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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进山时,梁崇都会擦上一些自制的风油精,并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就怕不小心被山里的蚊虫叮咬或者寄生。
除了金莲花,这个时节还可以采摘一种亦花亦菜的植物。
黄花菜。
黄花菜颜色金黄,花瓣细长,花朵就像是缩小版的百合,叶片则长得像大蒜叶。
另外,黄花菜还和萱草长得非常相似,不过萱草花瓣偏橙红色,黄花菜花瓣偏金黄色,后世常常有人分不清黄花菜和萱草,把萱草采回家煮了吃。
黄花菜里面含有非常多的生物碱和秋水仙碱,吃之前必须要晒干后煮熟,或者先焯水后放入凉水中浸泡半个时辰,处理不当有可能会中毒。
而且吃的时候,一般不会吃完全开放的花朵,而是吃将开未开的花苞。
后世有一句话,叫做“黄花菜都凉了”,关于这个俗语的由来,说法五花八门。
梁崇听过一个说法,说的是某个地方有一道菜是用黄花菜做的,而且往往作为压轴菜,最后才上桌。
有些吃饭的客人来的迟了,菜都吃完了才来,连最后上桌的黄花菜都凉了,主家就用这句话来调侃他做事拖沓、不赶趟。
另外还有一种说法,说的是黄花菜的花期非常短,只有一天,别名一日百合,所以世人也常用这句话来比喻错过了关键的时机。
黄花菜用来炒着吃、煲汤喝都挺好吃的,脆嫩鲜甜。
虽然它和金莲花同属于可以食用的花材,但价格却远远比不上金莲花。
因为在老百姓眼中,它和蕨菜、刺老芽等没什么区别,都是野菜。
市场价只能卖到两文钱一斤。
所以梁崇往往都是没得东西采了,才会采一些黄花菜回去。
免得占了背篓的空间。
除了这些鲜花,还可以看到一些早熟的时令水果。
比如蓝莓、红豆、蓝靛果、山李子、山葡萄、灯笼果等。
蓝靛果也叫山茄子,和蓝莓长得非常像,口感也差不多,但蓝靛果的果型更为纤长一些。
另外,两者在生长习性上也有差别,蓝靛果更耐寒,能扛住零下几十度的低温,在普通的土地上也可以生长,对生长环境的要求不如蓝莓苛刻,而且比蓝莓更早熟。
市场价二十多文钱一斤。
说起来,梁崇家里,除了山葡萄,还没有栽种什么水果。
到了明年春天,倒是可以上山来,移植一些蓝莓和蓝靛果回去栽种,这些果子的卖价还是挺高的。
采蓝靛果的时候,梁崇非常小心,因为蓝靛果也叫黑瞎子果,和蜂蜜一样,是黑熊喜爱之物,附近说不定会有黑熊出没。
所以梁崇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时刻注意着系统的动静,同时手速飞快,摘完一片,便立马转移阵地。
跟打仗似的。
整个七月,梁崇的重心主要就是放在金莲花和蓝靛果上面,也找到了一些其他的野果子,不过并不值什么钱。
大多都被她留下自己吃了。
金莲花摘了一大片,但晒干后却没有多少,都是花瓣,并不压秤,只有五斤左右。
市场价二百文钱一斤,卖了一两银子。
之所以卖得这么贵,一是因为金莲花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二是因为晒干了的金莲花用水泡出来后,颜色也是金灿灿的,非常文雅。
大多都被货商运到南方,卖给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所以价格也就水涨船高。
黄花菜一共找到了二十斤左右,因为不值钱,所以梁崇也没有往外卖,只给相熟的人家送了一些,剩下的都被她晒干了,留着冬天吃。
蓝靛果一共找到了八斤,梁崇自己留了一斤,还给霜竹送了两斤过去。
她治病时,若是时间有空余,便会时不时地过去霜竹家坐一会儿,姐妹俩聊聊知心话。
有什么稀罕的山货,也会给她带去一份。
当然,霜竹也会给她回一些城里时兴的玩意儿。
霜竹还是老样子,在家照顾小孩,做做饭,间或跟街坊邻居讲讲闲话。
还不时去绣房里接点简单的针线活回来,补贴家用。
日子虽然平淡,但也算幸福。
不过今年却出现了一个怪现象,进山大半个月,梁崇发现,今年各种水果的产量明显比去年少了很多。
梁崇回忆了一下,今年入夏以来,特别是六七月份以来,天气比去年要热得多。
就连她这个对农业生产不太敏感的人,都察觉到了今年的雨水量,比起去年来说有所减少。
特别是山下,虽然不至于到大旱的地步,但旱天是没跑了。
这也是那些老农如此频繁的去地里查看的原因。
达亚尔大叔怕梁崇不懂,还特意过来跟她说了一声,她的两亩水田种的都是水稻,比小麦更不耐旱。
现在正值抽穗结果的关键时期,要时刻注意地里的动向,不然会影响一年的收成。
怕刘桂花忙不过来,梁崇减少了进山的频率,每隔一段时间便跟刘桂花一起,给水田放一次水。
这个时期的水田,要做到干湿结合,既不能有太多的水,以防稻子的根系腐烂或者吸收不到氧气,又要保证有一定的水量,维持稻苗的生长。
稻田旁边的引水沟,今年也只剩大拇指粗细的水流,虽然没有完全断流,但也要放许久,才能灌满一亩田。
和去年半掌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另外,板蓝根也是一个喜水的植物,两人还要时不时地去给板蓝根追一遍水。
黄精种在林下,土壤还是比较湿润的,暂时不担心这个问题。
按今年的这种天时,田里的收成肯定会减少,就是不知道干旱会持续多久,造成多少损失。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七月末,差不多就要收小麦了,田地较少的人家,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愁容满面的,因为他们根本禁不住一点风险。
粮农既要注意蝗灾、虫灾,又要注意干旱或者洪涝,任何一点小小的变故,都可能让半年以来的辛苦打了水漂。
种在人,收在天,农民看天吃饭的心酸亘古不变。
七月底,在村民焦愁的期盼中,麦子终于可以收割了。
梁崇也去给达亚尔大叔家帮忙。
今年乌兰嫂嫂负责下地跟他们一起割麦子,萨仁大婶则负责在家做饭,给众人送过来。
不过萨仁大婶还是会过来和几人一起做些活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再赶回去。
如哈斯黏人的很,离不得母亲,乌兰嫂嫂便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在地下垫了被子,把如哈斯放在上面玩。
大人要抓紧时间割麦,顾不得领小孩。
梁崇去逗他时,如哈斯睁着葡萄一般大的眼睛,懵懂的看着梁崇。
不一会儿,便拿着自己的波浪鼓,爬到一边玩去了。
割麦子时,果然如达亚尔大叔所料,有很多空壳和缺穗的。
收成比去年差了许多。
今年收麦,不像往年一样,整个村都喜气洋洋的。
反而笼罩上了几分愁苦。
毕竟很多人家都靠着田地里的产出维持生计,没有其他的收入来源,要是粮食的产量不高,那光今年的税收,就够头疼的了。
若是选择卖掉一些粮食来抵税,明年一家人就得清汤寡水、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不卖的话,大多数人家都没有什么积蓄,只是一年一年的数着微薄的铜板花用。
连梁崇都跟着焦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