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被庄致康说对了,吴岁晚将女四书读过八百遍,很是懂得如何做贤妻,良母,孝妇,贞女。
但后来,蔡嬷嬷也教了她很多书本以外的东西,很实用的道理,她学得更好,就是不大有机会展示。
比如,这世上所有人都说你不好,只要你夫君愿意宠你,你就怎么做都有理。
但是,对待男人,也要讲究方法,使点心计。该弱的时候弱,该强的时候强。该撒娇的时候撒娇,该厉害的时候厉害。
书本教你的,要学,却不能死学,能够应付世道,装点门楣就够了。
私下里还跟夫君正正经经,整天说柴米油盐过日子,哪个男人能不烦?
女人要学会在适当的时候,卸下端庄得体的贤妻伪装,给男人放些甜头。让他帮你做你不能做的事情,还要让他心甘情愿,心花怒放,心里痒痒。
吴岁晚决定,今天就学以致用,丢开脸面,给庄夫子表演一个,啥叫败家败国的妖妇。
不让他开眼界,岂不是浪费了他的唾沫星子。不气他倒仰,都对不起他学富五车,满肚子闺训。
不知沈长戈肯不肯配合?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亏不了啥!
“哥哥……”
“嗯……啊?”
沈长戈愣愣抬头,看了看吴岁晚,又匆匆瞄了一眼庄致康,随后,眼珠子一转,眺望整个草场,又回到吴岁晚脸上,应该是她叫的哥哥没错了。
“好哥哥,有人欺负我……”
吴岁晚红着眼眶,抽抽鼻子,握着沈长戈的大掌轻轻摇晃,娇里娇气地说道:“好哥哥,你说你说,我不是个好女人吗?我哪里做得不好啊?你说我就改,好哥哥不要像别人一样欺负我,好不好?”
“好……呃……岁晚是好女人……很好很好的……”
沈长戈的大眼睛直勾勾,亲眼见证了“好哥哥”三个字,从吴岁晚的红唇里吐出来。一刹那,整个人都木了,脑子,身子,舌头……通通不是他的。
哥哥,好哥哥,哥哥,好哥哥……无限循环中。原本绿油油的草场变成了粉红色,还飘飞着透明的泡泡。
“真的吗?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吴岁晚甜蜜一笑,一手挽过沈长戈的臂弯,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指着庄致康,气哼哼道:“可是那个人好讨厌,他骂我是坏女人,还说我拖累了哥哥,害哥哥丢脸。他让我回家多读书,别黑天白天的拽着哥哥卿卿我我……”
“可是……哥哥呀!”
吴岁晚说着说着,委屈唧唧,踮起脚尖,在沈长戈的腮边轻轻一吻,悄声道:“岁晚就喜欢哥哥,离不得哥哥……”
沈长戈的骨头都酥了,搂紧女人的腰身,动情回吻三四口,喃喃低语:“哥哥也喜欢岁晚,哦……不是喜欢,是心爱,哥哥也离不得你……”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焦绿焦绿的草场上,一对炫彩的男女,炫晕了庄致康的狗眼。
“呀……你们……真是有……有伤风化,伤风化啊!”
庄致康的脸色变换不定,从震惊到呆怔,再到愤怒,全身止不住的哆嗦。
他指着吴岁晚骂道:“你这女人没救了,你自甘堕落,还要坑害国之栋梁。你就是在犯罪,活该休弃回家,老死在庵堂……”
他又指着沈长戈呵斥:“大丈夫何患无妻?留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在身边,就是在自断仕途,祖宗八代都跟着蒙羞。你身为一个男人,不想着建功立业,却终日沉溺在女人的媚功之下不能自拔,更做出当众宣淫之丑事。你是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中间对不起皇上的提拔……”
“庄大人!”
沈长戈把吴岁晚搂入怀中,抬手扶着她的脑袋,有意无意地挡着别人的目光,冷着眉眼,温声回敬道:“庄大人性情古板无趣,也福气淡薄,没得一个知心知趣的女人相伴,实在是可怜。你我同为男子,怎会不知你的嫉妒之心?小弟为人宽厚,就不计较庄大人对我夫人出言不逊的小事啦!但小弟也要劝告兄长几句,以后,少对恩爱夫妻说三道四。惹来是非不算什么,你是国舅,无人敢怪罪。怕就怕别人知道了兄长独守空房,身心煎熬,不小心憋出了大毛病,那就不好啦!”
“沈长戈!你在胡咧咧什么?”
庄致康血气上涌,脑袋涨成了大红灯笼,大声驳斥:“我……我博览群书,谨记圣贤教导,修身养性,与妻子举案齐眉,活得坦坦荡荡,哪里像你们……”
“像我们有什么不好?”
沈长戈态度嚣张,语气笃定:“庄大人不用解释,你就是没尝过好滋味,不知道男女倾心,难分难舍的美妙。你羡慕你嫉妒你又不敢说,只能拿着书中的死规教条当幌子,本着拆散一对是一对的险恶用心,对别家内眷行不轨之事。若不是我赶回及时,堂堂国舅爷,还不知会逼迫我妻到何种地步。满嘴仁义道德,实在的伪君子。你再不收敛,我也要去告御状……”
“你你你……说什么?怎可污蔑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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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致康照本宣科讲道理,那是一句百句长篇大论都不打磕绊。然而,俗语有云,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沈长戈的歪理更多,庄致康用圣贤书的正理反驳不了。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从清高庄重的国舅爷变成了欲行龌龊的登徒子。
沈长戈抱紧怀中的佳人,在她额头上亲得吧唧作响,再对上庄致康,摆出疑惑的表情:“咋的?庄大人还留在这里瞧什么?难道是书本上没教风月之术,你要学习几招儿?”
