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胜!必胜!必胜!”脑袋如同扎出桑拿大黄花的一万两千黄巾兵们发出振聋发聩的呼号,为他们心中的盖世猛将管亥助威。
“斩将!斩将!斩将!”三千狼骑与一千二百陷阵兵士同一时间如同怒鲸扑浪一样怒号出声,其声势竟然隐隐压制的比他们多两倍的黄巾怒嚎。
吕布在他们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们比任何人都坚信,吕布不仅会胜,而且必将斩将而胜。
气氛仿若在刹那之间就弥漫在热血与豪壮之中,整齐如一的爆吼声,此起彼伏的喘气声,兵器撞击的铿锵声,这里,便是无数人为之痴迷,纵马革裹尸也万死无悔的沙场。
人活一世,最可怕的事是什么?
如果让吕布来给出一个答案:那便是平淡。波澜不惊的生活,平平淡淡的一生,冒险隔离的时代,这绝不是吕布想要的生活。
在荣誉与戟剑中洗礼,在风暴与阴谋中前行,戟之所向,生死不悔!
吕布与管亥,胯下的骏马默契万分的扬蹄前行,在电光石闪,交汇之际,两人分别出刃。
铛!刺耳的磨擦声后,一朵激荡的火花一闪而逝。两匹马以一种风灵的速度灵巧的交错而过。
随后,几乎是同时,两匹马在行驶了八米之后,被吕布与管亥同时一抖缰绳,两匹马均是异常听话的调转起马头。
管亥抖动缰绳时右手轻轻一颤,握手的虎口处火辣辣的炙热,一击之下他就吃了个小亏。
然而,这一丁点细微的动作黄巾兵士们是注意不到的。他们只知道,那名叫吕布的青年挡住了管神将一招。
“这叫吕布的人真走运,竟然挡住了管将军一招,如果不是走了****运,还有什么能解释得清?”
“不,依我看,这是管将军故意示敌以弱,麻痹吕布,害怕吕布一见不敌,直接逃跑!”
“你们说,会不会是吕布真的凭实力挡下了一招?”一个弱弱的声音道。
“滚,你到底是黄巾一方还是贼朝一方?你个死叛徒!”
一万二千黄巾中渐渐响起低低的议论声,虽然他们也知道一招并不代表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开始疑惑起来。
因为以往哪见过有人能抵挡黄巾盖世猛将管亥第二刀的?
都是在第一刀都被劈死了!至多附带一声响,能让他们听听响,听听敌方武将悦耳叮铃的一声惨叫声。
“我曾认,我小视你了!你,有资格同我一战!”管亥面上原本的轻松飞灰湮灭,只余下深深的忌惮与严肃。
沙场斗将,真正嗅觉敏锐的将领,在一招的试探中,通过敌方的出招角度,出招时机,出招力量,出招气势,就已经能将彼此的实力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但是,管亥真的猜出来了吗?
吕布眉头一皱,道:沙场之上,只分生死,有没资格,让死亡来验证!
话落吕布不再多言,狠狠一拍黑石,手中方天画戟重重扬起,冲杀而去。
管亥一楞神,他没曾想吕布如此贬低于他,更是大怒,哇哇大叫着朝吕布杀去。
手拿六十斤九环刀,管亥将九只刀柄上的铜环晃动的叮铛直响,片刻间,见吕布来到,重重的斩向吕布腰腹。
吕布神色从容,手握精铁戟身重重一挡,铿锵鸣动,刀与戟的撞击声,听在三军将士耳中,刺耳至极。
虽被管亥占了半步先机,先行攻来,但吕布一挡之后戟身横扫,迫使管亥的九环刀随着方天画戟的横移而偏离了攻击的轨迹。
“换我来!”吕布爆喝一声,瞬间由守转攻,手中的方天画戟舞出一片片迷幻的戟影,朝着管亥双眼狠狠刺去。
管亥双目瞪大,心中却有一丝急躁,扑面而来的戟风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死亡气息。以他用尽目力所及,竟然惊骇的发现吕布的十余道戟影中他不能完全看透。
一道攻击轨迹在左眼,一道攻击轨迹在右眼,一道攻击轨迹在额头,这三道戟影,他竟然分不出哪一个是虚,哪一个是实了。
好在管亥也算久经战阵,在生死一瞬,他没想着用九环刀去抵挡,而是急切的弯下了腰,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吕布的刺击。
锋锐的戟风在管亥背脊上吹荡过,管亥全身都浸湿了半边。双方的战马又一次的交错而过。
这一回,那些之前说吕布不过尔尔的黄巾兵士闭上了嘴,说不出话来了。刚才他们也见到了:
无往而不胜的管亥将军可谓使出了吃奶的劲砍向吕布,结果被吕布轻描淡写着给挡了下来。这还不止,吕布只不过简简单单回了一个直刺,顺便带了两朵枪花,管亥将军就跟失了魂一样的傻愣几息,然后在他们殷切等待着管亥将军将要施展什么大招反击回去时,他竟然弯下了腰,趴伏在了马背上。躲是躲过去了,但活脱脱就是一只猛然间缩起头的乌龟。
缩头乌龟啊缩头乌龟!管亥的高大威武的形象轰然倒塌。黄巾兵们甚至觉得干脆以后叫他管缩龟得了!
