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放心吧头,我办事怎么会让您操心,妥妥的,嘿嘿。”
略显昏暗的木屋中,王自桐和牛二虎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两人的冷笑声中透着阴谋得逞的味道。
王自桐翘着二郎腿,斜坐在椅子上问道:
“让他抄了多少份,一千份?”
“哪止啊,三千份。”
牛二虎得意的竖起三根满是老茧的手指道:
“一千份岂不是便宜这小子了。”
“三千?这么多?你真狠啊。”
这个数量连王自桐都吃了一惊。
牛二虎就像立了天大的功劳一般,神气活现的说道: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整他,自然要整的彻底一点。
也得让他知道知道,这牢房里谁最大!”
“三千份他应下来了?”
“是的,应下来了。”
“不对啊,这么多数量他都敢应下来,难不成想耍什么花招?”
王自桐皱起了眉头,白痴都看得出这个数量五天绝对抄不完。
那个顾思年看着可不像蠢货,怎么会这么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
“这小子又不是三头六臂,抄是肯定抄不完的。”
牛二虎嘟囔道:
“或许他没当回事,打算去找吴安帮他摆平这件事?”
“唔~这倒是有可能。”
王自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这可是琅州发下来的命令,找谁都不好使。
过几天陈大人去牢房视察,我要让这个小杂种和吴安一起丢人!
这件事若是办好了,本头重重有赏!”
“嘿嘿,谢过王头!”
……
“砰砰,年哥,在吗?”
“在的,进来吧!”
小六子轻轻的敲响了顾思年的房门,随即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身上还费劲吧啦的扛着个竹筐。
小六子的身材本来就瘦弱,偌大一个竹筐几乎盖住了他整个后背。
顾思年有些兴奋的站了起来:
“我要的东西都找齐了?”
“齐了。”
“可累死我了。”
小六子应了一声,随即就把竹筐里的家伙事往外掏。
有一根根狭长的木桩、有带着锋利锯齿的锯子、还有一沓沓厚厚的纸张。
顾思年立马来了精神,拎起一根木桩在手里掂量着,频频点头:
“不错,这质地够用了。”
“年哥,好端端的你让我找这些东西做什么?”
小六子埋怨道:
“这都过去大半天了,你抄了几份了?
三千份,三千份啊!
这个牛二虎肯定没安好心,你倒好,也不急,还在这乐呵呵的。
实在不行我还是去找吴差头吧,看看他有啥法子没有?”
小六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顾思年不去誊抄律令,反而搞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要做什么?学木匠?在小六子看来简直是不务正业。
“害,这么点小事,找吴头做什么?”
顾思年一板一眼的说道:
“三千份又怎么了?在我这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顾思年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唬的小六子一愣一愣的,随即将信将疑的说道:
“行吧,年哥可别诓我,没照顾好你吴头可是要找我麻烦的。”
“放心吧。”
顾思年挥了挥手:
“你忙去吧,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我。”
“好好好,那我走了。”
小六子三步一回头的走出了房门,他还是想不出来顾思年有什么法子在几天里誊抄三千份。
关上房门,顾思年一手握着锯子,一手拎着木棍,自言自语道:
“啧啧,这年代,竟然不知道有印刷术~”
……
“呼噜噜~”
“呼噜噜~”
大半夜的,顾思年四仰八叉的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哈喇子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时不时的还傻笑两声,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桌面上散落着一堆纸张,墙角的位置摆着那娄竹筐,上面盖着块脏不拉几的破布,毫不起眼。
“蹬蹬~”
屋外陡然响起的脚步声一下子把他给惊醒了,整个人腾的一下就坐的笔直。
顾思年先是茫然的四处张望,然后就听到门外传来了牛二虎与一名狱卒的声音:
“那小子在屋里?”
“在的,已经两天两夜没出门了,连饭菜都是让人送进去的。”
“是吗?一直在誊抄律令?”
“当然了,小的看得真切,油灯彻夜不熄,估计正在为那三千份律令头疼呢。”
“嘿嘿,那老子倒要进去看看了。”
“嘎吱~”
房门被推了开来,牛二虎大步而入:
“怎么样了,抄好了没啊。”
书桌前的顾思年早就摆好了一副奋笔疾书的样子,一看到牛二虎进来就陪笑道:
“虎哥,还差点。”
“差点?差点是差多少啊?”
牛二虎老神在在的背着手说道:
“你可别耽误老子的正事啊。”
“咳咳,这个,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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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年窘迫的搓了搓手:
“抄了,抄了五百份了。”
“啥玩意,才五百份?”
