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抓?”程千帆冷冷说道,面对荒木播磨的质问语气,他也生气了,“这两人深夜鬼鬼祟祟,我巡捕房巡捕上前盘问,他们竟然直接开枪射击,击伤巡捕一名,为什么不能抓?”
“宫崎君,你可知道,汪恒毅被抓,直接就打乱了我的部署。”荒木播磨生气说道。
“荒木君,是我现在告诉你,我们审讯了此人,他招供自己是军统分子汪恒毅,你才知道被抓的人叫汪恒毅的。”程千帆没好气说道,“此人鬼鬼祟祟的,还开枪袭击巡捕,我们抓他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家伙的身份啊。”
看到好友生气,荒木播磨这才收敛起自己的脾气,他明白宫崎健太郎的意思,他也承认好友说的没错,巡捕房又不知道汪恒毅的身份,抓捕对巡捕开枪的暴徒,这非常合理,没有什么不妥的,只是,想到汪恒毅被抓,直接影响到自己的部署,他的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抱怨。
“宫崎君,我的语气不好,请见谅。”荒木播磨说道,“只是事发突然,我有些急躁。”
“我可以理解荒木君的心情。”程千帆点点头,“设身处地,我若是荒木君,我也会生气的。”
他弹了弹烟灰,说道,“谁能够想到那个家伙深夜跑到法租界,面对巡捕的盘问竟然还开枪射击。”
程千帆摇摇头,叹口气。
“巡捕房审讯了汪恒毅,这家伙交代了?”荒木播磨问道。
“交代了,用了刑,什么都招了。”程千帆点点头。
“宫崎君!”荒木播磨提高了嗓门,霍然起身。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程千帆打断了荒木播磨要说的话,他示意荒木播磨冷静,坐下来,“一开始审讯的时候,这家伙交代自己是军统,我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直接下令手下离开,随后是我独自秘密审讯汪恒毅的。”
“所以,荒木君不必担心,汪恒毅招供的那些情况,巡捕房其他人并不知道。”程千帆说道。
听到宫崎健太郎这般说,荒木播磨这才舒了一口气。
“汪恒毅交代了什么?”荒木播磨问道。
“他交代自己是军统杭州站特别行动组的组长,还交代说军统的戴春风从浙江抽调人手来上海,策划了一次大规模行动,他是奉军统杭州站副站长丁文正的命令,带领所部来上海增援的。”程千帆说道。
“汪恒毅有没有交代其他更具体的情报?”荒木播磨立刻问道。
“有。”程千帆点点头,他摸出烟盒,递了一支烟给荒木播磨,随后将汪恒毅所招供的情况,向荒木播磨如实道出。
“军统的目标竟然不是汪填海?竟然是岗村将军?!”荒木播磨十分惊讶。
“是啊,我也想不到。”程千帆点点头,“岗村将军现在在上海,这是十分机密的情报,军统方面竟然真的掌握了此情报,并且还直接制定了刺杀计划。”
他表情严肃,“只说这一点,这足以说明军统在上海这边有隐藏极深的情报员,并且是能够接触到帝国军方,了解到相关情报的。”
“不仅仅如此,军统在此次行动中所展现的情报能力,确实是令人震惊。”荒木播磨表情郑重,“岗村将军的幼子曾经在齐民医院治疗,并且死在了齐民医院,这样的情报就连我们都不掌握,他们竟然知道。”
说着,荒木播磨皱眉,“关于齐民医院的这个情报,能证实真实性吗?”
“我问了平重阳一,他说他也不知道,不过,平重阳一已经向岗村将军汇报了,是真是假,应该已经有了结果。”程千帆‘下意识’说道。
“平重阳一?”荒木播磨皱眉。
程千帆面露尴尬之色,这才向荒木播磨讲述了自己得知军统要刺杀岗村,心急之下直接去向平重阳一报告此事。
“宫崎君,你是我特高课的特工,你获悉这么重要的情报,应该第一时间来特高课汇报,怎么可以先去找那个平重阳一?”荒木播磨非常不满,说道。
“岗村将军是我非常崇拜的帝国将领,听闻军统要刺杀他,我十分焦急,又因为我认识平重阳一,平重中佐是岗村将军身边的人,我当时只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向岗村将军示警。”程千帆苦笑一声说道,“当时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荒木播磨盯着好友看,他确实是非常生气。
不过,荒木播磨也知道宫崎健太郎非常崇拜岗村将军,此前这家伙在言语中就流露出对岗村将军的狂热崇拜。
所以,正因为了解自己这位好友,对于宫崎健太郎的这个解释,客观来说,荒木播磨又是能接受的。
“你应该第一时间来特高课的。”荒木播磨皱眉说道,“如果课长知道此事,他一定会勃然大怒。”
“不要提课长了。”程千帆冷哼一声,“我就是第一时间来特高课汇报,也是直接来见荒木君你。”
“我知道‘戒尺’的事情是你负责的。”他吸了一口烟卷,说道,“这不,我送走了平重阳一,就直接来见你了。”
听到宫崎健太郎这般说,虽然他依然对于宫崎健太郎没有第一时间来特高课汇报感到生气,但是,心中莫名多了几分欣喜。
“此前课长和千北原司去拜访过池内司令官,就军统在上海策划大规模行动,怀疑其目标是岗村将军之事,向池内司令官进行了通报。”荒木播磨说道。
他思忖着,“这样,一会你和我一起去见课长汇报情况,关于你提前向平重阳一通报此事,你就解释说是因为课长他们此前示警了岗村将军,而平重阳一认识你,他曾经和你说过,若是有关于对岗村将军不利的情报,请你第一时间知会他。”
荒木播磨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这样的话,即便是课长非常生气,也能够最大化的减轻你身上的错处。”
“荒木君,你,你竟然为了我,为了我愿意隐瞒”程千帆抬起头,看着荒木播磨,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惊讶和感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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