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兄,墨香居是溪山县伯的铺子,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何仕达赢了卢俊川后就马上入住了金阳酒楼,食宿全免,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心读书。
可他得了季今宵许诺的事,知道的人不少,时常有人上门跟他拉关系,他能拒绝一些,却不能人人都拒绝。
“这”何仕达并不知墨香居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既然是季今宵开的铺子,他觉得应该去看一看,捧捧场。
他犹豫了一下道:“那就同去吧。”
一行人朝着城南的墨香居走去,路上还遇到几个同样要去墨香居的举人。
“诸位也是要去墨香居吗?”
“不知诸位带了多少银票?”
何仕达觉得莫名其妙,去买些文房四宝而已,需要带多少银票吗?
他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对面的人也只是高深一笑,并未解惑,只说到时就知。
书店开业,府里的人都有事情忙,最闲的就是刁旺,现在最忙的也是刁旺。
铺子由他来管理,季今宵让他招两个夥计帮忙,但刁旺不愿意让人插手季今宵铺子的事情。
他觉得毕竟关系到少爷收贿赂的事情,还是他自己动手比较放心。
墨香居开业时非常低调,周围的商铺都以为他这铺子肯定要黄,没想到後面来的人居然越来越多。
还个个都是着华袍的举人,也有一些是过来凑热闹的穷酸举人和百姓。
瞧着这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周围铺子的掌柜们都在窃窃私语。
“这墨香居什麽来头,怎麽这麽多举人过来?”
“谁晓得?我刚才让夥计去瞧了一眼,好像是在卖竹子编的小玩意儿,这些读书人难道喜欢这种小玩意儿?”
“就算再喜欢,也没必要这麽多人过来买吧?这铺子怕是有来头。”
第一批登门拜访季今宵的那个高个子举人最先来到墨香居,周围的有些人不清楚这墨香居的门门道道。
他自认为自己得到了季今宵的暗示,高人一等,率先上前,客气的对刁旺道:
“这位掌柜,不知里面的东西如何售价?”
墨香居原先不过是一个杂货铺,铺面自然也非常小,一眼就能望到头。
竹子编织的笔筒,笔架,书篓,坠子,手串,竹编的册子等,随意的摆放在铺子的货柜上,看起来十分简陋。
刁旺站在柜台前,热情道:“你要买什麽?这里的东西价格可不便宜。”
要的就是不便宜,高个子举人自信一笑,指了指那用竹子编的册子道:“这是何物?瞧着倒是有些稀奇,不知作价几何?”
刁旺看了一眼他手指方向的物品说道:“这是竹夹子,可以把写好的文章放在这竹编夹子里面,防止文章产生褶皱,一百五十两银子一个。”
其实就是个文件夹,能代替它的东西有很多,并没有什麽出色的地方,但来这里买东西的人冲的本身就不是商品。
听到刁旺道出了这东西的价钱,不知所以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物不过是竹子编的东西罢了,虽然有些稀奇,但也不至於卖上这等天价吧?!掌柜的,你这是在宰客!”
“给我来十个!”
嫌弃的话音刚落,那高个子举人立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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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群众震惊了,这人是傻子吗?就算有银子也不是这种花法吧?!
周围铺子的掌柜也震惊了,读书人的买卖这麽好做吗?!
他们看了看其他读书人的反应,发现也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这麽傻,这年头的傻子怎麽就不让他们遇到几个呢?
“每人限购一件,要是想多买一个,得加一百两。”
高个子举人听了这种买法,有些惊讶,却也没拒绝。
周围的人更是惊讶,这哪里是在做买卖?
刁旺从柜台下面拿出十个竹编夹子,放在对方的面前,“给银子。”
对方一脸高兴地取出银票,抱着那十个竹编夹子回到了人群中。
“张兄,”何仕达一脸复杂,“你这是”
高个子举人笑的高深莫测,“何兄已经得了那位的承诺自然不必担心,可我等不一样,这机会我等必须抓住。”
何仕达日日闭门读书,不知外面传言,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身边的人多少也听到了一些流言,惊讶的问道:“难不成那些流言都是
真的?”
“真亦假时假亦真,这话在下不好说。”
高个子居然指着刁旺道:“给大家提个醒,那掌柜你们没认出来吗?他是溪山县伯身边的人。”
何仕达若有所思。
没人上前,刁旺大声吆喝道:
“不买的都让一让,别把路堵住了,墨香居的竹子都是当天现砍现编,精致打磨, 还带着竹子的清香,闻着让人提神醒脑,精神百倍。”
“咱们墨香居还请了儒学大家题匾,有大家认可!”
有人反映过来,瞬间围在刁旺身边,买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多少价钱,他们专挑贵的买。
一个个的把物品买到手后还附和着刁旺的鬼话,引经据典的夸赞。
还现场创诗作词来夸赞这些竹制品,试图让自己的学问进入刁旺的眼中,再藉此进入季今宵的眼中。
有这种问了价钱就大手笔扫货的,也有吐槽价格昂贵,连碰都不敢碰的。
“大哥?这墨香居是我爷爷提笔的?”不远处,种元魁疑惑的问道。
“不是,我让卢二弟帮忙提笔了,只是没采用。”季今宵道。
卢俊川那字跟没有提笔练字之前的他不分伯仲。
“卢二弟不是还有个卢子的称呼吗?”
虽然是戏耍的称呼,那也是诸多学子承认的!卢子怎麽就不是大家了?
反正这些人银子多,与其想着走那些歪门邪道,不如给他做做贡献。
他也不是白要,不是还给了商品吗?至於其他,他表示自己一概不清楚。
至於流言?你都知道是流言了还说什麽?
种元魁的表情一言难尽。
季今宵瞟了他一眼,故意叹气道:“我这麽做也是为了给封地的那些百姓增加点营生。”
“他们编得满手都是血痕,一天也赚不了几文钱,反正这些人银子多的是,就让他们没当官之前先为百姓做做贡献吧。没银子找不了门路的也只是过来凑凑热闹而已,不会影响这些人。”
种元魁顿时肃然起敬,那天和季今宵巡视封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