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迪奥有何贵干 第一百六十一章 - 树的智慧 14

    “角端认为应该引导人类走向正道，但我不这么认为。”游光缓缓走向雨见剑，她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捧着几乎看不见形状的剑身，仿佛为了君王捧上至宝的侄女一般小心翼翼。

    “雨见剑，我相信你也看遍了人间常事，你了解人类，了解妖怪。有的人为了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最火入魔，有的人为了病重的女儿舍弃身为人的资格，这确实很愚蠢，但一切都是人类自己的选择，不需要我们妖怪来领路。你想要看见的「希望」不就是这种东西吗？现在我也把这决定权交到你手上。”

    “呵，费这么大力气把我找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雨见剑怀抱着双手，别过脸去，“不过你搞错了，现在的我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此身虽处在此世，却与这世间毫无关联，你说的事情我并不在乎，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而你说的事情，不妨去对很快就会过来的家伙说。”

    “是迪奥·康纳吧，”游光点点头，“我是对你说的，也是对她说的。尽管现在她听不见，但我不认为现在的她有这个资格，所以...现在能听到这些话的，只有你。”

    “你想说的是有关「dio」之书的事情吧？”

    雨见剑打断了她的话，她瞥了一眼一旁好奇的苏湘，随后继续说道：

    “我知道，不需要你来说明，我说了，现在这些事情与我毫无关系。”

    “正是关于迪奥的事情，我有一事相求，”游光走到雨见剑面前，半跪下来，双手奉上剑，“她的身体还太轻，无法与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抗衡。若稍有闪失，她的一切都将湮灭在这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之中。雨见剑，你过去曾领导着弱小的妖怪们战胜了无数的强敌，只有你明白该怎么给予她力量。现在的她，离开了「dio」之书就什么也不是，所以...”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大费周章的让我来这里拿回我的东西。”

    她冷哼一声，从游光手上拿过剑，透明的剑身在月光下似乎倒映出了她的容颜。她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良久之后，她咧开嘴角。

    “我答应了，反正她也是个有趣的家伙，如果她能够获得这个东西的力量的话，接下来能够看到的东西也会更有趣。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游光，在我的记忆里，你应该不太喜欢人类，这和你现在做的事情自相矛盾啊。”

    “你认识我？”游光楞了一下。

    “...算是吧，算了，当我没问就好。”雨见剑收起了剑，看向她和苏湘来的方向。

    估计已经结束了吧？

    “我听到了有趣的事情，”金发的妖精已经站在她的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了，她怔怔的看着自己左手的手心，“「dio」之书到底是什么？那个女人告诉我这是她制作的道具，而肖恩告诉我这是为了制造出「他」而制作的，现在看来又有新的解释了呢。”

    迪奥毫不犹豫的拔出枪，指向游光。她的眼里只剩下了这个存在，无视了一旁的雨见剑和苏湘，一步步毕竟着这个妖怪。

    “同时我也总算是找到了你这个家伙，我得好好审问一下你，不过如果你肯自己说出来的话，我说不定会心情愉悦的放你一条生路。说吧，你这个蛆虫，「dio」之书是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不如你开枪试试看？”游光浑然不惧，她张开双臂，傲然立于枪口之前，“我只告诉你这一切事情是我在指使的。只可惜你信赖的智慧并不能想到任何一件关于我的事情——你不可能想到不知道的事情。我就坦白的说了，我要挑战你，迪奥·康纳。你的尊严，你的灵魂，充其量不过是虚荣的巨像，一碰就碎，你不会开枪，因为你需要我的信息。”

    “碰！”

    游光话音刚落，迪奥就扣动了扳机。子弹咆哮着飞向毫无防备的妖怪，如果命中了的话，毫无疑问会顷刻间夺取她的生命。但那是不可能的吧，毕竟她是修炼了数千年的大妖怪，迪奥的人生不到其千分之一，就算是知道的东西，也远比迪奥多得多。子弹绝不会命中，迪奥因此才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可这次她还是失算了，游光没有闪躲，没有防御，子弹轻而易举的撕裂了她的皮肤，摧毁了她的肌肉纤维。绚丽的血花在月光下绽放，迪奥不由得愣在原地，雨见剑也有些惊讶，而她们的惊讶不能挽回任何事情，游光后仰着倒了下去，沉闷的声音锤击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这可真是没想到。”迪奥闭上左眼，她开始聆听起心跳和体温。

