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猛然从黑暗中苏醒过来,陆渊不管不顾趴着干呕起来,剧烈的刺痛折磨着大脑,让他有股濒临崩溃的感觉。
“先生,感觉怎么样?”
桑尼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适时地递过来一杯清水。
“呼,我昏迷了多久?”
陆渊接过水杯,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喝下,而是抬起头盯着桑尼。
“18小时27分34秒。”
桑尼精准地报出时间到了秒数。
可这让陆渊悚然一惊:“18个小时?我昏迷了18个小时!东海市怎么样了?”
“先生,请放心,最后一个目标现目前一切安好,异形卵并未成熟破胸。”
“没成熟破胸?”
听到这句话,陆渊微微一怔,倒不如感到一点意外,虽然抱脸虫植入异形幼体之后,成熟破胸的时间,与个人的体质和其余因素有关联,从短期几个小时到几天时间都有,但大部分的幼体都会在十个小时内成熟。
虽说听到桑尼这么说,令陆渊稍微不那么焦急,也很难完全安心,谁知道异形幼体会不会在下一秒钟成熟破胸而出。可以说,每度过一秒钟,距离大事不妙的情况越接近。
这段日子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每件事都是普通人一辈子所无法想象的程度,陆渊也算锻炼出来了,愈是焦急的时候,越要冷静下来。
“扶我起来一下。”
让桑尼把自己从床上扶起来,陆渊喝了一口水,才问道:“昨晚后续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把矿场的矿道摧毁了,基本消灭了里面残存的异形卵……第二巢穴的洞窟也仔细检查过了,没有遗漏发现。因为后面人类开始组织搜索,为了您的安全,我自作主张先把您送了回来……所以人类的尸体没有来得及掩饰。”
“……”
陆渊沉默着没有说话,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辛苦你了,来不及也没办法,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幸好异形尸体全部集中在洞窟里面,想来整座洞窟都垮塌了,应该没有多少的影响。”
唯一剩下的缺漏,就只有那六个人!
不过其中五个人由于被异形幼体寄宿,受到麻醉影响大脑,醒来后不会记得之前的事情。唯有那个老蔡,是最大的漏洞。他哪怕没有在黑夜中看到异形的具体形象,也记得有怪物在追杀他们……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这种口供,警方应该不会采纳。
太荒谬了,怪物杀人?
仅凭尸体的异样就说怪物杀人,那么全国那么多诡异案件没有侦破,是否都可以定性为怪物杀人?那就好了,各种碎尸案、无头案、尸体搅碎案都能推托给怪物干的了。
警方办案讲究的是物证、实证,没有具体的证据,单凭一个人的口供,是做不了数,否则谁敢报告给领导?
关于这一点陆渊不担心,也不惧怕警方真的敢动用巨大的人力物力,就凭一个人的口供去挖山,除非上面的人都疯了才会这么做。
可恰恰有个关键的疏漏,使得一切变得不同起来。
那就是最后一人肚子里的异形幼体。
只要这只异形幼体成熟破胸,那么无论老蔡的话听起来再怎么荒唐可笑,警方也不得不在事实面前承认。
一旦走到这种结果,国家势必会插手!
陆渊脑海中闪过“军队封山”、“军方演戏”等字眼,更可怕的是国家机器全力动起来,区区一座垮塌的洞窟,不顾成本动用大型机械挖掘,一周时间就能挖穿。到那时候,异形就会彻底暴露。
走到这样的结果,自己还能不能隐藏得住身份?
难说,尽管他销毁了所有的证据,也并非是毫无踪迹可寻,老蔡的口供会成为关键性证据。例如谁救得他?又是谁把那五人带回来的?敏锐察觉到这点的话,昨天早上与老蔡相逢时候的记忆,也许也会被问出来,到时候针对这片区域进行大规模搜索,找到仓库是迟早的事情。
当然,真要那时候,陆渊肯定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在国家找到线索之前,就远走高飞了。却不得不放弃国内的一切,同时关于严智文那边的布局也要白费。
这样的后果,陆渊不甘心。
“如果昨天晚上,我狠心灭口,也不救人的话,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了……”
不知怎得,陆渊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
“不行,那样我还是人吗?”
“你既然要选择保留u盘,就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情,不狠下心肠,你迟早会自寻死路,为自己挖出永眠的坟墓!”
“但那样的我,还是自己吗?”
“你这矫情的家伙,说白了吧,你就是优柔寡断,你早晚会害死自己,自古枭雄谁手里没有沾上无辜的鲜血?能两全其美的人,早就死了,只有站在最后的人,才能书写历史!”
天人交战般的脑海里,始终处于一种僵持状态,似乎谁也说服不了谁。
然而实际陆渊的内心,已经有点倾向于保全自我了。在威胁到自身之时,再谈拯救别人,就是很可笑的说法了。
“人类总是喜欢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陆渊咳嗽了下,想要从床上站起来。
“先生,请您再休息一会,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妙。”桑尼劝解说道。
“桑尼,现在休息我可不能放心下来。”
陆渊叹气道:“不管是为了我们自己,还是为了其他无辜的人,医院那种地方一旦有异形出现,你知道会出现多少伤亡吗?”
“异形皇后现在不知生死,但没有了皇后信息素的制约,新出生的幼体,极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再次转换为异形皇后,所以……这个时候,我不能休息。”
陆渊目光坚定无比地盯着桑尼:“所以,把药拿来。”
“抱歉,先生,以你此时的情况再服用nzt,可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你错了,桑尼。”
摇头否决了桑尼的话,陆渊说道:“应该是从我服用nzt一开始,我的身体就受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说实话,想来就算解决掉了nzt的副作用,但之前对身体上所造成的伤害,我想也不会恢复如初。”
桑尼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不用太担心了,我想还是有办法的。”
办法就在这个u盘里,就是危险性太重,而且也不是简单获得。
陆渊既然都这么说了,态度也很强硬,桑尼没办法,只得把药拿来,给他吃下。
吃了药等了一分钟,药效逐渐发挥,陆渊精神一振,之前的头疼与呕吐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身体无比的自信。
起身,换洗一件衣服,陆渊走到电脑前坐下,“现在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
通过无线网络,桑尼把数据实时传输显示在显示器上面,以供陆渊察看。
“六个人当时就被送往了市中心第二医院,根据医院病床管理系统后台数据库显示,六个人入住于住院部六楼609号、610号、611号、612号、622号、623号、640号……”
最后一人的病况记录显示在屏幕上面,名字一栏标注为“梁可欣”,病床640号。
这个人,陆渊有点印象,毕竟是救出来的六个人中,唯一的一名女性。
“啪。”
重新为1911上好弹夹,陆渊凝望着“梁可欣”的照片,从椅子上起身走向门口:“桑尼,这边就交给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