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不上床,歇与不歇?你们也得管?”
“小的们只是怕天太冷,夜也深了,怕冻着九姨太。”
芙蓉不上床,兵卒们便站着不走,很有些威胁的意思。
方知府这个官当的不怎么样,可手下的兵倒是很会替他着想。
芙蓉只得脱下鞋子,一下子窜到了床上,挨着方知府,拉过锦被盖在身上,没好气的说道:“好了吧,床也上了,你们也看够了,应该出去了吧?”
兵卒们忙低头后退:“是。”
兵卒们又一次退守到了门口。
这一次,兵卒更多了,少说有六个人守门。黑压压的影子,随着房内蜡烛的红光扑扑闪闪,让人看了心急。
芙蓉坐在床里面,心里一直想着对策,如今要怎么样才能跑呢。
方知府虽是醉了,可他翻过身来,竟是死死的搂着芙蓉,芙蓉无法动弹,手都哆嗦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房里安静下来,门口的兵卒也没有了动静,桌上的蜡烛只剩下一点尾巴,看来很快就要熄灭了,芙蓉的心也跟这蜡烛一样,越来越急。不得已,她只得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想试探一下门口的守卫,她还是想跑。
可刚咳嗽了两声,门口的兵卒便回话了:“九姨太是哪里不舒服吗?”
芙蓉只得靠在床上发呆,这帮兵卒,倒是属夜猫子的。稍有点风吹草动,便被他们发现了。如此情形,哪里还能跑呢。
可瞧瞧床上睡着了还乱说梦话,嘴角直流哈喇子的,胖的把床压的“吱吱”作响的方知府,芙蓉又不死心,难不成真的跟这个老头洞房一夜?那不是比死还难受?
芙蓉不甘心。
她又咳嗽了两声。
守门的兵卒问道:“九姨太有什么事?”
“我想…….去茅厕。”这是她想了半天,才想到的一个主意。
兵卒推开门道:“九姨太想去茅厕,那小的在前面带路。”
“我知道茅厕在哪。不用你们带路。”
“九姨太,晚上太黑,且如今形势复杂…….”
“上个茅厕,跟形势复杂有什么关系?难道形势复杂还不准上茅厕了。”芙蓉说着,便左右摇方知府,方知府哪里会醒呢,她便左右开弓的给了方知府几个耳光。一面假装抽泣:“大人,你瞧瞧。你的属下不让我去茅厕。”
守卫忙跪倒:“九姨太,您误会了,不是不让茅厕,只是天黑路滑…….”
“难道我这么大个人了,会掉进茅厕里吗?”
守卫不依不饶:“不是怕您掉进茅厕里,只是形势复杂,天气又不好,小的们守着九姨太总是好的。大人的其它几位姨太太,也是一样的待遇。”
原来,这种上茅厕也有人跟着的生活。在兵卒们看来,是一种待遇。
芙蓉只得咬咬牙:“你们退下吧。”
“九姨太不去茅厕了吗?”
“被你们气的不想去了。”芙蓉气哄哄的坐着。
“那九姨太就早点跟大人休息吧,小的们不打扰了。”守卫说着,退了出去,轻轻的将木门关好。透过隐隐约约的光,芙蓉看到那些守卫如鬼魅般,还是守在门口一刻也不曾松懈。
看来,是难以逃跑了,除非是跟老鼠一样会打洞,这样打个洞,从地底下溜走才好。
心里乱如麻,方知府也将芙蓉越搂越紧,直搂的芙蓉喘不过气来,她用力的蹬方知府,一下子把他蹬到了地上,方知府额头撞出一个青紧的包来,他睡的太死,甚至不知道疼,只是翻了个身,抱着床腿又呼呼睡了。
“九姨太,房里出了什么事?”守门的兵卒很是心细。
芙蓉只得道:“没事,是我扔衣裳呢,砸倒了椅子。”
方知府躺在冰凉的地上,一会儿摆成大字型,一会儿摆出一字型。
芙蓉靠着松软的床,也渐渐的有了困意。她不得不掐了自己一下,虽然最近几天都没有睡好,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在这贞洁即将不保的时刻,自己竟然还能睡着,自己的心是有多大啊?
可床上的锦被实在太暖和,太松软了,她靠在床头,身上裹着被子,还是不自觉的打起了瞌睡。
反正,无论如何是无法逃跑的。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有一嗅儿的功夫,她便醒了。
门口有说话的声音。
刚才打盹儿的时候,她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方知府抱的紧紧的,方知府一张猥琐的脸在自己身上乱拱,甚至,自己怀上了方知府的孩子,肚子大的跟鼓一样,等到生的时候,竟然生出了一个大萝卜,产婆把萝卜放到她怀里说,九姨太你瞧瞧,你生的这萝卜,多像老爷啊。
她突然就吓醒了,又或者说,是门口说话的声音刺激到了她。
门口的声音,她还分辨的出来,是明威。
明威问守门的兵卒:“大人跟九姨太睡了吗?”
