溱洇坐在一群公子之间,看着叶问荆背手走了进来,顿时弯唇笑了一下。
“赐座。”
“唯。”
叶问荆看着搬到溱洇身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浑身上下满是理所当然,矜骄傲气到了极致。
还是叶小侯爷时便习惯了人伺候,更何况现在已是大将军了。
随后他看了一眼水榭中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的众人,扬声开口。
“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他开口后丝毫没有起到制止作用,反而更激起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叶问荆抬手掏了一下耳朵,一群大老爷们的,怎么就这么点声音,一点也听不清啊。
整个水榭里只有溱洇知道他的身份,但他没有权利将他的身份介绍给其他人。
所以也不管周围人的讨论,只温声与叶问荆搭腔。
“今日天祝节,主持完开场后,陛下会与一众大臣游园,将军到时候也可去瞧瞧。”
叶问荆一脸兴致缺缺,接过侍从递来的茶喝了一口。
他中原的园还少了,让他跑到这里来游?
他瞥了一眼端然坐在人群中饮茶的人,懒懒搭话。
“你那什么绵绵呢?”
溱洇一脸可惜,叹了一口气。
“在梧清宫待着,怕冲撞了她人,便没带上。”
周围人的目光一直没从两人的身上挪开。
一个是陛下的凤君,一个是陛下亲自带来的人。
两人竟相处的如此和谐,这不符合常理啊。
没过多久,便看见黎宿带着一群人在园林逛了起来,周围许多人都凑到旁边观看。
“快看,快看,那就是陛下,果然英姿飒爽!”
“久闻不如一见,果真如传闻中的那般英姿勃发!”
“是啊是啊,快看快看”
叶问荆一脸惊悚地看着叽叽喳喳的众人,星目中盈满了“离谱”两个字。
他连忙回头去看溱洇,只见对方扬起下巴,满脸骄傲,似是能从他眼中看到“那是”两个字。
叶问荆:“”
在他印象中,男人都是铁骨铮铮的,只流血不流泪,怎会一副女儿家的做派!
他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便听到一声惊呼。
“那人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故意倒在陛下身上碰瓷!”
叶问荆看着溱洇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又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
只见黎宿领着一群大臣朝这边走来,在她走的方向上,有一白衣男子缓步朝前走去,与她相向而行。
他眨了眨眼睛,“这不正常走路吗?”就是步子迈的小了点。
溱洇冷笑一声,“你不懂,绝对是心机男!”
说完他立刻快步走了出去,叶问荆好奇地跟上,只见他几步追上了那白衣男子。
当那人身体一晃想要倒在黎宿的身上时,溱洇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扶住那人的手腕一旋,“扑通”一声,那人直直摔进了旁边的河里。
溱洇长睫一眨,抬手朝着黎宿一拜,眼中满是歉意。
“陛下恕罪,臣夫没能扶住李郎君。”
黎宿瞥了一眼在水里扑腾的人,看着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抬手将眼前的人扶起。
“南卿没摔着便好,今日日头毒辣,别晒着。”
“谢陛下关心。”
叶问荆看着黎宿从他面前走过,抿着唇满眼的难以置信。
他们的心机让本将军汗颜。
这竞争也太激烈了吧!
黎宿轻笑一声,领着大臣走远。
等人走后,溱洇脸一下黑了下来,看着在水里扑腾的人,冷声开口,
“将人给本宫捞上来!”
水榭中,叶问荆坐在椅子上,也是有幸和周围众人一起审浑身是水的人。
只见对方不停地哭喊着,“主君饶命!俾下不敢了,俾下再也不敢了!”
溱洇坐在主位之上,抬手理了理自己素白的衣袖,不急不缓道:
“尔敢来动本宫的凤君之位?”
“不敢,不敢”
溱洇冷笑一声,抬手拍到桌子上。
“连勾引陛下都敢为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那人顿时被他的怒火吓的脸色一白,眼睛一翻,一下晕了过去。
溱洇抬眸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人,继续不急不缓道:
“来人,将他给本宫扎醒。”
“唯,主君。”
叶问荆顿时咂舌,侧头看着他。
“不至于吧。”太狠了。
溱洇转头冷冷瞥他一眼,“你要是敢跟我抢凤君的位置,我也这么对你,先用针扎,再放绵绵咬死你。”
叶问荆看着似是一只亮出爪子护食的猫的人,嘴角抽了抽。
“你的你的,本将军不跟你抢。”
溱洇冷哼一声,回头看着听到要用针扎他,立马又醒过来的人,又轻哼一声。
跟他斗,还嫩了点。
随后冷冷开口,“将人拖到殿门口跪好,没有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唯。”
人拖走后,他抬眸看向坐在水榭中的一众贵公子,缓缓开口。
“要是谁还敢不知死活地觊觎这凤君之位,今日李郎君的下场便是你们的下场。”
“不敢不敢”
随后众人为了活跃气氛,纷纷话起了家常。
叶问荆看着一人围到他面前笑着开口。
“不知郎君怎么称呼?”
“叫我叶兄便好。”
“怎么能叫的如此粗俗,该叫叶少君,不知叶少君学了几种琴,绣了多少幅帕子,会烹多少种菜品?”
听到叶问荆的耳朵里却是,“你会多少种兵器,打过几场仗,杀过多少人?”
他星目微敛,沉吟了一下开口。
“十一种,几百场,能杀的全杀了。”
整个水榭顿时静了下来,都愣愣地望着他。
溱洇嘴角一抽,拿起手边的茶盏尴尬地喝了起来。
刚刚发问的人回过神来,自动将他的话翻译好。
“原是一样都不曾涉猎,那可不好,这样可是没有妻主要的。”
周围人纷纷点头,随后说起了自己会多少曲子,绣了多少帕子。
叶问荆耳朵里不是刺绣就是糕点,他会的剑是提都不提。
他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好疯狂,像是一切都颠倒了一般。
他借着内急一下跑了出去,随后在一个湖心亭找到了黎宿,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你们这太疯狂了,一个个大男人的,整天围着绣花针和灶台转,像什么样子!”
黎宿靠在椅子上瞥他一眼,“这就是男尊与女尊的区别,在我们眼中,你们也是疯狂的那一个。”
叶问荆一下愣住,他突然想看看阿榆眼中的世界。
在她眼里,他们是不是都是疯狂的?
叶问荆觉得今日蓦然给了他一巨大的打击,必须回他的军营吸收吸收阳刚之气。
于是又在与黎宿腻歪了一个月后,大摇大摆地跑回了军营,高高兴兴地去见了他的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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