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了夏天,队里就要接到很多有关马蜂窝的警情,就这个月就接到了30余起,学校、住宅小区、绿化地、公共场所等,有不少群众反映被蛰伤的情况。所以为排除安全隐患,中队就组织了一次为期一周的‘除蜂行动’,按照报警地点,对马蜂窝集中式摘除。
江尔易昨天带着二班战士去成功摘了十多个马蜂窝,走了一百多公里,手背还被蛰了个大包。现在一听到马蜂窝就头疼,目送陆浅和陈奇离开的时候,还站起来敬了个礼。
摘马蜂窝一般要选择出警时间,晚上最为合适。因为晚上马蜂都归巢了,有利于一举歼灭。另一方面马蜂在晚上视力比较弱,活动能力较差,攻击性相对白天要弱一些。
陆浅和陈奇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开车的是老赵,赵擎天。外号擎天柱,特种兵退役,现在是中队的合同工,到中队开消防车都开了三年多了。
老赵平时话挺多,啥话题都能侃两句。把车开到别墅区的时候,忍不住感叹:“哟,这别墅区,气派!都还是独栋的,你说这一栋得多少钱啊?”
陈奇笑着插嘴:“咱这辈子反正是买不起了。”
“那不一定,万一彩票中了两个亿呢!”老赵开玩笑,“小同志还是要有点盼头,日子才过得下去啊!”
老赵明年就四十了,比起队里热血沸腾的消防战士来说,算是老同志了。
陈奇说:“那咱也得有时间买彩票才行啊!”
陆浅大大咧咧的笑:“做梦吧,做梦来得快,哈哈……”
大家一路说说笑笑,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一栋纯白色的欧式别墅前。黑色的栅栏拦住了消防车前行的道路,很快就有一位围着围裙的阿姨出来迎接。
“陈奇,你先跟我一起侦查地形,石头和大鹅拿工具!”陆浅带着陈奇下车,对着阿姨一笑,“阿姨,您好,是您报的警吧?”
胖乎乎的阿姨笑容很和蔼,拉着陆浅说:“马蜂窝在三楼窗外边,清洁阿姨也够不到。这天气一热,马蜂就到处飞,昨天把mini脸上咬了个大包。”
说着胖阿姨就唤了一声:“mini!”
只见一只哈士奇摇着尾巴就跑过来了,灰白的毛发柔顺自然,跑起来一颠一颠的,萌得很。走近一看,陆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小狗的嘴巴被马蜂蛰了,肿得像是嘴里含了两个包子似的,本来这品种也算逗比界的颜值担当了,被马蜂这么一蛰,实在是太喜感了。
好像能感觉到陆浅是在嘲笑它似的,mini嗷呜叫了一声,可怜巴巴的摇着尾巴。
这狗狗体型挺大的,名字居然叫‘迷你’,也是反差萌了。
陆浅安慰阿姨:“您放心,一会儿摘了就没事了。”
她看了一下现场环境,马蜂窝差不多篮球那么大个,就在三楼空调主机下方,要不是个头太大了,估计都发现不了。
窗户高度太高,伸手够不着,居民家庭又不能用火攻,只能从高处通过安全绳慢慢将作业人员往下放,用药剂喷杀才行。
陆浅定了方案,从石头手里拿过防蜂服穿上,戴上手套,踩着胶靴问阿姨:“确定门窗都关好了吗?”
阿姨点点头。
陆浅说:“那您一会儿让家里人在家别开门。”
说完,陆浅又回头吩咐:“老陈你一会儿在前方指挥,大鹅和石头帮我拉安全绳。”
陈奇眉头一皱:“陆队你又亲自上啊?”
“我比你轻,给石头和大鹅省点力气,一会儿还要赶下家呢!少废话,赶紧行动。”陆浅拿着编织袋和灭害灵就套上了安全绳。
陈奇只能服从命令,站在楼下当指挥。陆浅在摘马蜂窝这方面经验还是相当丰富的,套索攀窗,一气呵成。她小心翼翼接近蜂窝,近处看了一下蜂窝大小,对着通讯器说:“蜂窝太大了,用药剂不行,把涂了腻子的报纸递给我。”
穿着防护服的陈奇,爬上六米拉梯,把准备好的报纸递过去。
陆浅准备充分后,一次性堵住了大型蜂窝的其他几个出口,然后用大编织袋套住了马蜂窝,接过陈奇递来的铁锹和尖刀,切断了蜂窝,刚扎紧袋口准备打结时……
“陆浅?你干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别墅正门传来,严肃的嗓音里还带着些许不明所以的愤怒。
陆浅被这声音吓到,指尖一滑。刚扎好的马蜂窝就朝着地面砸去。
大概待了半秒,陆浅冲着拉安全绳的石头和大鹅怒吼:“快快快,快放我下去!!”