“我就说嘛,吕布的真实实力,不简单啊不简单!”还是那个弱弱的声音。
黄巾军众多杀人刀子一样的目光朝发出这道弱弱的声音之人狠狠望去。
“我什么也没说。古语言:观战不语真君子,我是君子,不是小人!”弱弱的声音弱弱的说道……
管亥又一次的调转马头,然而这第二次的掉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勇气。面对吕布,他觉得每一回的出招,吕布都能给他惊喜。而下一次,或许只剩下惊,就没有喜了!
管亥想过逃跑,但却也想体面的逃跑,虽说他感觉到了吕布之强,但他认为在小心谨慎下,在吕布面前支撑个一二十回合没啥问题。
所以,管亥又一次的冲向了吕布。他全身紧绷的如临大敌,随时准备着与吕布这头隐藏在英武外表下的荒兽搏杀。
铛!铛铛!
第三回合的交手,在管亥全力以赴的狂刀乱斩之下,吕布的兵器竟然瞬间被他给斩的歪歪斜斜起来,身上的破绽也是越来越多。
吕布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没有瞒过管亥,他恍然间大悟,原来是个一戟腊枪头啊!
所谓一戟腊枪头,即是第一波或者第二波凌厉的攻势让人心胆具丧,但第三波攻击就原形毕露,疲态尽显。
管亥自以为得知了真相,实际上他心中潜意识的还是愿意相信这个真相,所以吕布只不过用了三分力的示敌以弱又成功了。
也该管亥倒霉,若是遇见历史上真正的吕布,哪知道示敌以弱啊?不狂风扫落叶,摧枯拉朽的厮杀一番,杀的敌方屁滚尿流,狼狈逃窜都觉得心里不爽了。
不过那样一来,爽是爽到爆了,但除非武艺相差巨大,想要击杀敌方则只能寄望于敌将头脑发热,誓死不逃了。
这绝不是吕布想要的结果,呈一时之快而使敌将逃窜还不如稍稍示敌以弱而一举灭敌。
想想明明是天下第一的武将,却还要故意装成二三流武将那种感觉啊,敌将绝逼的是要被坑死的节奏啊!还不带冒泡的!
果然,管亥就掉坑里了。他固执的认为吕布的前两招是超常发挥,自然而然的没有深入考虑。认定吕布现在被他压着打才是正常情况。
管亥意气风发啊,全身爽到爆啊,一刀砍的比一刀狠啊!打击的吕布连连受挫啊!
他渐渐的与吕布僵持了起来,当然,表面上来看,管亥是大占上风。
黄巾兵们的议论声又开始多了起来,他们一扫颓唐,眉飞色舞的死死盯着战场,管缩龟又成了管神将。!
二十招悄然过去,管亥越打越觉得不对劲了,明明劈了十几刀都要将吕布一刀斩于马下,结果吕布每回都近乎神迹一样差之毫厘的躲闪了过去,这是巧合吗?这巧合也太多了吧?
直到吕布一瞬间挂起的嘲讽,才使得沉浸在暴爽中的管亥稍稍冷静了些许。
然而,他的冷静,有些晚了。
吕布被压着打了近一盏茶的光景,既是在观察管亥的出招招式,又何尝不是在为自身蓄势?
天下第一的恒念,已经永远定格在吕布心中。暂时被压着打着示敌以弱,虽然是吕布主动为之,但是吕布在身体本能中散发出的怒意与不屈,却无时无刻不在狂吼着对自己被压制的疯狂与不甘!!!
终于,到了临界点,吕布示敌以弱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心已经被他本能中的怒海狂涛填满!
“杀杀杀杀!!!!”吕布猛然间一声暴喝,传荡在所有人存在的战场。
吕布一踹马背,仰天一跃,如同一只雄鹰直冲天际,而后朝着管亥所在之处流星般坠落。双手紧握的方天画戟,在他手中仿若足有万钧之力,朝下方直直刺下!
管亥被这一声暴喝震的心神险些溃散,直到吕布从天而降的阴影铺天盖地而至,他才一咬牙尖,瞬间清醒下用右手的九环刀前去阻挡。
然而,太仓促了!
在万众瞩目之下,方天画戟携带着雷霆万钧的重力与劲力直刺而下。先是破骨一样穿透过了管亥的右臂又是噗嗤一声刺入了管亥的坐骑那硕大的马头。
昂,啊!坐骑临死之时的悲鸣与管亥的惨叫之声清晰的回荡在沙场之上,使得观战之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直透骨髓的冰寒。
管将军,一条手臂废了?这便是吕布一开始所说的报酬?
“不要杀我,活着的我比死了的我值钱!”管亥竭力挣扎,奈何手臂被方天画戟钉紧着贴在马头上,动弹不得。死亡如此之近,他不得不说些话求饶道。
吕布没有第一时间动,就在黄巾军们觉得吕布是否因为方天画戟插在马头里拔不出来而颇有些幸灾乐祸时。吕布笑了,很开怀的笑。
哈哈大笑三声后,彭的一声,整个坐骑头颅四分五裂。一道闪电的戟光划过,距离管亥喉间不足微毫。
管亥以为吕布想通了不打算杀他,然而吕布却说了一句让他万分绝望的话:你说我是败家子,那么你的人头,活的还是死的,对我来说,区别大吗?又能多值几个钱?
戟尖突刺,管亥瞪大双眼,犹自难以自信,死不瞑目。他觉得或许是他太嘴贱才导致今日之死,真是悔不该当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