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
星楠晔倾国倾城的妖媚容颜,并未因腹泻折磨而有损丝毫美貌。
反而,面色苍白,唇瓣失血的样子,更加惹人垂帘。
他恹恹地躺在床上,柔美勾魂的狐狸眼,失了平日的潋滟多姿。
覆着一层水雾,楚楚可怜。
听到脚步声,他有气无力勾起眼尾,声音轻飘几不可闻,“出去。”
他这辈子,真的是栽了。
栽在了有夫之妇手中。
明明知道是苏若棠给自己下的药,却无论如何,都怨不了她。
反而怨自己能力不够,无法与她成为顶峰相见之人。
“哟,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泻得不是很严重。”朝思暮想的声线,带着淡漠疏离。
星楠晔不可置信地抬眼,定定看着缓步而来的那抹娇俏身影。
他薄唇微张:“苏姑娘......”
苏若棠看到星楠晔面上的病色之时,也微微一惊。
蛊蝶那小家伙,次次都让她惊喜。
她的确将自己想让星楠晔腹泻的想法告诉了蛊蝶。
但星楠晔乃是星冥皇长孙,先不说医术如何,一身蛊术出神入化。
或许蛊蝶能得手,却也能被他轻易解去药性。
更大的可能,蛊蝶没法得手。
她着实没想到,星楠晔竟然束手无策。
她勾起唇角,指尖卷着一缕发丝,漫不经心开口,“皇长孙,你应该知道我夫君中过寒毒吧?”
她的语调,极为平静。
似是在说今日天气很好。
星楠晔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几下。
眼底,弥漫开苦涩悲哀。
他瞳仁浸染紧致阴邪的光,睨向墨瑢晏,“苏姑娘为了你,想杀了我。”
“东启三皇子隽美如仙,身中寒毒的病弱感连我都觉得心疼。”
“世人最爱看的,是神明的陨落。”
“三皇子就如雪山之巅高贵不可侵犯的神明,把神明拽人凡间,那种成就感,言语难以描绘。”
“我能理解苏姑娘护三皇子之心。”
“可是三皇子,苏姑娘不是精美笼中的金丝雀。”
“她属于九天,她应该展翅翱翔天际。”
“你忍心折断她的羽翼,将她困在一方天际?”
“我觉得爱一个人,并非占有,而是尊重。”
话落,星楠晔捂着心口,低低喘息。
西子捧心,惹人怜爱。
苏若棠眯了眯眼尾,双手环胸。
她眼底似有涟漪荡漾开,又极快地归于平静。
曾经,她急切地想逃离实验室那个囚笼。
她极为渴望自由。
她想读大学,想试一试大学生的生活。
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但那些,都是奢望。
在顶尖的权势面前,她没说不的资格。
那些权势看似尊敬她,实则是忌惮她的医术。
豪门财阀看似与她交好,实则处处算计她。
她有着无数人羡慕的生活。
纸醉金迷。
却没有灵魂。
星楠晔看苏若棠没第一时间反驳,笑得愈加阴邪明艳。
他喘息几口,扬高了声音,“苏姑娘并未反驳我的话。”
“三皇子,你当真要为了一己之私折断她的羽翼?”
星楠晔幽怨婉转的声音,如暗夜索魂铃般,涤荡入墨瑢晏耳中,在他心间炸开波澜。
小海棠喜爱自由,他是知道的。
她无数次坐在窗边,向往地看着天空中的小鸟。
她一开始与自己谈的条件——
解了自己的寒毒,放她自由。
她想要的......是自由。
星楠晔将墨瑢晏眼底的翻涌收入瞳中。
他勾唇冷笑。
身上的疼痛在这一刻,好似消散了大半。
杀人诛心。
呵,他不好过,墨瑢晏晔别想好过。
苏若棠为他报仇给自己下毒又如何。
那就互相伤害吧。
他不怕!
墨瑢晏指尖,捏着腕间小玉猫。
心底,瞬间翻涌无数思绪。
二哥身子不好,小四居心不明......
苏若棠诧异地挑眉。
哟。
还是个善于攻心计的。
这要放在甄嬛传中,妥妥的c位。
她瞳孔无温,对上星楠晔阴冷的眸子,“星楠晔,你可知自爱二字如何写?”
星楠晔倾城柔媚,对上苏若棠清冷无温的眸光,心头猛地一疼。
他按在心口的手,不自觉用力几分。
他自嘲轻笑,语调阴邪,“自爱?皇室的人,不配学这两个字!”
“他们每日与无数冤魂生活在一片宫殿里,模样早就比鬼魂更可怖!”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便知那肮脏的皇宫,配不上你。”
“你一直渴望的都是自由,你不该被情爱困住。”
苏若棠:“......”眼神还挺毒。
还是失了智时可爱点。
星楠晔勾唇冷笑,柔媚邪冷,“苏姑娘,墨瑢晏注定要坐上那个位置,他给不了你想要的自由。”
苏若棠深深凝视着星楠晔,半晌未语。
好一会儿,她沉声开口,“我确实渴望自由。”
墨瑢晏听到她的话,捏着小玉猫的手,猛地用力。
他深邃的眸底,弥漫开暗色。
沉凝浓郁,恍若墨汁泼染。
小海棠渴望自由,他可以不要皇子身份。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话。
苏若棠的声音继续传来,极轻却极坚定:
“偏生,我遇见了阿晏。”
“我愿意困于金丝笼中,做一只吃穿不愁的金丝雀。”
墨瑢晏眸底的暗色,瞬间化开。
小海棠字字句句没提爱。
却字字句句都是爱。
他成功摘到了,料峭枝头那一朵最为娇嫩的海棠花。
有人喜。
自然有人悲。
星楠晔面色苍白,乌发凌乱。
病容依旧倾国倾城,柔媚入骨。
他勾人心魂的狐狸眼,含着哀伤。
渐渐地,视线开始模糊。
他扯了扯唇角,勾起一抹凄然哀怨的笑。
为什么?
他想要的东西,从未得到过。
总是让他遇见......擦肩而过。
星楠晔搭在心口的手,渐渐卸了力道。
他任由意识陷入昏沉。
在梦中,他能假装拥有过。
墨瑢晏声线清冽,透着愉悦,“夫人,原来为夫在你心中,这般重要。”
苏若棠骄矜地扬起下颌:“哼,我花钱很厉害,你要是不好好挣钱,我就抛弃你。”
墨瑢晏喉间溢出低低笑音:“墨某其他不会,挣钱还算马马虎虎,夫人尽管花。”
“管够。”
权鸿鹰:“......”
他幽幽插过话:“我请你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诛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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