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被人弄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还醒得比那个罪魁祸首要早更悲催的了。
作为一个老年人,叶武的睡眠状态最近都不是特别好, 后半宿好不容易睡去了, 结果天不亮就又醒了过来。
她想翻个身, 却几乎有些动弹不得。
段少言熟睡着, 结实匀称的手臂搂在她腰上, 他比她要高出很多, 因此只这样环抱着她, 就好像将她整个身躯都困锁在怀里。
薄薄的天光透过纱帘照进卧室,欢爱过后, 清晨的空气里竟逐渐有了些纯澈的温柔。
她的背脊贴着他的胸膛, □□的肌肤紧紧相贴, 她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男人低缓的心跳, 隔着一层血肉,年轻健康地搏动着。
她就这样蜷在他怀里, 由他这样抱着,发了会儿呆。
昨晚的经历实在可以用香艳来梗概,尽管青年缺乏的经验,但是灼烫的热切和激越的深情都让她沉醉, 更不用说惊人的体力和…>
叶武侧过身,心有戚戚地往下看了一眼。
这位大兄弟十分厉害, 在下佩服。
仅是回忆就让她后背又开始发麻, 叶武轻手轻脚地掰开段少言的手臂, 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站起来的时候脚步都是发虚的,差点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她倒抽一口冷气,低声咒骂着:“狗东西……”
去洗手间清理干净,对着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龇牙咧嘴一番,叶武穿好衣服,走回床前。
大少爷还在睡觉,大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疏懒。
叶武低头冷冷看了他一眼,满面阴沉地开始干一件事——
她抓起大少爷丢在旁边的衣服裤子,就开始凶神恶煞地掏钱包。
经过昨天这一晚,她算是琢磨过味儿来了,自己之前和他签的根本就是个狗屁不平等条约!
以段少言的体力和精力,哪里是她嫖他,分明是她被嫖了好不好!
作为一个老流氓,叶武觉得“自己被嫖了”这件事情十分屈辱,因此咬着后槽牙,开始在心里默默计算昨天到底做了多少次,她要计价收费。
算了第一遍,她从段少言皮夹里掏出一叠钞票,数了数,全部揣进了自己兜里。
做完这一切,她准备把皮夹放回去,结果抬眼又看到那小畜牲英俊又舒泰的睡姿,忽然又觉得冒火,于是又咬牙切齿地仔细算了一遍,又从段少言皮夹中再抽了厚厚一叠钱,攥在拳中。
结果想了想,还是觉得吃亏。
最后,气哼哼的叶师父干脆把大少爷的整只钱包都揣了起来,这下她满意了,高兴了,傻乎乎的竟然还觉得赚了。
叶武凑过去,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段少言的脸颊,死阳怪气的:
&谢老板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调戏完毕,老流氓拿着金主的皮夹,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走在银座宽阔繁华的街头,叶武先是逛了逛各大奢侈品商店,将店内水嫩俊美的男服务生调戏一番,然后又出门,在临街的料理店里吃了叉烧加倍,嫩笋加倍的酱油拉面。
吃完了面,此人又买了根抹茶甜筒,高高兴兴地舔着,一路走在冬日暖阳之下。
酒足饭饱的叶师父散了散步,消了消食,摸着肚子,打了个哈欠。
忽然瞥见烟草店,叶武眼中精光一闪,揣着钱包就屁颠屁颠地过去了:“老板,我要一包烟。”
她说着,指了指烟草柜里的一盒sevenstars,充满期待地比划着。
那个长相颇有几分像吴彦祖的店员抬眼看了看她,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武先生,少爷说,店里所有香烟禁止对您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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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武猛的往后倒退两步,扭头四下环顾,惊慌失措地。
&我这是在日本没错吧?我他妈的没穿越到上海啊。”
店员笑容可掬:“武先生说笑了,这家烟草店是少爷的家产,我们只是接到了通知而已。”
“……”叶武沉默几秒钟,愤然挥袖,“万恶的资本主义。不买了,我去别的店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店员笑的更客气了:“武先生,整个银座的烟草出售点都接到了禁令,您看,这是刚打出来的公告。”
叶武顺着他的指点看过去,瞧见店内一个女服务生正往柜台上贴一张印有段氏企业徽章的临时中文公告。
&的什么?”距离有点远,叶武又懒得走过去,便眯着眼睛,“啧啧,看不清啊。”
店员的服务十分贴心,恭敬和顺地念道:“本店不向未成年人及叶武出售烟草。”
叶武:“………………”
店员微微一笑:“店里有戒烟糖,武先生要不要看看?草莓味提子味香橙味薄荷味的都有。”
叶武只觉得自己神经突突直跳,过了一会儿,虚弱地瘫倒在柜台上,默默流泪:“我不买烟了,麻烦你们把告示撕了吧。这里人来人往的游客这么多,我觉得好丢脸。”
&也知道丢脸?”风铃摇曳,门被推开,寒风灌了进来,一个叶武现在听到就浑身发疼的奢华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叶武一颤,就像被猫踩住尾巴的老鼠,立刻直起身子,努力把自己蜷成渺小的一团,佝偻着脑袋,慢吞吞地往墙角缩,妄想对方能够忽视自己的存在。
但是段少言准确无误地捏住了这只硕鼠的后脖颈,将她一整只提溜起来,面向自己。
男人的眉眼冷俊,五官奢华,实在是万里挑一绝无仅有的俊朗长相。
可叶武此刻实在无心欣赏,只欲哭无泪地挥了挥手,强作镇定:“嗨——美人,您老昨儿劳累了半宿,怎么不好好在宾馆里躺着,跑这儿来了?”
