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她必须得牵制住这玄阴水煞,便是不能亦须得变为可能。此时她竭尽全力亦只能勉强困住玄阴水煞,若要改变形势,必须兵行险招。
尽时渊行事毫不拖泥带水,心下一定,即刻稍稍放开法阵,让玄阴水煞自阵中而出,只要它再次追自己,自己带着它于此阵周围绕上几圈,便可能再作手段。只是若是绕圈时被它追上,便可能两败俱伤了。
只是她未料到那魔修召唤玄阴水煞已久,那水煞一矣脱困,竟丝毫不理会尽时渊,而是直奔地道入口方向而去!
尽时渊大吃一惊,她将这玄阴水煞带走,本就是为缓解场中压力,若是让它回去,不白费精神了。她急忙要追上玄阴水煞欲将其拦下,只是那玄阴水煞速度比她快的多,莫说追上,眨眼睛已被它甩出老远。
如此不多时,玄阴水煞便可回到战场,她好不容易挣来的局面便要付之一炬。
尽时渊狠了狠心,一掐决,顾不得五行遁法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再次使出土遁之术。几乎同时,她便已先于玄阴水煞出现在战场中。然而此时,地道口不远便被压下的大山所挡,卫萱与皇甫初白却在山的那面,未见尽时渊出现。而方天波已追魔修入了地道,此地竟是形势大变。
尽时渊强压下因土遁之术带来的巨大压力引发的喉头那点腥甜,却见陡然出现的一座山,便知是方才魔修搬来的山。只是此时不过管山的时候,拦住玄阴水煞水煞方是首要。玄阴水煞已出现在眼前,尽时渊再顾不得其它,急忙在其前行方向布下阵法。
只是玄阴水煞速度太快,其阵法尚未布完,那玄阴水煞已急至地道入口。尽时渊一见,顿时大急!
那玄阴水煞一入地道,便几乎能困死其中修士。此时其他人俱已不见,若他们已入地道,只怕要坏事!
万万不可让它再入地道!情急之下,尽时渊逼不得已拿出保命的手段,一剑插入地下。
尽时渊只爆喝一声,顿时仿佛一阵水波荡漾开来,却见方圆三丈之地尽为之一滞,堪堪将那几乎已完全突入地道入口的玄阴水煞笼罩于内。
而诡异的是,那玄阴水煞的速度竟突然慢了下来,本飘忽不定的黑影的轮廓亦清晰可辨,其阵阵阴风再不复凛冽,缓缓而过毫无威力,那鬼泣狼嚎之声亦拉得无比悠长,好似轻叹:竟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拉住了它强行将它慢了下来,更好似一只看不见的钟将这处时间调慢了下来!
尽时渊却猛然一大口血喷出。
她前世号称尽时元君,本就乃因擅时间之术而得名。此时虽修为不复,时间之术却仍尽藏胸中,只是此时身体抗不住如此逆天的术法带来的巨大反噬,却是已受了重伤了。
只是此时她已顾不得了,若让玄阴水煞进入地道,他们便要全盘皆输。说什么都得拦住它!
她虽重伤,却是成功减慢了玄阴水煞的时间,短暂地拦住了水煞。其时虽短,却已足够她施为。此时既然连时间之术此等于己身伤害极大的禁术都已使出,尽时渊干脆将心一横。她抹了抹下巴上的鲜血,用沾着鲜血的指尖凭空画了一个符咒,指尖微弹,那道符咒慢悠悠地飞向玄阴水煞。
尽时渊顾不得喘气,却又取出一支毛笔。那毛笔蘸了朱砂,却又取自己血混匀了,便在地上画起符来。这符咒颜色鲜红浓烈得化不开,却又好似在地面上缓缓流淌。
画完十几个符,尽时渊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连嗓子都咳哑了。却将手挥了挥,那符便纷纷向玄阴水煞游去,连同之前半空中的符咒一同将玄阴水煞团团围住。
玄阴水煞虽无神智,却本能地好似感到一阵恐惧,向着符咒反方向躲闪。符咒岂肯放过它,团团紧逼,最终纷纷附着于上。
地面上游动的符咒附于哪处,哪处便似被固定住,待得十数枚符咒尽附于玄阴水煞,那玄阴水煞便似被囚牢牢牢困住,再挣脱不得。
此术看似简单,其中手段十分艰深,这符咒便是渡劫大修前来,只怕亦看不懂。更何况此术说来只是符咒,可那符咒行动缓慢,若非时间之术配合,再锁不住目标亦是徒劳。
地面上的符咒锁住了玄阴水煞,半空中那道更加缓慢的符咒方到达玄阴水煞处,慢慢地附了上去。
那符咒一矣附着于玄阴水煞那黑影之上,顿时犹如将一块通红的烙铁浸入水中,那玄阴水煞的黑影竟猛地沸腾起来,道道黑烟升腾而起,却又随风飘散。
尽时渊剧烈地咳着,腰都弯了下来,便干脆往地上一坐。她使了十分手段方灭了这玄阴水煞,自己却亦是重伤,只得苦笑。此行受伤不断,已不知值不值当了。
她坐在地上咳着,却仍死死盯着那符咒蚕食着玄阴水煞。玄阴水煞的黑影渐渐化作道道黑烟消散,其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地面上十数符咒的禁锢,其中鬼泣声凄厉无比,碜人心魄,却仍慢慢消散了。
当其最后一丝黑影亦化作黑烟消散,尽时渊终于略微松了口气。只要此物不再,便是入了地道亦未尝没有胜机。
此时天色已大白,她正要挣扎起身追入地道,却见卫萱与皇甫初白相扶而来。她二人疗伤未毕,却听见尽时渊爆喝之声,急忙寻来。
三女重聚一处,相互通了下消息。当卫萱与皇甫初白得知在地道中追得自己等人仓惶逃命的玄阴水煞竟已被尽时渊灭杀,只觉荒诞无稽。只是尽时渊并非那等信口雌黄之徒,却又由不得她们不信。
她二人只好半天方回过神来,三人一商议,决定略加疗伤,便追入地道去寻方天波。
而此时地道中的魔修师徒,竟是满脸不可置信之色,他辛辛苦苦养成的最大的倚仗玄阴水煞,竟被人灭了!身后方天波紧追不舍,那女魔修便向师父狠声道:“师父,我们只怕要改改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