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志明的羽绒服落在张雨兰的身上时,她感到心里莫名悸动,羞涩的垂下明眸。
叶志明看了一眼架子上的药水瓶,药水还剩大半瓶,说:“我去问一下医生,就回来。”
张雨兰无声地点点头,身子躲在那件男式的羽绒服里,暖和和的。
少顷,叶志明回来,笑吟吟地说:“医生要我问你还有没有头晕的感觉,要是没有头晕的感觉,这药水打完了就可以回去咯。”
张雨兰闪动明亮的眼眸,抿了抿唇,认真的感觉了一下头部的意识,答:“好像没有什么头晕的感觉了,我看出院是没问题的。”
叶志明的眼睛里闪烁起小星星:“你不要勉强自己哦,一定要等身体恢复好了再出院。”
“嗯,好了就是好了呗,我有感觉的。”张雨兰有点厌烦他的啰嗦。
“好,你怎么嘟起嘴?”
“讨厌你的啰嗦!”张雨兰没有好气地说。
“哦,我哪里啰嗦了,请老班长指正。”叶志明调皮的挤了挤眼睛。
看到手臂上扎针的她莞尔一笑,他开心极了。
张雨兰问:“叶志明,你在精索皮具厂干了几年啦?”
“我已经是精索皮具厂的一个老油条了,差不多快三年咯。”
“哦,你这么早就出来闯荡了。”她有些吃惊。
“你不是一样吗?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车位指导工,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呀。”叶志明自嘲地说。
看他那高挺的鼻梁,宽额头,剑眉星目,白晳的皮肤也不是什么穷人家的孩子呀?她轻笑:“你这个样子?会是穷人家的孩子?”
“怎么?你还不信?我17岁就出来了,跟着我三叔在一家手袋厂里学的裁床。”叶志明认真的说,“那时,你还在读高中吧?”
张雨兰听了心里深有感触:“我也是家里穷的没办法,辍学回家种田的,后来跟着一个老乡到广东来打工的,刚出来时,饿过肚子,一个月才花过10块钱哩。”
“那我比你强一点,因为我三叔关照了我很多。”叶志明星目流转,向张雨兰投去敬佩的目光,“你真的了不起,把车间的生产管理的井井有条,让我们裁床部的工作都轻松了许多,你们车间里很少去补裁片。”
“去你的,对一个老同学还来这些夸赞。”张雨兰不以为然。
“怎么不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他仰头发现,“你的药水快打完了,我去叫护士。”
护士进来帮忙拔了针头叮嘱叶志明:“帮你的女朋友把这个酒精棉球按住。”
护士无意间的一句话,惹得他们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张雨兰极力的更正说:“我们是同学。”
叶志明:“但是现在我们不是同学了,踏入社会我们成了一个工厂里的同事,然后呢?然后……张雨兰,你说……可不……可以?”
张雨兰用手上的小白兔暖手宝捂住自己的脸:“然后,没有然后。”
这话让叶志明心里一紧,一脸的失落。
转眼间,老油条叶志明抓住这难得的时刻:“我想,我们有千千万万个然后。”
张雨兰收拾着简单的行李,装着没有听见,心想:为了不再受爱情的伤,我是不会再相信男人的嘴。“走吧!我的东西用这个桶装好了。”
“好!我来提。”叶志明说着,抓过张雨兰手里装有东西的塑料水桶。
张雨兰拿起那件白色的羽绒服,递给叶志明:“你快穿上吧,外面风大,小心感冒。”
叶志明接过那件羽绒服,转身又裹在张雨兰的身上:“我不冷,你的身体刚好一点,不要再着凉了。”
他手腕上的力度,让张雨兰没有拒绝的力量,她只好妥协地穿上了他的那件白色羽绒服,感觉自己像一只笨笨的企鹅:“你看我像不像一只北极的企鹅啊?”
“有点像,但北极的企鹅还没有你可爱呢。”他的眼里满是愉悦的小星星。
“你今天是不是喝了蜂蜜水?嘴巴这么甜?”
“老班长,我这个老油条忠厚老实,哪里晓得喝了蜂蜜嘴会甜,明天我要去买两斤蜂蜜来抹抹我的嘴。”
“听听,这就是你的忠厚老实?”
医院门口,叶志明招手叫了一辆的士,张雨兰制止:“回下村又不远,我们走着回去不好吗?”
“走回去当然好啊,但是你不能被凉风吹,医生交待过了。”他拉开车门,让她坐进车里,她有些心疼打的的车钱,真是太破费了。
回到厂里差不多已是中午,叶志明:“张雨兰,你把东西放好了,我们到外面去吃中午饭吧。”
“叶志明,你今天还说,你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到外面去吃饭,好贵的呀。”
“放假了,厂里又不开饭,用电饭锅在宿舍里煮饭,真的有点不方便,用电饭锅炒的菜,炒来一点都不好吃。”叶志明解释说。
“我只要有吃的就行了,不管好吃不好吃,我都咽得下去。”
“不用多说,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出去吃吧?”他再一次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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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张雨兰说话来的很直接:“叶志明,你不要为我花钱了,我们永远只能做同学,因为我们的家离的太远了,我想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
“张雨兰,我在你的眼里就是真是一毛钱不值吗?”
“叶志明,我近来精神状态不好,我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谢谢你的一片好意!”
哪知,他拉起她的手就向厂大门外的湘里香锅走去,拿起菜单,他就点上了一锅鸽子山药汤,香菇滑鸡,清蒸鲈鱼。
服务员端来鸽子山药汤,他拿起碗先帮她舀上一碗:“这个汤很好的,趁热喝!”
张雨兰:“你自己喝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来。”
“你喝,这个汤是给你点的,我爱吃鱼,属猫的。”
张雨兰这才看到自己的碗里,是一整只鸽子,饱经打击的她,似乎有了免疫力,一点都不被这糖衣炮弹所感动,她给自己的心穿上了坚硬的盔甲。
清蒸鲈鱼上来了,他给她夹了一块鲈鱼肚腩:“吃鱼要慢点,小心鱼刺,前天我嫂子做了个红烧草鱼块,我的喉咙里就卡了一根刺,跑到医院里,医生一下就夹出了那根刺,要了我四十块钱,真是一根刺比鱼还贵。”
张雨兰被他逗笑了,“这鲈鱼的刺少,你多吃一点。”
吃完饭离开餐厅时,张雨兰看到餐厅门前贴的招工启事:春节期间本店招收临时服务员五名,有意者请往店里咨询,见工。
“哦,这里招短期工,我明天到这里来上班好了。”在张雨兰的心里,广东这个地方真的是,对每一个劳动者都是非常友好的,只要你肯付出汗水和劳动,总是有收获和回报的。
她想找个工作干起来,不去想那些让人糟心的事儿,应该过得更充实一些。
叶志明建议说:“你一年到头在厂里忙个不停,难得过年放几天假,也不好好休息,我建议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有些东西对你来说是浮云,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啊,我家里的奶奶年纪大了,也挣不来什么钱,我弟弟明年要考大学了,我这辈子是没有机会读大学咯,但我一定要支持弟弟去实现他的梦想。”
“张雨兰,你真的是一个很懂事的人,我劝你不要太累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跟我这个老同学说,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谢谢你了,叶志明,有你的这份心意,让我都感激不尽。”
张雨兰是说干就干的人,第二天,她就在湘里香锅的餐厅里做上了一名传菜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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