美人森冷道:“你要是再抽烟,信不信我把你印成禁烟广告,往你照片上烫几个字,就写吸烟有害健康,让你丢人丢出国门,丢向世界?”
段少言的作风凶狠,近乎到了偏执的地步,对此叶武是早有领教的,立刻缩起脖子,不吭气儿了。
出了烟草店的大门,叶武左右看看,觉得刚刚还晴空万里的银座天空,霎时间愁云惨淡,风起云涌。
闷着头,悻悻在路上沉默地行走,抽不到烟的叶武觉得无限委屈,十分哀恸。
走了一会儿,手忽然被段少爷捉住了。
叶武瞪他:“你干嘛?”
&你冷。”
段少言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握着她冻的有些冰凉的手掌,揣到了自己风衣的衣兜里。
叶武静了几秒,叹了口气:“段少爷,您疯了?这路上来来往往多少段家的人,你这样让别人怎么看?”
“……”段少言抿了抿嘴唇,他其实也清楚,只是好不容易把这个滑不溜手的妖孽握在了掌心里,拥进了怀里,总是忍不住想让人知道她是自己的。
但是以他们的关系,还有父亲对叶武的印象,这一点点炙热滚烫的温柔,他又只能自己揣在心尖上,跟谁也不能表露,对谁也不能说。
他合上眼帘,出神间手上的力道微松,叶武就已经把手指从他掌中抽出来了,冬日的风吹着她额角碎发,她眯着眼睛,在刺眼的阳光下无声地看着他。
&调点吧,段少言,玩玩的事情,可别太当真。”
这话像是哪里刺痛了他,段少爷睁开眼睛,沉默着,再一次拉过叶武的手,一言不发地,复又紧扣着,揣入风衣口袋里。
&不是在玩。”
叶武:“…………”
段少言看了她一眼,睫毛簌簌,神情又是一根筋的倔强:“叶武,我对你,是认真的。”
叶武干巴巴地瞪着他,瞪了差不多有一分多钟,直到最后眼睛都酸疼了,差点涨的流泪,这才眨了眨眸子,露齿一笑:“你这个服务不错,不当男公关可惜了。”
这样的话,许风说过,李云安也说过。
她对他们好的时候,这些男人指天划地的,什么肉麻台词没有讲过。
许风说他那么多客人,只有她是不一样的。
至于李云安,情爱过后海誓山盟的狗屁许诺多了去了,她要是没记错,那人还说过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呢。
呕。
想吐。
&过段少言,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听到她这样说,他像是微微松了口气,一直肃然绷着的英俊脸庞上,多少流露出一丝放松的表情。
但下一秒,叶武就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手,颇为硬气的。
&是少爷,是段家的继承人,我是给你打工的。你不用像他们那样,甜言蜜语来讨好我。”
段少爷的脸色又瞬间阴郁下去,黑眸中似是有星火燃动。
叶武表现浮夸地朝他鞠了一躬:“你是我老板。你用不着这样哄我,我害怕。”
有一瞬间段少爷真的想把这个混帐东西给拧断脖子,又想把心剖开来捉着她的手伸进血肉里,让她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可是最终,看叶武这般模样,他竟也强捺着,将汹涌无际的怒火都压了下去。
重新望着她的时候,目光有些悲哀,他笑了笑。
&关系。”段少爷轻声说,“我们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他顿了顿,像是许诺,又像对自己诉说。
&武,你跟着我了,就是我的人,我不会一直让你这样躲着藏着的,我会找机会跟父亲摊牌。你要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