庄致康急得直跺脚:“莫要胡言乱语……”
“哎呀!庄大人,别不好意思,兄弟都明白。”
沈长戈不听解释,好心提议:“你先回去吧!等我们夫妻在此处玩耍够了,再抽出一句话的功夫,吩咐手下人给你寻摸个女人,直接给你送到帐中。你别急,回去等着吧!”
还不等瞠目结舌的庄致康回嘴,吴岁晚已经拍着小手,欢呼道:“好哥哥好主意!”
随后还露出怜悯的眼神,煞有介事地宽慰道:“男人女人都是人,女人独守空房就容易生闷气,男人寂寞难耐又容易乱发脾气。大家都理解,圣贤们也理解,庄大人就不必强装了……”
“不不……你们……不可理喻!”
庄致康一甩袖子,转身扒着马鞍,不想气性太大,气到手脚僵硬,爬了又爬,爬了好几下才爬上马。临走时,喘上一口气,威胁道:“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回去写奏折……”
吴岁晚连忙挥手,笑嘻嘻道:“快去吧,快去吧,庄大人写奏折的时候,也别忘了给家中妻子写一封书信捎回去。言语甜蜜些,免得嫂夫人怨怪大人,您不解风情……”
“寡廉鲜耻,色令致昏,你们真乃绝配呀!”
庄致康咬牙切齿,策马奔腾远去。
吴岁晚伏在沈长戈的肩头哈哈大笑。
“岁晚……好妹妹……”
随着一串呢喃,吴岁晚的腰身被勒紧,一片阴影覆来。
哎呀,不好!把假的登徒子气走了,还有一个真流氓,不好对付呢!
吴岁晚脑中警铃大作,手脚并用去挣扎,奈何男女体力悬殊,三两下之后,阵地沦陷,口鼻间充斥着男人的清冽气息。
吴岁晚怎可轻易认输,绝地反击,上下牙齿一合,男人放松轻呼, 女人又抡起膀子,一巴掌扇了过去。
“嘶……”
沈长戈捧着右脸,吐着舌头,口腔里充斥着铁锈的味道,再看跳出去老远的吴岁晚,恨恨骂道:“小没良心的,用完就扔啊!你倒玩得开心,就不能让哥哥也过过瘾吗?”
“哥哥?呵呵……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沈长戈步步紧逼,吴岁晚缓缓后退。
辽阔的场地里有草,有泥,有粪,小胖兔子一样的女人心有思量。
在大灰狼扑过来之时,吴岁晚随手薅一把杂草,连带着根须泥巴,精准无误地糊到了沈长戈脸上。
然而,对于久经沙场的大将军来说,刀砍在身上都要勇往直前,泥水和杂草算得了什么?
再说野地里的打情骂俏,自由,狂放,激荡……更让憋久了的男人热血沸腾。
大灰狼扑倒小兔子在泥地里打滚儿,男人央求:“好妹妹,让哥哥亲一口……”
女人拒绝:“不要,狗屁哥哥,我糊涂时,你占了我多少便宜?”
男人恼怒:“是你先勾搭我的,不让我过瘾就不行。”
女人斥骂:“不要脸,不许摸……”
男人嘶吼:“我再不干点啥,你还以为我不是男人。”
女人惨叫:“啊啊……不要……呜……”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一黑一红两匹马悠闲吃草,一男一女两个泥猴子气喘吁吁。
吴岁晚无比庆幸,刚刚一犹豫,没有抓马粪呼男人,若不然自己也得吃一嘴。
沈长戈抱着吴岁晚回来时,太阳正当空,惊世骇俗的形象举止,让没有午休的零星几个士兵目瞪口呆。
这是咋的啦?帐里榻上都不够两夫妻耍的,又跑到野地里打了一架,刺激啊!
一桶接着一桶热水抬进帐里,一阵接着一阵的怪动静传遍营地。
水桶砸在地上,哐当一声。重物砸在水里,扑通一声。
男人一遍遍的商量:“叫哥哥,叫一声哥哥……”
女人一遍遍的嘶喊:“狗东西,狗东西……”
桌椅板凳掀翻,茶壶茶碗摔碎,衣服铺盖乱飞……
春夏交接的季节里,沈大将军无仗可打,实在空落难捱。在某个晴朗的午后,他和自家夫人在营帐里大战几百回合的佳话,像四散的阳光一般,飞去了每一个角落。
庄致康听说后,差点把笔杆子捏碎了。一鼓作气,唰唰唰写了三份奏折,大谈特谈沈家夫妇亲密忘形,会给家国带来多少危险。恳请皇上定夺,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十日后,皇宫里的帝后收到了庄大人的奏折,齐齐唉叹。
这不是闲的吗?姓沈的是个将军,他只要能打胜仗,你管他平时干啥呢?他又没欺男霸女,和自己媳妇儿恩恩爱爱,关你什么事儿啊?
还要世上每个男人都坐怀不乱,要每个女人都圣洁发光吗?
庄皇后当机立断,给自己的嫂子下了懿旨,让她即刻赶往边关,照料夫君。
至于庄家的老人孩子都到宫里来,皇后亲自看顾着。只要她兄长别太空旷,天天盯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少写两封奏折,比啥都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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