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袁啸就亟不可待的带着杨廷枢、顾炎武以及朱慈烺、郭定,骑着马赶奔朱家庄。
不过,到了朱家庄,几个人都傻了眼,谁也不知道朱之瑜的家啊,找人打听?接连问了十几个庄客,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朱舜水的,朱之瑜也没有人知道。
几个人全都蒙了,郭定嗫嚅道:“师父,是不是那个老头骗了我们?”
袁啸摇摇头,答道:“不会,决然不会,那身本事绝对不是假的……“
杨廷枢苦笑道:“再问问吧,既然舜水先生是来隐居的,自然周围的人知道他的不多,大不了我们挨家问,总能问到的……”
袁啸点点头,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好在朱家庄村子并没有多大,也就两百来户人家,一户户的问吧!
为了能够给自己再找到一个好帮手,袁啸豁出去了,一边寻找,一边低声咒骂着朱慈烺与郭定,两个倒霉蛋则是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不断的唉声叹气。
从上午一直到了黄昏时分,整个朱家庄堪堪问完,都没有找到朱之瑜的住所,依旧没有找到朱之瑜的住所,朱慈烺实在有些忍受不了了,抱怨道:“师父,不会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吧,放着父皇的征召不顾,自己隐于山野,自命清高,难道大明吏治真的有他说的那么不堪?”
“闭嘴!”
袁啸喝道:“你懂个屁!难道在你眼里,大明吏治还好得很?你倒是看看朝中还有几个官员是干实事的?都跟一群疯狗似的,到处咬人!自从万历末年开始,阉党、东林党、浙党、齐党、楚党,一波接着一波,国家内忧外患,他们竟然还有心思内斗,哼哼,也就是你父皇心慈手软,换做我,老子将他们全部咔嚓了,我宁可朝堂之上站的都是农民、樵夫,也比这些人强得多,如果不是他们斗来斗去,将国家的精英都给耗没了,至于像现在这样吗?”
朱慈烺吓得连忙闭上了嘴巴。
“师父,您看,您快看!”
突然,郭定惊叫起来,顺着郭定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处的树林旁边,一个老农担着一担木柴,向着西方缓缓的走去,恰恰就是那个朱之瑜!
袁啸精神一震!没错,就是他,错不了!只是,这个朱之瑜怪得很,不进朱家庄,竟然向着朱家庄外面走去。
“走,跟上去!”
袁啸急声道。
几个人牵着马,向着朱之瑜的方向走了过去,朱之瑜担着柴,又走出去了约莫两里路程,在树林的西北边,距离朱家庄差不多三十里的样子,赫然有着一座小茅屋,竹篱茅舍,朱之瑜缓缓的将木柴放下,转过身来,高声笑道:“后面的客人,过来吧,咱们到地方了!”
袁啸脸上浮起一阵苦笑,人家早就发现了,既然如此,过去吧。怪不得找不到知道朱之瑜的人,这个老头竟然在庄子之外住着,而且茅屋也是新的,只怕是刚刚搬迁过来时间并不是很长,那谁能够认识他?
来到了茅舍旁边,杨廷枢笑道:“舜水兄,故人来访,你也不迎接一下吗?”
院落中的朱之瑜一愣,没有想到,几个人之中还有着故人,哪位故人?杭州城的那些个故人,自己可是从来没有惊动过。
朱之瑜走了过来,缓声道:“不知道哪位故人来访?”
“小弟杨廷枢,见过舜水兄!”
杨廷枢躬身道。
朱之瑜一愣,接着夕阳的余晖,打量着杨廷枢,两个人差不多十几年没有见面了,当年杨廷枢不过是二十余岁,正值年少轻狂的时候,朱之瑜也不过干过而立之年,风华正茂,十几年过去,容貌上自然是有些变化。
果然是杨廷枢!
“呵呵,真的是故人到了,复庵贤弟,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可是稀罕的很。”
杨廷枢苦笑道:“舜水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来到了杭州城外,竟然也不言语一声,这杭州城的学子们可是都想着聆听兄台的教诲呢,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朱之瑜微微一笑,答道:“先进来说话吧?”
进入了院落,朱之瑜方才注意到了,身边的三个人不正是昨日在路上遇到的那三个吗?
“舜水先生,昨日之事,实在是在下有些莽撞了,只顾着行军,冲撞了高贤,罪过,罪过,今日带着两个逆徒前来给先生赔罪,你们两个过来!”
袁啸喝道。
朱慈烺与郭定咧咧嘴,走了过来,躬身道:“舜水先生,昨日实在是我们没有礼数,冲撞了先生,还请见谅,我们这里赔礼了。”
朱之瑜笑笑,答道:“好了,不是什么大事,过去就过去,只是,不知道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袁啸答道:“在下袁啸……”
袁啸?
朱之瑜一愣,问道:“你就是那个独抗满洲鞑子的袁啸?虎贲将军?”
袁啸连忙答道:“这只不过是世人谬赞罢了,袁啸实在是不敢当……”
朱之瑜略略整理一下衣衫,躬身道:“我朱之瑜这辈子最钦佩的就是忠臣猛将,保家卫国的将士,袁将军在京畿独挡鞑子,屡战屡胜,一举将鞑子赶出关外,这样的功勋举世罕有,昨日倒是朱之瑜孟浪了。”
杨廷枢笑道:“舜水兄,您来到浙江多长时间了?”
“刚刚半个月左右,初到杭州,你们这些老朋友,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拜望呢,反而是杨老弟你竟然找上门来了,实在是……”
杨廷枢摆摆手,答道:“舜水兄刚刚来到杭州,也许还不知道现在袁将军已经不仅仅是朝廷的一品将军了,而是浙江的父母官——巡抚,呵呵,今天我可不是主角,主角而是您和袁剑歌大人……”
朱舜水一愣,疑惑道:“复庵,此话怎讲?”
杨廷枢笑道:“好了,我还是将几位给介绍一下吧。舜水兄,这位是顾炎武、这位是黄宗羲,这位是王夫之……”
朱舜水心头一惊,复社三杰?这可是江浙一带最有前途的三位后起之秀了,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一齐造访。
杨廷枢接着说道:“这两位是剑歌兄的入室弟子,朱慈烺、郭定!”
朱慈烺?
朱舜水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旋即大惊失色,朱慈烺,天底下还有几个朱慈烺?只有京城那一个啊,当朝的太子殿下,天下别无分号啊,没有人敢在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