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虚弱的安振国盯着门的方向,旁边各种监护仪器上闪烁着各种数字,床旁站着个小护士,因为是冷慕寒亲口承认的岳父大人,即便是院长都要高看一眼了。
“您有什么需要吗?”小护士俯身。
安振国闭上了眼睛,抿着干裂的嘴唇没说话,小护士拿过来旁边的水和棉签帮他湿润嘴唇。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冷慕寒推开门进来,安振国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到冷慕寒的时候,眼神也明亮了几分。
冷慕寒拉过来椅子坐下,看了一眼小护士,小护士立刻离开了病房。
“唐……。”安振国刚说一个字,冷慕寒的脸就黑了。
毫不客气:“跑了。”
安振国闭上了眼睛,半天才说:“我在等律师。”
“你死不了。”冷慕寒顿了一下,沉声:“我会尽力治好你的。”
安振国摇了摇头,自己的身体到底什么样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能撑到现在算是不错了,趁着还能说话的时候,有些话不得不说。
“霏霏的孩子是别人的。”
冷慕寒蹭一下就站起来了,盯着安振国的眼神像狼一样,手攥成了拳头,到这个时候安振国还想撒谎?还要欺骗自己?
“当年,霏霏让我和他假结婚,能让孩子平安降生,而我年轻气盛没有同意,是我害死了霏霏,慕寒,这么多年我对不起霏霏和你。”安振国叹了口气:“可,错已铸成,悔之晚矣。”
安振国深爱冷霏,那么多年虽然分隔两地,可是他一直都在努力让自己更优秀,能配得上冷家大小姐,可最终,冷霏的话彻底击碎了安振国的梦想。
冷慕寒又坐下了,很平静的看着安振国。
“我找不到木槿了,怕是也等不到她了,安家的一切都不能等我死了之后落到她们手里,所以要你替我保管着。”安振国很费力的说完这些,便闭上眼睛养力气。
冷慕寒的心翻江倒海,慕远曾经说过,父亲提到那件事的时候就说不怪安振国,只是当时刚好赶上安木槿带着自己的孩子失踪了,他没在意,现在却不得不考虑一下。
律师过来了,安振国立下了遗嘱,当着律师和公证人员的面把遗嘱和一把钥匙交给了冷慕寒。
冷慕寒不是铁石心肠,尽管安家的一切在他看来不值一提,但对于安振国和安木槿来说,那是安家,安家的一切当然也包括遗嘱上所有的东西。
收起来遗嘱,并没有马上离开,静静的看着已经沉睡的安振国。
医生和护士又一轮的抢救开始,冷慕寒就站在旁边一动没动,最终不忍的闭上眼睛,在确定安振国生命体征平稳的时候,去了院长室。
最好的医疗团队,最好的医疗设备,目的就一个,保证安振国活着,活着的时候见到安木槿。
远在圣托里尼小岛上的疗养院中,安木槿满头大汗的醒来,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陌生的恐惧像是大手一样抓紧了她的脖子似的,窒息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张了张嘴,心很疼,疼的想哭。
冷慕远进门的时候,看到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安木槿吓了一跳,急忙过来:“你怎么了?”
安木槿无助的看着冷慕远:“危险,他有危险了。”
“谁?”冷慕远沉声,为了安抚安木槿的情绪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却被安木槿用两只手抓住了,太用力,指甲刺破了冷慕远手心的皮肤:“不是冷慕寒,是爸爸,爸爸有危险。”
爸爸两个字一出口,安木槿泪如雨下:“我想要回家,我想爸爸。”
“别哭,别哭。”安慕远只当是安木槿的记忆在恢复中,所以才会有一些零星的片段出现,所能做的就是安慰他。
安木槿却拼命的摇头,眼泪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激动了,突然推开冷慕远赤着脚下床往外面跑,冷慕远急忙伸出手臂抱住她:“不要激动,木槿。”
“我要回家!我想爸爸!”安木槿哭着,用力挣扎着。
冷慕远用力把人抱稳:“你要为肚子里的宝宝着想,木槿,你不能这样了,听话好吗?”
宝宝?安木槿回头看着冷慕远。
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片段,她要跳河了,带着自己的宝宝跳河,有一个男人救了自己,那个人叫……凤梧?
凤梧!许多记忆潮水一样涌进来,安木槿睁大了眼睛,猛地推开了冷慕远。
冷慕远担心安木槿太激动,急忙松开手,摊开双手:“木槿,相信我,我不想伤害你。”
安木槿一步一步倒退,她不相信冷家人,冷慕寒是坏人,冷慕远也是坏人!
门外,黎洛手里的饭盒掉在地上,里面的肉粥洒了一地,她看到了,冷慕远竟抱着安木槿!她的男神……。
扭头哭着跑开了,迎面撞到了一个男人的胸膛,垂着头:“对不起,对不起。”
“安木槿在这里吗?”
男人低沉带着黯哑的嗓音响起,黎洛的心就从没有过的疼,点头:“在里面。”
说完,才发现自己惹祸了,回头看着男人健硕的身影:“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男人没说话,直奔里面的房间跑去,他听到了安木槿的哭声,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门被猛地推开,安木槿抬起头:“凤梧!救我。”
冷慕远只觉得后背发麻,上前一步要挡住凤梧,直接被凤梧一拳击中了胸口,闷哼一声蹲在了地上。
安木槿扑过去,躲在凤梧身后,戒备的盯着冷慕远。
“凤梧,现在带走她,只能一尸两命。”冷慕远额头冒了冷汗,强忍着抬起头看着盛怒的凤梧。
凤梧冷哼了一声,拉着安木槿的手往外走去。
“她出去,冷慕寒立刻就能找到她,你除非想让她真的彻底疯了!”冷慕远过来挡住了凤梧的去路:“相信我,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一定想不到木槿会在这里待产。”
凤梧握着安木槿的手越来越紧,沉声:“这个孩子不能留!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