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急电是哪里发来的?另外,这个事件还有更为详细的细节吗?”张学良急问道,这个时间“恰好”出现的战机,对于卫队旅而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或许这一次他能抓住时机——趁着吉林军和日军交恶、孟恩远为求自保而调动四平北边的吉军主力北上长春,而在南线一举立威呢?总之,这个“突如其来”的时机对他言可是能在奉军之中能树立威望的时机啊……
何副处长倒也很是爽快地回答道:“这封急电是从大帅的侍从室发来的,具体细节,还是交由您亲自看吧!”
接过电文阅读了起来,张学良脸上的笑容是愈发灿烂了。通过张学良的表情,张天赐就推测出了吉林军的境地是多么地不妙。
这条信息对于张学良他们而言,则是一件大喜特喜的事情,可是张天赐可不这么认为。相反,他的心里却充满了难过: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好青年,更是为守卫国土而牺牲的共和国军官,看到同胞受难强敌环侧的同时,同为中国军队的奉军,却只在一旁看戏,以望从中获取最大利益;而且还是日后中华的大敌日本。
这一刻,张天赐真的迷茫了,心里怀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靠着自己的能力真的能改变历史的轨迹吗?张学良真的能在自己的影响下成为雄才大略之辈吗?
想到这些迷惑自己已久的问题时,张天赐苦笑着摇摇头,心中此刻却是有了答案。
“茂宸兄,卫队旅的机会来了,你我扬名中华的时刻来了。关键就看这一仗了。”张学良屏退了何副处长后,年轻的脸上喜意完全遮盖不住。
究竟还是太年轻了……张天赐默默地把一切看在了眼里,暗暗摇头:少帅啊,难道你的理想,仅仅是扬名中华吗?以后如何能玩得过玩政治像过家家般的老蒋?
“不,还是等着大帅的命令吧!贸然行动,破坏了大帅的大计,茂宸恐怕大帅责罚。”郭松龄倒是不傻:张学良犯错了,张作霖能拿他咋样?到时还不是拿他郭松龄出气?
“可是,机不可失啊。茂宸兄,你忘了你我的心愿了吗?”张学良双眼盯着郭松龄,眼神闪烁。
“少帅,教官。天赐就要回天津了。”张天赐“适时”地说了出来,他很清楚,再这么拖下去,也许等到他们纠结清楚之后,天都黑了吧!
而张、郭两人听到张天赐说的这话后,似乎才想起了还有张天赐这号人物在旅部之中。
“天赐,你也听到了,我们奉军的胜利,就在眼前了,为何这时要走?”张学良看见了张天赐,目光炯炯。
张天赐低下了头,心中似乎有些犹豫,但他还是抬起了头,道:“少帅,是天赐辜负了您的栽培之恩。只是老父病重,天赐不得不回去。古人云,百善孝为先,若天赐连最基本的孝也做不到,何以言忠?”
张郭两人听后,一阵无言。
“天赐,你是个治军天才,说实话,我张学良不想失去你这个人才。奉军也不想失去你这个人才,只要我张学良在一天,你想回来奉军,奉军的大门就永远为你敞开。”张学良拍着张天赐的肩膀说道,“祝令尊早日安康吧!早日回来。”
“是,长官!”张天赐立正敬礼道,充满了真诚,因为他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向少帅敬礼,乱世人命如草芥,他还没自负到可以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横冲直撞呢。
目送着张天赐离开,郭松龄叹了一口气,眼睛微红。
“怎么了?这就舍不得了?茂宸兄,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还是因为他不愿意拜在你的门下成为你的得意门生?”瞧见了郭松龄异样的张学良开口调侃道。
“罢了。毕竟师生一场,他也算是我的学生了,而且还是这么出色的学生,走了谁不心疼?别说你张大少就这么舍得放他走?”郭松龄满是惋惜地说道。
“舍不得又怎样,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啊。只要他的心还在奉军,他迟早都会回来。而且我也相信,他会回来奉军的。毕竟他是奉天长大的孩子,离开了奉军,就等于离开了他的根了,根在这,他就会回来。”张学良此时倒是难见的豁达,也许是跟他花花公子的性格有关: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说得也是,张少爷,难得啊,可是难得你这么有主见的一次啊。”被一言惊醒的郭松龄笑着反侃张学良道。
张学良笑着摇头:“拭目以待吧!”
……
走出旅部的大门,张天赐的步伐很是坚定,一步一步,再也没有回头,直到上了战马之后,他才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面象征着共和的五色旗,心里思绪万千:再见了,我的奉军生涯。
他的心里很清楚,他无法改变张学良,也无法改变奉军的本质,奉军是老张家的私兵,并不像后来的北伐军那般——若是张作霖能统一全国还好说,可是老张在被北伐军打得节节败退之际却被日本人炸死在了皇姑屯,凭着张学良一介花花公子也能挽救东北大局吗?当然不能,要是他能挽救大局,那么九一八事变,东北就不会丢了。
张天赐知道,要想挽救日后的东北大局,要么郭松龄这个深受张学良信任的强硬派能够在身边辅佐,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只是郭松龄后来死了,还是死于兵变。如果让他自己呆在张学良身边,或许还有可能,只是躲过了一个九一八,还会有十一八,还会有更多的事变,如果他继续呆在奉军,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事件的发生之外,他还有什么方法?几年后,国民政府愈发强盛,而狼子野心的日本人却无时不刻把尖刀抵在东北军的腰眼子上,还有经过十月革命后愈发强大的北极熊在身边。那时的东北,早已不是古时的边角地带,而是四战之地。
张天赐从来没有这么懊悔过——为什么自己不早生十几年呢?为什么自己投胎到的是一个家族已经在逐渐没落的公子的身上,而不是像张学良的这种能够继承一方军事体系的大少呢?
看着那面迎风招展的五色旗,张天赐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无论如何,这里都曾来过,虽然这里不是他最理想之地。但毕竟,他奋斗过。
转身策马离开,张天赐的心中从来没有过这么宁静,他并不后悔他离开了眼前正在蒸蒸日上的奉军,也没觉得大好前程就这么白白错过了。至少,他没放弃过自己的理想。
回到警戒森严的军营,张天赐叫来了时任副营长的王诚,交代完了一系列的交接事宜,正欲离开时,却被王诚喊住了。
正当张天赐疑惑之际,王诚却已经开口了:“我知道,你也许现在不属于这里,但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回来的,相信我。”
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透着神秘的男人,张天赐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句:“何以见得?”
王诚浓眉一挑,那双透着神秘、放在现代能令女人为之癫狂的眼睛中透出一丝笑意,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想也不过如此,只是一种感觉罢了。我感觉你还会回到奉军的。哦不,是东北军。”
对于眼前的这个只有二十四五岁而浑身透着神秘的男人,张天赐一直看不透,但对于他所说的这种预感,张天赐唯有报之一笑,道:“也许吧!老天爷的安排,谁能知道呢?”
……
(未完待续。ps:多谢履诚童鞋的打赏,另外,本书开始召集龙套,有需要的读者可以通过在书评区留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