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端坐的堀北学双拳紧握,有心解释,却欲言又止。
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道路已经完全被那个伪造录音的家伙斩断了。
无论是前路还是退路,都被对方用雷厉风行的手段切成两半。
他被困在了陷阱中,一时间进退不得。
那个针对他的人士就仿佛完全不屑于用阴谋诡计一般,
在录音的结尾给出了听起来就荒唐可笑,根本不会让人相信的理由。
就是在明着告诉听到录音的所有人——这份录音是伪造的。
这一点,
他知道,录音制作者知道,理事长也知道。
他们都知道。
但理事长还是郑重的把他叫来了。
因为录音的关键不在这里,
这几段录音的关键在于,它以问答的形式将每个参选者的优点都真实详细的体现了出来。
葛城稳重且富有经验,一之濑品学双优且热情大方,就连的场信二也具有与其A班身份相符的决断以及抗压能力...
符合学生会的标准吗?
符合啊!不要太符合了!
如果这样的人都不符合的话,那堀北学是不是也不配学生会长之位?
所以,
他堀北学凭什么不选?
他有什么资格拒绝这几名新生?否定人家的优秀?否定别人的热忱与努力?
他没有资格。
若他堀北学真的在担起一个学生会长的责任,
他就应该选!也必须选!
这一点,理事长与他,都心知肚明。
所以理事长才会问他,A班的身份和颜值是否重要,这二点在他堀北学眼中,是否是衡量一个人优秀的标准。
因为理事长也没能找出拒绝的理由,只能按照录音者给出的荒唐借口进行试探。
可以说,坂柳理事长一直都在给他机会,给他那个阐述自身理由与意志的机会。
但他自己把自己将死了。
不,从他动了私心的开始,就已经被困在茧中了。
只不过这次,没能破茧而出罢了。
......
于是现场就这么沉默下来,坂柳理事长慢慢品味着杯中的茶水,不急不躁。
他静静看着身前这位曾被他寄予厚望、素有公正之名的学生坐立难安、吞吞吐吐的样子。
眼中掠过一丝失望。
他端着茶盏,站起身,慢慢踱步到窗边,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堀北同学,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本校历任学生会长,皆要由在二年级第三学期交接,由三年级生担任呢?”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考试建议权这项重大的、有时候足以决定胜负的权利,一定要学生会长才能实行呢?”
“有想过吗?堀北同学?”
堀北学如蒙大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着自己的仪态,平复心情后答道:“是因为历经两年的竞争与考验,真正优秀的学生已经锋芒毕露,将自己的实力完全展现出来,所以,我们才会选择三年级生作为学生领袖,就同我的前辈们一样。”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坂柳理事长轻抿着茶水,轻轻摇头:“其实在这所学校的历史上,不是没有出现过极为优秀的个例,他们在一年级的时候便如雨后春笋般突然冒出,能力之突出就连我的父亲,前任理事长也为之惊讶。”
“但他们每一个人,都要等到三年级才能担任学生会长。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学生...不解。”
堀北学心里明白。这既是敲打,也是理事长在给他台阶下。
“因为本校的宗旨便是筛选真正的人才。所以在低年级,我们会给予学生最公平的环境与绝对的自主,方便他们尽可能的展现自我。而到了高年级,作为校方,我们也需要为你们的未来考虑,所以我们会将学生会长一职尽量授予A班,帮助你们建立绝对优势,给予你们时间与空间来思考未来的走向。”
理事长沉声道:“所以学生会长一职,不仅仅是一种权力,更是我们校方给予最优秀班级的...一份珍贵礼物。你,明白吗?”
“学生...明白。”
堀北学不得不低头。
理事长已经暗示的很明白了,校方不可能容忍学生会长使用权力插手低年级生的竞争。
要么卷铺盖滚蛋,要么在位置上老老实实的待着。
他再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
“别这么严肃。你啊,就是太正经了,这样可是不会招女孩子喜欢的。”坂柳理事长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但还是要让堀北学老实一点:“听说你妹妹也来到了这所学校?是叫铃音是么?”
“是。舍妹铃音便是新生之一。”
堀北学心中苦涩,他实在难以将自己妹妹被分配到D班的事情说出口。
他的心中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铃音啊,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能追随哥哥的脚步来到学校,你们的关系一定挺好的吧。不过也真可惜,这一年过去后,你们就又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彼此了。”
理事长语气惆怅,就像真的在为他们二人的分别惋惜:“学校里有那么多社团活动,珍惜这段时间,多带你妹妹在学校里逛一逛,去各个社团体验一下吧。”
“我...会的。”
堀北学已经明白了理事长的意思,所谓多参加社团活动,就是说的他那段在体育馆的演讲——
学生会不认可参加社团的人加入。
说人话就是你妹妹别想进学生会了。
此时此刻他身体微寒,这才发现自己的目的已经彻彻底底的暴露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坂柳理事长点点头,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对了,聊着聊着我差点忘了,学生会招新的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会找到那几位落选者,重新同他们沟通,邀请他们重新加入学生会...”
堀北学此时此刻只想敷衍过去。
“如果他们这次不愿意加入了呢?”坂柳理事长打断了他的话。
“......”
堀北学愣住了,难道理事长并不是为那几个人可惜?
他试探着问道:“那理事长对学生会的工作有什么指导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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