    那具身体，已经死了。脉搏停止，心脏不再跳动，或许脑部还在活动吧，马格南弹轻而易举的撕碎了内脏，哪怕以「怪物」的体质也很难活下来。可迪奥并不认为游光已经死了，她并没有收起枪，而是继续瞄准着那具‘尸体’。

    “你，看不见吧？”

    那不知从何传来的声音忽然窜紧迪奥脑海中，她瞳孔猛地一缩，马上想起来「怪物」们，「能力者」们所拥有的那种力量。由精神凝聚而成的力量，唯有同为能力者的人才能看见的形态，十六夜和达莉亚都有的东西，可迪奥不知道。她闭上双眼，退后了一步。

    “没用的。没有脉搏，没有心跳，你认为‘我’就这么死了吗？当然不会，我原本即是以精神的形式存在，在宇宙爆炸之初我就已经诞生，同其它「怪物」一同获取了本能，同「人类」一同获得了知性，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像地球到月亮的距离，你就算能够看到我的存在，也没有任何与我战斗的手段，哪怕是其它「能力者」也没有。”

    “那也就意味着你无法再物理上伤害我。”迪奥紧扣着手指，未知的恐惧渐渐向她袭来。

    “并不是我不能，而是我愿不愿意。知识就是力量，对吧？你拥有的一切能理我都知道，无论是你暂停时间的力量，还是精湛的枪法，你赖以为生的智慧，还有你根本不了解的「天国之门」。你根本就没有能够触碰到我的手段，现在是我立于「不败之地」！而你甚至抬头仰望我都只是奢望！”

    游光的声音不断的冲击着她的心脏，她捏紧了拳头，久违的紧张感占据了她的脑海。她确实没有任何手段能够找到真正的游光的所在，就算知道了，也无法伤害她。

    可即使如此...也要思考。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逃跑当然是优先选择，但如果不尽量了解游光的能力，下次仍然不会有任何手段，就这样撤退没有任何意义！

    “迪奥·康纳，你还活着吧？”雨见剑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屁话？”迪奥不满的哼了一声，“我还能死了不成？”

    “既然你还活着，那就该早点‘醒来’，”雨见剑举起手里的剑，“那你就能明白，只要活着就是「痛苦」，只要活着就是「地狱」，无论你怎么满足你的欲/望都是没有意义的。即使站在至高之处，伴随你的也只有痛苦和孤独。”

    “你说什...”迪奥刚回过头去，表情却呆住了。

    剑贯穿了她的身躯，她能感觉到力量在流失，透明的剑身若不是沾上了她的鲜血，根本看不出原有的样子。

    “你做了什么？！”游光也吃了一惊，她没想到雨见剑会将攻击指向迪奥。

    “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雨见剑邪魅一笑，“好了，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了，后会无期，半妖，游光。”

    她举起那把剑，仿佛引领民心的圣者一般，表情没有一丝杂质。那把剑仿佛蒸发了一般，一点一点的从她手中消失，最终什么也不剩下。而不知何时，之前一直跟着她的小女孩也与她站在一起，抱着她的腰。她宠溺的摸着小女孩的脑袋，看了一眼游光所在的方向，随后有转过头盯着月亮。

    “我已经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了。终于，我感觉到了永远的「孤独」。”

    话音落下，她和那个小女孩也消失在月光之中。

    “这...到底是...”游光也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她也没能注意到，被剑贯穿了的迪奥，一脸不解的半跪在地上，摸着自己刚才被剑贯穿的身躯。那把剑确实是伤到她了，可是却没有留下任何伤痕，连疼痛也像是幻觉一般，唯有衣服上的破洞和残留的血迹提醒着她，那是真实的。她抬起头，环视一圈，总算理解了雨见剑行动的意义。

    她看到了漂在半空中的奇怪光团，像是一位女子一般，身边悬浮着大小不一的七个光团的奇怪存在。

    “这是...”迪奥怔怔的看着游光的身躯，她检查着自己的身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终于，游光回过神来，猛地转过头看着迪奥。

    “你...”

    “这到底是什么？”她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举起枪，对准了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