石头和大鹅赶紧松安全绳,尽管陆浅朝下降落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还是赶不及马蜂窝落地的速度。还没扎紧的编织袋露了一个口,数十只马蜂倾巢而出,狂蜂乱舞。
陆浅神速的扎好袋口,把丞待解决的马蜂窝交给陈奇。那数十只马蜂都朝着站在门口那人飞过去了,陆浅穿着防蜂服,抓起灭害灵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门口那人跑去……
乔深刚从机场回来,原本打算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辆消防车,车上没人,他进来一看,就看到一个身形熟悉的女人挂在安全绳上,也不知在干嘛,他左手搭着外套,右手拉着行李箱多站了一会儿,就听到陆浅对陈奇喊话的声音。
陆浅挂在空中摇摇晃晃的,乔深心下一着急,就叫了她一声,哪知她在取蜂窝啊……
一看数十只蜂子飞了过来,乔深反应神速地用衣服裹住头顶,刚准备蹲下,滋滋滋一阵灭害灵喷杀的声音响起。
乔深:……这女人怕是把他当马蜂处理了吧?
陆浅一把拉过乔深藏在自己身后,处理了胡乱飞舞的野蜂。这才回头问他:“没事吧?”
隔着防护服,乔深听不太清楚陆浅说的话。只知道脖子上火辣辣的疼。
“诶你说你,好端端的你叫我干嘛?我……”陆浅看了一眼趴在二楼窗上的石头和大鹅,深吸一口气,回到窗户下面,爬上拉梯,对着刚刚筑巢的空调主机下方一顿猛喷。
直到完成了整个作业,她才下了梯子,一边拉着乔深进了别墅。她一边解开防蜂服一边问他:“蜇到没?”
乔深刚进门,阿姨就迎了上来:“少爷,你怎么回来了啊?”
“周姨……”
“哎哟,少爷你脖子怎么了?”周姨一惊一乍的,惹得陆浅也看向他的脖子。
他穿着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脖子上有两个红疙瘩,疙瘩中间还有清晰可见的伤口,很显然是刚被马蜂蛰伤的。
“你……”陆浅来不及多说,干脆问周姨,“洗手间在哪儿?”
周姨指着二楼左手边那间卧室,陆浅拉着乔深就朝楼上跑,拖着乔深进了浴室,她一边打开水龙头一边说:“脱衣服。”
乔深:“……”
“脱啊,愣着干什么?”陆浅对着追上来的周姨说,“家里有肥皂吗?食用醋也行。”
周姨点点头:“我去拿。”
周姨走后,乔深才慢条斯理的解扣子,扣子还没解完,陆浅手里的水龙头就突然对准他脖子,冰冷的自来水喷了他一脸……
“陆浅……”
“别动。”陆浅问他,“还有其他地方蛰到没?”
乔深没说话,陆浅指旁边的浴缸,说:“先躺下。”
乔深看出他眼里的紧张,随意的勾起唇角,看着她时,目光掐得出水来,他笑:“不过是被蛰了两下而已……”
“胡蜂的毒素分溶血毒和神经毒2类,可引起人肝、肾等脏器的功能衰竭,特别是蜇到血管上有性命之忧,鬼知道你是不是过敏体质!”
陆浅公报私仇,拿着水龙头滋了乔深一脸:“你躺不躺?”
乔深抓着她乱滋水的手腕,牵着她一起走到浴缸前面。他横着躺了进去,却没放开陆浅的手。
正好这会儿周姨进来了,陆浅见了,立刻站起身,把水龙头递给周姨:“麻烦您用肥皂帮他冲洗十几分钟,有冰块的话一会儿准备点冰块,实在痛的话可以服用一些止疼药物。要是有蔓延的趋势,那可能有过敏反应,一定要及时送医。”
说完,陆浅晃了晃自己的手腕,瞪了乔深一眼:“松手!”
乔深拽着她的手腕,吩咐周姨:“您去帮我准备点冰块吧!”
“诶,诶,好……”周姨把肥皂和食用醋一起塞到陆浅手里,火急火燎地跑了。
“干嘛啊?”陆浅虽然在瞪他,可是用自来水帮他冲洗脖子的动作倒是没停下。
“你帮我洗。”他说,“周姨没经验,我怕处理不当。”
“那去医院吧!”陆浅认真的说,“马蜂蛰伤十万火急,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你想我死吗?”乔深松开她的手,说,“那你走吧!”
他躺在浴缸里,颇有一副美人迟暮的凄凉。那自暴自弃的态度,让陆浅真想丢下他自生自灭算了。
可是身为优秀的人民子弟兵……
陆浅拧开醋瓶子朝他脖子上倒,混着自来水一起冲着他的脖子:“真是应了那句话,遇到你就准没好事!你说我好好的执行个任务,摘的马蜂窝没有一百个也有五十了,什么时候失手过?要你在下面叫我的名字啊?”
“谁让你爬那么高了?”乔深突然撑开眼睛,望着陆浅,深情款款的说,“我是怕你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