牛二虎凶神恶煞的一瞪眼:
“就只有两天了,才抄了这么点?你让我怎么跟县令大人交代!”
别看牛二虎满脸的气愤,实际上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顾思年这睡眼惺忪的样子,估摸着这两天都没睡,不然这么两天也抄不完五百份。
“虎哥放心,我再加把劲。”
顾思年甩了甩手臂,装作很酸的样子说道:
“就算我趴下也不能耽误哥的正事。”
“行,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牛二虎趾高气扬的一抬头:
“过两天县令大人来了,你要是交不了差,可别怪虎哥我翻脸不认人。”
“一定,一定完的成!”
顾思年拍着胸口保证道:
“虎哥放心!”
“好了,你接着抄吧。”
牛二虎也没为难顾思年,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在他看来,顾思年铁定是拿不出三千份誊抄好的律令,那就等他在县令面前丢了人,出了丑,再收拾他也不迟。
满脸陪笑的顾思年等牛二虎走远才换了一副不屑的表情,继续往椅子上一躺,晃悠着二郎腿道:
“烦人的家伙,搅了小爷的美梦!
小爷接着睡回笼觉咯~”
“呼噜噜~”
“呼噜噜~”
呼噜声再一次回荡在屋内。
……
第五天,江玉风又找上了门。
他来没别的事,就是想看看顾思年的麻烦解决了没有。
“怎么样了啊?”
江玉风翻着桌上那沓纸张道:
“不是说誊抄三千份吗,这才多少?
你小子不是拍胸口保证说没问题的吗?”
桌上这一沓信纸撑死只有两三百份,离牛二虎要求的三千份相差甚远,这可让江玉风急得不轻。
“哎呦喂。”
“江公子,我的江大公子,您稍安勿躁。”
顾思年硬生生的摁着江玉风坐在了椅子上:
“我说没问题,那肯定是没问啊,你急什么?”
江玉风隐隐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这是替你担心!
你可别不当回事,那个牛二虎肯定是受了王差头的指使要整你。
明天县令大人一到,你拿不出三千份律令文书就完了。
轻则一顿板子,重则直接缺胳膊断腿,就算是吴差头也不好帮你说话。”
江玉风这急头白脸的样子倒是让顾思年心头一暖,没想到两人萍水相逢,他却这么关心自己的安危。
这个朋友,能交。
顾思年很认真的回答道:
“你放心,三千份律令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绝对万无一失!”
“什么,准备好了?”
江玉风一脸错愕:
“怎么可能,你认真的?”
“绝无半字虚言!只不过现在还不能拿出来。”
看顾思年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江玉风疑惑道:
“就算我信你,可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莫不是花银子雇人帮忙了?你哪来的银子?”
花钱去外面找人誊抄已经是江玉风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但如此短的时间抄这么多份,花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按理说顾思年可出不起这个银子。
“嘿嘿,这就得保密了。”
顾思年往椅子上一靠:
“牛二虎无非是想让我在县令大人面前出丑罢了。
可就凭他这么个毫无头脑的家伙想为难我,那就是痴人说梦~
到时候我要他好看!”
江玉风目光微凝,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了顾思年:
“你该不会是想反过来整他一下吧?”
“你猜对了!”
顾思年嘴角一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若是他要整我,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待宰羔羊。”
“你想怎么整他?”
江玉风一下子来了兴致。
“怎么,江公子有兴趣插一脚?”
“那肯定的啊。”
江玉风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家伙贪得无厌,前前后后问我要了不少银子,一个子都没拿回来。
若是能整他一下,出出气也好!”
“那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何事?”
顾思年压低着声音,在江玉风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
江玉风满脸狐疑的问道: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顾思年竖起一根指头提醒道:
“不过你可想清楚了,咱们要是整了他,以后他怕是就记恨上你了。
我是无所谓,本来就被他们盯上了。
但你不一样,能少一事就少一事,我还是建议你别管此事,我一个人应付。”
其实顾思年并不想拉着江玉风一起,这可是一趟浑水。
“哼,怎么,小看本公子?”
江玉风冷笑道:
“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人,一个狱卒罢了,我可不怕!”
估摸着是牛二虎三番两次的借钱惹怒了江玉风,江玉风这次铁了心要和顾思年联手。
“那好,就这么定了!”
顾思年冷声道:
“让咱们看看,明天到底是谁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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