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一点都不想听这种话,陶梦阮索性转了个身,不理宁阳郡主。
宁阳郡主兀自笑了一阵,道:“好了,我与你说笑呢,你不是当真了吧!姚慧安哪能跟司连瑾相比,光是那一张脸就比不上啊!”
陶梦阮暗自翻白眼,见紫枫朝她使眼色,便知道司安然那边有消息了,推开笑得快趴到她肩上的宁阳郡主,道:“我去一下净房,你接着花枝乱颤。”
宁阳郡主当然不会觉得陶梦阮是要去方便,不过也能看得出是有事情,没有胡搅蛮缠,道:“行,你去吧!我去安慰安慰四堂姐。”
陶梦阮微微挑眉,似乎宁阳郡主一直就很喜欢招惹韵雅公主,却又不是果真讨厌她的样子,倒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在里头,想来也有前世的因果在里面,陶梦阮没有多问,起身走开。
陶梦阮走了一段,果然有个宫女迎上来,向陶梦阮行礼。陶梦阮认得她,正是太后宫里的人,便放心了几分。那宫女也不耽搁,向陶梦阮道:“太后娘娘命奴婢告知世子夫人一声,司三姑娘身子有些不适,在宫里小歇,世子夫人等离宫时,再去接她便可。”
陶梦阮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还没有酿成大错,点点头道:“劳烦你走这一趟了,三妹妹既然不舒服,得歇歇才好。替我谢谢姑祖母!”
那宫女连道不敢,也没有多留,便告辞离开了。
陶梦阮寻了个去净房的理由出来,不过做戏做全套,陶梦阮还是领着紫枫,往净房走了一圈。回来时路过一棵高大的大榕树,猛地一人将陶梦阮一带,两人一起落在大榕树上。
紫枫连忙跟了上来,陶梦阮冲她摆摆手,道:“没事,是表哥,你在旁边等一等,我同表哥说句话就来。”
紫枫目光落在兰钊揽着陶梦阮的手上,目光强烈得兰钊也忍不住将手收了回来,没好气道:“行了,她是我妹子,我比你们还疼她,不会叫她受委屈的。”
紫枫心知打不过兰钊,只得退了开去,守在不远处,生怕叫什么人看见,坏了陶梦阮的声誉。
“表哥,你没事吧!”陶梦阮跟兰钊其实没有亲近到这份上,紫枫走开了,她也动了动脚,在离兰钊不远的地方坐下。
兰钊见陶梦阮下意识的保持距离,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想想,在前世表兄妹跟亲兄妹也没差,他们兄弟三个将陶梦阮是当亲妹妹疼爱的,但这个时代不同,表兄妹之间自带暧昧气场,若没有结亲的意思,还得保持距离。叹了口气,兰钊有些郁闷怎么没穿成陶梦阮亲哥哥,偏做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
“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回去了啊!”陶梦阮微微抬眸看了兰钊一眼,今日穿了皇子正装,颜色明艳得闪瞎人眼,头顶还戴了个紫金冠,别的皇子还好,见惯了兰钊神棍模样的陶梦阮实在是不习惯。
“哎,等等,我难得寻了机会见你一次,你就这样对我?”兰钊瞪着陶梦阮,满眼的不高兴。
陶梦阮摇摇头,道:“你这不是好好地吗?我们如今的身份要保持距离才行。”
“……”兰钊默了一默,想到自己如今这么个烫手的皇子身份,更加郁卒了。
“表哥你再忍一忍,宫渠那老匹夫迟早被自己玩死,到时候你就自由了!”兰钊将陶梦阮当亲妹妹疼了那么多年,陶梦阮也是将他当亲哥看待的,虽然宫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玩死自己,不过总有些盼头才是。
兰钊默默地看了陶梦阮一眼,道:“宫渠都准备对你下手,你以为他那么信任我?”
“所以?”
“他五年前学了个半吊子的时候,就给兰钊下了子母蛊了,他一死,我就得给他陪葬。”兰钊穿越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子母蛊不是什么高端的蛊虫,或者说是比较低端的,但无疑也很有用,虽然兰钊一直觉得宫渠爱惜自己的小命,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但难保他哪天就发疯了。
陶梦阮脸色一变,在古代遇到兰钊,她不说欣喜若狂,但是真的开心,她怎么能看着兰钊就这么死了?
兰钊知道这件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不幸的消息,更十分清楚,宫渠作死的玩弄人家公主,迟早把自己搭进去,跟把他搭进去也没什么两样。这么久以来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原本没有遇见陶梦阮的时候,就没打算实现宫渠一家的宏图大愿,如今陶梦阮站在宫渠的另一面,他更不会帮宫渠做事,否则,他何必尽心尽力的扮演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第一高手。
“我一定会想办法除掉蛊虫的!”陶梦阮眸色沉了沉,十分认真道。
兰钊笑着摸摸陶梦阮的头,道:“我相信你,不过,也不用为难自己,我要是死了,说不定就回去了,到时候可以告诉爷爷奶奶还有大哥三弟你过得很好。”兰钊对当今皇帝和太子并没有多少好感,之所以没打算支持宫渠,一是这两个人太过危险,若真得了江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二来,也是这一家子被皇家打压了好多年,如今也没什么胜算。
陶梦阮哪能不知道兰钊在安慰她,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觉得上天没有那么眷顾她。只是兰钊这个样子,她实在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沉默了片刻,道:“我会想办法的,大不了去蛊族走一趟,我又不是没有去过!”
兰钊轻轻一笑,道:“我告诉你,只是不想瞒着你,不是想叫你去冒险的。上回你跑去蛊族,大哥差点把三弟砍死,这回,你也要想一想你夫君啊,你不是一个人了啊!”
陶梦阮轻轻哼了一声,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我走了,你如今身份尴尬,别让人抓到把柄!”