“睡了。”
“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
另一个兵卒小声补充:“大人喝醉了,睡的很死,九姨太刚才想去茅厕,后来又不想我们跟着,所以并不曾去。”
明威没有说话,算是知道了。过了一会儿,他淡淡的说道:“你们去歇着吧,今儿我值夜,大人的洞房花烛夜,非同小可。”
芙蓉的心揪了起来,这个明威的功夫,她是见识过的,不说排山倒海,一巴掌送人上西天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刚才几个普通兵卒守门,都已让她头疼了,如今明威亲自守门,那自己不是插翅难飞了。
正想着这些,床下的方知府叫嚷起来:“水…….水…….喝水…….”
芙蓉呆住了。
“九姨太……房里有水吗?要不要我送点水进去?”是明威的声音。
芙蓉赶紧下床,连推带拉的将方知府给弄到床上,一面给他盖上被子,一面冲明威道:“不用…….不用进来了…….大人在说梦话呢。”
“水……水……我要喝水。”方知府又嘟囔起来。
芙蓉只得用自己的盖头给他塞住嘴巴。
这件事刚平息,方知府的嘴巴被塞住,也叫不出什么声音了,没想到桌上仅存的一点蜡烛突然歪了烧着了桌布。
桌布是绒面的,被火一点,烧的热烈,桌子都被火给熏热了。
外头的兵卒并明威显然被这火给吓了一跳,于是也顾不上通报了,推门便进来。
芙蓉本想下床扑火,可眼瞧着明威进来,她的盖头又在方知府嘴里,她只得顺势躺在床上,然后拉起锦被盖在身上。
扑灭了火,明威又让人端了烛台来,然后重新点上三支蜡烛,房里灯火通明。芙蓉缩在锦被里不敢露头,方知府似乎是酒醒了,又似乎还没有醒,只是翻过身来,先是骑在芙蓉身上,然后又“噗通”倒到一旁,紧紧的接着芙蓉的腰,一双手在芙蓉胸口上上下下的摸索。
“芙蓉,你的胸口,怎么比我还平?”方知府嘟囔,守卫低头笑起来。
明威忙赶他们:“笑什么?出去。”
“芙蓉,你的脸上,怎么有胡子,这胡子,比老爷我的还硬。”方知府又嘟囔起来。
守卫笑的更厉害了:“大人真是喝醉了。”
明威却冷了脸,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大人?”
方知府没回应,看来还没有完全清醒,芙蓉松了一口气。
“大人,那口棺材的事,属下已处理好了,刚才听大人说要喝水,这会儿还要不要喝?”明威问道。
方知府没有说话,只是搂紧芙蓉。
芙蓉只得躺在被窝里道:“你们出去吧,大人是说梦话,不必当真。”
明威却是让人端了茶水来:“九姨太,大人要喝水,烦请九姨太给大人倒茶。”
乌黑的茶盘上,恭恭敬敬的放着一个青花茶壶并一个茶杯。
芙蓉缩着不动:“大人不喝茶。”
“九姨太,你身为大人的九姨太,自然要伺候好知府大人,大人喝了酒,如今渴的厉害,于情于理,九姨太都应该给大人倒水。”明威像是威胁一样,慢慢的走近了床榻。
他径直站在床头。手里端的茶具纹丝不动:“九姨太?”
芙蓉只是不动:“我困了,睡了。”
“九姨太怕是心里七上八下,无法安眠吧。”明威说着,一把给茶具扔到了一旁,茶具顿时被摔的粉碎,飞起的碎片甚至落到了床上,吓的几个兵卒连连后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威,你敢私闯大人的睡房,你……出去。”
明威却呵呵一笑:“属下惦记大人的安危,莫说是大人与九姨太的睡房,便是大人与正房太太的睡房。属下也敢闯进去,只是你伪装成九姨太跑进这房里,又是想做什么呢?”
芙蓉心里“咯噔”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明威飞速掀起锦被,命人端着蜡烛照亮,灯光下方知府一双腿盘着芙蓉,一双手抓着芙蓉的胸口。
芙蓉蜷缩着身子,头埋进了方知府怀里。
几个兵卒不明所以。只是呆呆站着。
明威却一把掰过芙蓉的头来,然后双手一用力,便将芙蓉从床上提了起来,一下子扔在了冰凉的地面上:“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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