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气氛凝重,消毒水的味道残存在空气中,门口放着医生的吊兰,不过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叶子都变得枯黄了。
医生扶起厚重眼镜片愁了盛知许一眼,思虑了好几分钟,“你是意莓的监护人?”
他的眼神已经把他心中想的问题全都显示的淋漓尽致,这女人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有和她年纪相仿的孩子。
盛知许尴尬地扯起嘴角笑了笑,“我是她二嫂,医生意莓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了?”
“也有这个原因,不过她这个是免疫缺陷病。”医生反反复复拿着病历单看。
盛知许眼尾微微撩起,“免疫缺陷病?”
这么说是天生的?不是后天的。
“红斑狼疮,自身免疫疾病,你们家族里边有患病的人吗?”医生一脸忧愁。
盛知许眼珠子转了一圈,“没有。”
红斑狼疮?上学的时候在生物书上见过的病,没听说意家有得这种病的人。
医生慢慢点了点头,“她现在是发病早期,如果进行药物治疗,后续不可避免会发胖,还会掉头发,以及其他的症状,所以你们监护人可以回去商量商量,怎么告诉孩子。”
“好的,医生这个病就主要是药物治疗吗?能根治吗?治疗的话,大概多久可以见效呢?”盛知许一股脑问了很多问题。
发胖,掉头发,就算意莓自己能接受,也会被张雪骂死吧!
她已经是一个性格很好长得也很乖巧的小姑娘了,还是被张雪赶鸭子上架去应付那些公子哥,总是不满意。
要是张雪知道意莓的病,岂不是会更嫌弃她?
医生还没回答问题,就先叹了口气,“这个病目前还不能根治。”
盛知许好像看见晴天霹雳,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谢谢医生。”意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他扶着盛知许的肩膀。
盛知许这才站直了身子,“你怎么来了?”
“意莓没病,是张雪故意支开你的,不过没想到——”意泽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看盛知许的神情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盛知许怔怔地望着意泽,“意莓没病?”
意莓又接受了她妈妈的要求,把自己骗了过来。
“那这份报告——”意泽看着盛知许手里的病历,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如果意莓是装病,难道这个报告也是假的?盛知许又被骗了。
盛知许一把将那一张病历贴在意泽胸前,“你去调查一下不就好了。”
累了,真的累了,她被意家的人耍的团团转。
“意莓呢?”盛知许出来以后心又提在了嗓子眼。
原本意莓在门外坐着,怎么不见人影了。
“我让张秘书把她送回去了。”意泽压低声音,语气温吞,“我有话和你说。”
盛知许眼皮都懒得抬,语气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没有。”
“那件事是奶奶做错了,你可以恨她,你想做什么都行,我知道我和奶奶都没办法弥补你。”意泽紧紧跟随着盛知许,一边追着她,一边解释。
盛知许脚步越来越快,“在奶奶死之前,我会假装我不知道。以后我应该也不会继续在云州生活了。”
“你家人是谁?是黎家的人?”意泽目光瞥在盛知许身上。
盛知许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会让你知道吗?别白费心思了。”
意泽瞬间被噎住了,一句话不敢说。
意泽一路跟着盛知许,直到两人回到家,盛知许关门回去了。
一进门,她把东西扔在沙发上,躺在了地上。
天花板上的灯好像一朵花一样,转来转去。
全都结束了,所有的事情都有答案了。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是巧合,或者说是意外,她的输了血,但是她没想到,原来在背后让医生狠狠从她身上抽血的人就是把自己抚养长大的爷爷奶奶。
这算是拿命报恩了吧!
这件事结束之后,还让她和意泽结婚,三年了,她的青春被圈养在云榭华府,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拿孩子的命报恩,总不亏欠他们了吧!
“曾经承诺字句都变得清楚,相对着沉默,爱给那么多。”
盛知许的眼睛慢慢合上,眼前一片漆黑。
手机铃声一直在耳边回响。
“谁比我难过,谁泪流最多,谁能缓解心里的落寞。”
过了很久,盛知许终于醒来了,起身拿起自己的手机,隋幸打了好几个电话。
她说话的时候好像快哭了一样,“喂。”
“担心死我了,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现在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了。”隋幸正开着车往锦上公寓赶。
今天在医院里她的人说找到了三年前盛知许出事时候的档案,里边清楚地记录了输血容量,虽然是造假,但是用掉的仪器数量没有改变。
盛知许听到这话,眼泪收不住了,“小幸,我不想在这里住了,我不想在云州住了,我也不想回到邑城,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你别哭,我马上就到了,等我到了给我开门好吧!”
隋幸快速赶到盛知许家,一进门,她先在意泽门口扔了半个榴莲和一碗热气腾腾的螺蛳粉外卖。
“意渣,熏死你!”
都不用猜就能想到肯定是意泽欺负盛知许来着,总不可能是周唯君。
盛知许打开门,她整个人向前扑去,“小幸!”
“你怎么了?被意渣抽了筋骨吗?你扶着我。”隋幸稳稳接住了盛知许。
盛知许像一个棉花糖,自己站不住,必须得靠着别人。
两人互相搀扶着回到了床上,盛知许给隋幸讲了输血的事情,隋幸脸色赤红。
“不是!意家老太太怎么这么过分啊!那是故意杀人啊!”
盛知许盯着红肿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小幸,除了你根本没有人真的关心我。”
以前以为至少有爷爷奶奶担心她,没想到爷爷奶奶抚养她,只不过是为了意泽,与其说是抚养一个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女孩,不如说是在为自己的孙子培养什么都会还顺毛的老婆。
她这么多年,就像一个洋娃娃一样,被人摆布。
隋幸用力捶着床沿,“现在想想以前他们那么对你,其实都是假装对你好,我就觉得像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
“意泽知道这件事情吗?”她眼神发狠。
如果意泽知道奶奶的手段,还对盛知许隐瞒,那她一定会聘请律师上诉的。
告的意泽一件底裤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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