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周氏有些怒了,但到底还是心疼闺女,好言劝道:“家里这般的光景你暂且忍一时,等下半晌你四哥回来,娘晚上就去割肉……”
“凭什么要等四哥回来?”柳莲儿怒了起来,“我日后可是要做官家夫人的!哪里比我四哥差了!家里没银钱就把三哥房里的小蹄子卖了便是!”
话落,柳莲儿眼睛越发亮了起来,眼珠子咕噜的转着:“娘,把那小蹄子卖了吧!别看那下蹄子瘦了吧唧的,若仔细看,其实模样一点都不差,我听人说,要是卖了做奴,能得个两三两银子,要是卖到那窑子里,能得翻倍的银子!”
“你这孩子!”周氏拍了她一下,眼睛微闪,显然是动了心,低声问道:“这都是从哪听来的?在外可不能在这么说!不然会让人戳你的脊梁骨子!”
柳莲儿不渝,张口想反驳,就听周氏又道:“原先我留着那丫头,是打算日后给你当丫头使唤的,不然早卖了她了!”
“我才不要那小蹄子给我做丫头呢!她也配!”柳莲儿鄙夷的啐了一口!
“行了,娘心里清楚。”周氏拍拍她,这事算是不再提,她自有主张。
西屋外的窗户下,简璃躲在那里,把屋里母女两个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紧抿着唇,一脸冰冷,末了,嗤笑一声,回了柴房。
安抚好自家闺女,周氏也出了堂屋,径直来到柴房,本就破烂不堪的房门被她不耐的下手拍了几下,正式寿终就寝,“砰!”的一声,倒在了柴房里。
坐在柴房木板床上的简璃无语,果然,只听周氏呵斥着:“真是个糟践东西的货!好好的一件柴房竟是让你败坏成这般模样!当初老娘就该狠狠心把你赶出去!还愣着作甚?快些去做饭!家里闹成这样倒是便宜了小蹄子你!”
简璃跳下床,冷了一张小脸:“奶莫不是眼神不好使,这柴房是个什么样奶心里不清楚?我眼睛没瞎,房门是奶你拍掉的,我可是亲眼看着的!”
“哎呦!你这小蹄子!一天不打你你就尾巴翘上天了!竟是拐弯抹角的骂我眼瞎!老娘打死你个小贱人!”周氏气得跳脚,看了眼四周,抄起柴房里的一根尖锐的木柴就要往简璃身上抽!
简璃也不傻,先周氏一步跑出了柴房。
她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要么不闹,要么闹大,对于一个跟着生母嫁过来的孩子,除非是把柳家对她做的那些事彻底的扒出来,真的到了村里里正和族老们,再也不能容忍的地步,她才能脱离柳家。
不然,谁也无法做主让她离开柳家,一是她自个还是个孩子,里正和族老无法相信她能养活自个,万一饿死了,就是在给柳家湾抹黑啊!
二是,若是她离开柳家,对于柳家的名声来说,差不多给毁了一半去,连个孩子都容忍不了,村里人怕是要戳柳家人的脊梁骨子了!
这一点别说是柳家人不放人,就是里正、族老们都要掂量着看,毕竟柳家有个柳成才,村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且明年还要科考。
因是在空间里修炼了一段时日的体术,简璃的身子灵活度可不是周氏能比的。
她鼓着气跑出柳家院门,暗里掐了自个大腿一把,一边跑着,一边朝身后的周氏哭喊起来:“奶啊!我不是有意不做饭的,实在是家里闹腾的太大,我自个害怕!你说爷要纳妾,还要休了你,大伯娘要和大伯和离,二伯偷了银子跑了,你和小姑姑商量着要把我卖进窑子里……呜呜呜……我害怕……哪还记得做饭的事……”
简璃在村里中间宽敞的土路上跑着,从村西头跑向村东头,一溜烟的跑的飞快,尖锐的嗓音更是一路飘荡,管保家家户户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周氏在后面气得两眼发黑,一阵天旋地转的,强撑着不让自个倒下,如今老爷子已经躺在床上了,她要是再倒下,那这个家基本上就散了!
想到此,她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双不大的眼睛里满是阴鸷,脸色阴沉的能地下水,难得脑子还清醒着,没有追上去,干脆坐在自家大门口,散乱着头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骂了起来。
“黑心肝的死丫头啊!败坏我柳家的名声不说,还往家里人身上泼脏水,可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周氏不追了,简璃也停了下来,正巧里正和几位有威望的族老也都出来了,该来的人都来了,这戏可得好好唱。
无奈,眼泪掉不下来,她只好偷偷的在空间拿了一点催泪的药粉,只用一丁点,揉进眼里后,那眼泪是止不住的哗哗往下流,看得一干人等均是又是心疼又是怜惜的,同时对于柳家人的所作所为越发不耻。
“咋回事?”里正吧唧着旱烟,“璃丫头先别忙着哭,说说咋回事,方才听你喊得话……”
“什么话?!孩子的话也是能信的!”里正的话刚说了一半,就突然被周氏打断。
简璃愣了一下,不是坐在柳家门前哭吗?怎的这么快跑过来了。
她哪里知道,周氏一见里正和族老都出来了,整个人都慌了起来,心里更是带了丝惧意,生怕家丑外扬,事情闹大,顿时人也不哭了,拢拢头发,利索的起身一路跑着过来的。
“像个什么话?!”一旁已经七十多岁高龄的二叔公,不满的呵斥了一句,“你家当家的万全呢?”
“当家的?……”周氏眼神闪烁,不知道该怎么说,看到躲在人群里的简璃,脑子一急指着她就道:“都是这死丫头干的好事!把她爷给气的晕倒在地,如今正躺在床上呢,大夫说要将养好一段时日,不然怕是要烙下病根的。”话落,又哭着抹起了眼泪。
简璃撇嘴,也哭着道:“奶,你咋冤枉我啊?我亲眼看见二伯把爷气得病倒的,奶你还拿笤帚打二伯来着……”
“你个小蹄子……”周氏闻言气得大骂,旁边的二叔公随即瞪了她一眼,周氏心抖了抖,消停了下来。
里正不搭理周氏,直接问简璃:“你二伯因为啥气倒你爷的。”
故作害怕的看了眼周氏,简璃才小心翼翼的道:“我看见二伯从爷、奶的东屋里翻出一包银子来,正巧被爷给撞见了,然后就起了争执,二伯说爷偏心,把银子都藏起来给四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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