兰钊笑着冲她挥挥手,没有答话。
耽搁了这一片刻,陶梦阮再回去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宁阳郡主和赵锦竹坐在一起,见陶梦阮过来,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宴会都要开始了!”
陶梦阮想着兰钊的事,提起宴会也没什么兴致,倒是没有见到几位公主,问道:“几位公主呢?”
“大堂姐还没回来,三堂姐跟她妯娌走了,四堂姐说身子不舒服回去歇着了,五堂妹,哦,她也没有回来。”想了想,一直都没有见到司安然,每次怜雅公主闯祸都跟司安然一道,宁阳郡主不由皱眉道:“你小姑呢?每次闯祸她都跟五堂妹一起,今天不会……”
“她身子不舒服,在太后姑祖母那里歇着!”陶梦阮微微皱眉道,不管司安然有没有跟怜雅公主一起,但至少在怜雅公主闯大祸之前,司安然应该已经被司连瑾弄走了。
“那就好。”宁阳郡主对司安然那个自以为是的傻瓜印象深刻,记忆里,前世司安然最后把自己折腾废了,好好的靖国公府嫡出小姐,嫁了个金玉其外的落魄公子,没两年又被休回娘家,至于再后来怎样,就不清楚了。司安然到底是靖国公府的姑娘,真闹的不像也要连累司连瑾和陶梦阮,宁阳郡主多提醒了一句,道:“司安然那个性格,与其面上风光的嫁入高门,倒不如寻个老实可靠的人家,免得被人算计死了都不知道。”
陶梦阮同意的点点头,道:“这样说是不错啦。只是她的婚事,她亲娘操心着呢,祖母也顶多提提意见,哪里轮得到我做主。”
自然是这个道理,宁阳郡主摇摇头,道:“那就没有办法了。安氏一心盯着的都是高门大户,寻常人家都是看不上的,何况司安然的身份,想提亲求娶她的还能少了去!”
赵锦竹安安静静的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吃掉了一块栗子糕,赵锦竹擦了擦手,道:“以后的事你们这个时候操什么心啊!你们若是有那闲情,倒是帮我想想法子!”
陶梦阮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一点看不住着急的样子,不由道:“替你想什么法子?你那书呆子又与你置气了?”
赵锦竹摇摇头,道:“不是,前些天,谢清艳给我二哥送了个人,说是暂且不能成亲,叫她服侍我二哥。”
赵锦竹这么一说,宁阳郡主脸色就不大好看,赵益宣今年二十,赵益安小他两岁,算起来年纪也不大,但这么一说,就是兄长迟迟不娶妻,连累弟弟得等着,而往深里追究,就是颂王府拖着婚事,将婚事还推了推。
赵锦竹说是呆,其实人是十分聪慧机灵的,见宁阳郡主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连忙解释道:“这是谢清艳说的,她急着嫁人,我爹娘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娘还说了,十七八岁正是读书习武的时候,没得总想着安逸,还将我二哥骂了一顿。哦,跑题了,我们接着说事。”
赵锦竹平时话不多,但思路清晰,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大致就是谢清艳给赵益安送了一个小妾,赵益安那个傻货高高兴兴的把人带回了赵家,养在屋子里,然后,赵锦竹就发现赵益安变得不太正常,将那女子宠得无法无天也就罢了,还日益消瘦下去,父母觉得这事不妙,打算处置了那个女子,却没想到那女子受伤,赵益安就要浑身抽搐一回。赵家人吓坏了,请了太医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将那女子好生供着。
这件事宁阳郡主是隐约知道的,只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谢家姐妹时不时出幺蛾子也不是新闻了,谢芳艳被她哥冷待着,也还试图从颂王妃手里抢掌家权呢,她要过门了谢清艳有些动作也并不奇怪。而陶梦阮这段时间倒是真没怎么关注过这些,一来她才嫁到靖国公府,不好多关注外面的事,免得得个爱是非的名声,二来最近事多,她也确实没有精力关注其他的事情。
听赵锦竹说起,陶梦阮觉得这事还真有些严重,不由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赵锦竹摇摇头,道:“听说是个娇小可爱的美人,我没见过,爹娘不让我见这样的人。只是我二哥虽然不如大哥聪明,但也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没道理这么一个美人就将他勾得人事不知,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你们可有什么法子?总不能就这么拖下去,爹娘也托了人寻找能人异士,我娘都找上庙里的和尚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陶梦阮微微蹙眉,听赵锦竹的描述,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上回诳宫渠的粉虫儿。当时杨家二公子确实打算将粉虫儿下在她身上,虽然让男子断子绝孙是陶梦阮胡诌的,但身上有粉虫儿的女子对男子有致命的吸引力是真的。而且,据说若是那擅长蛊术的女子,还可以借此修炼提升修为,当然,对与被吸引的男子自然算不上好事,要人命也是有的。
“阮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赵锦竹看上去呆呆的模样,许多时候反而更加机敏,闻言便小心地问道。
“只是有些猜测,还不能证实。嗯,后天是我家祖母的寿辰,等再过几日,我到越国公府看看吧!”虽然对赵益安没有半点好感,但她与赵锦竹也算好友,宁阳郡主过些日子也要嫁入越国公府,此事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另一方面,陶梦阮也是想着,若真是懂得蛊术的人,说不定能解开子母蛊,天朝对巫蛊一向忌惮她想寻找这方面的信息实在不容易。
陶梦阮这样说,赵锦竹虽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也感激地点点头,道:“好,那就谢谢阮姐姐了!到时候我给姐姐下帖子,邀请姐姐到府里去玩!”
“这就解决啦!”宁阳郡主一拍手,就跟自己帮了赵锦竹的忙一样,“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进去吧!宴席也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