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只要是你做过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挖出来,不论之前,你埋的怎样深,藏的怎样严。
“主子。”御魂闪身进了风兰君的房间,此刻,长平和风兰君正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三杯还冒着些热气的龙井,似是算准了他此刻会出现似的。
“坐。”
“今日客栈中的两人便是锁魂门二长老修术和五长老钟泰,而他们来见的人...”御魂握紧成拳,“却是摄魂阁阁主鄂哲星。”
锁魂门长老和摄魂阁阁主应该不是简单的见面而已,要不是怕他们注意到,他也不会离得有些远。
风兰君眉目微凝,原来是锁魂门五长老钟泰,还真是锁魂门的人?!
“锁魂门的人曾助过血煞?”
长平听风兰君突然提起血煞,脑中立刻想起之前的事情,“兰君当时说过,那背后帮助血煞门的人最后消失在锁魂门后山。”
御魂低头沉思片刻,说道,“据我说知,没有,帮助?血煞门还不够格;踏脚板,倒是有可能。不管是我,还是罗承当时应该都不会有心思牵扯顾忌血煞门。”说到这,御魂冷哼一声,“那时的他们,正在想着怎么对付我呢。”
“那次在我手中逃过的人就是你口中的钟泰。”
长平和御魂同时微愣。
如果是他,那必是有什么事情他不知道。御魂细细回想,那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钟泰把目标指向风兰君,亦或是冥王呢。
“如果真如你所说,到最后,不知渔翁得利的人是谁。御魂,到时你要对付的就不只是锁魂门的几位长老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背后布局的人可就不简单了,就不知道这人所图为何?
“主子,打算何时出发?”
“明日吧。”风兰君看向窗外的黑夜。
御魂从怀中拿出一物放到桌上,“这是锁魂门的地形图,主子,那我先行一步。”说完就直接转身往外走去。
就在手刚触到屋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风兰君那一贯淡漠的声音,只是这次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让人无法反抗的绝对。
“御魂,你的事任由你自己去解决,但有一点你要记住,这所有的前提是你是我的人。”换言之,要么你好好活着;要么,你死了,锁魂如何任由我决定。
这样强势决绝的话却让曾经这位处在高高锁魂门门主之位的御魂起不了半丝反感,相反到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间涌过。背对着两人的御魂那薄薄的嘴唇有一丝轻不可见的上扬,虽然只有微毫的一丝,但是在这一直冷若冰霜的面上却显得格外醒目。你的人嘛,是那,从初次见面就已经决定了呢,从那第一眼、第一句话,不是因为她救了他、她能救他,而是因为那模糊的身影、模糊的面容依旧挡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后来,他终于明白,当时他所感觉到的那种气息,那是一种名为骄傲的东西,任万千风浪阻挡,我自张狂横行;任血雨腥风围困,我自岿然如松。
心若静,万物皆寂;心若动,风起云涌。
“当然,”御魂没有回头,语气却更加坚定的回道,“就是主子让我去死,我也只能对主子说声抱歉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听到御魂的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回答,一旁的长平这次真的愣住了,一种异样的感情让他不自觉的看向风兰君,风兰君那微扬的嘴角足以显示出此时她的心情不错。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她之前说过的话,称呼我名字即可。称呼她名字即可,他似有所觉。
做她的人,原来指的是这个?!做她的朋友,她的家人,与她同进退,其余如何,你们随意就好。这一想法就犹如一记响钟,让他灵台顿清,周身骤轻。
生活很复杂,人心亦很难测,但当你真正想通的时候,一切不过简单至极。
“老石,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到处乱跑。”酒河那满是埋怨的声音由远即近,一个瞬间便来到同样一头花白头发的老者身旁。
老石,原名石天星,亦是个能力不凡的人。是想,能与‘酒鬼’酒河如此交好的人又岂是一个平常人。
石天星满头黑线,“我说老酒,你搞清楚,到底是谁乱跑?到底是谁一到这里就不见了踪影?又到底是谁说好了不乱跑的?”
一连三个反问,问的酒河有些潸潸然,“那个…呵呵…那个…对了,我带了好酒回来给你,你最爱喝的梨花酿那。”
“你确定不是你最爱喝的!”
“额,虽然我也爱喝,但是这次我真是半点没动,专门拿回来给你喝的。”
石天星挑眉,“给我?”说着,手一摊,“那好给我吧。”
酒河看着多年的老友一副不拿到手就不收回来的样子,满脸心疼的慢慢的从怀中拿出捂了很久的酒壶,就在酒壶快要碰到的手时,酒河猛的又抽回手,一脸谄笑的说到,“老石,一人喝酒多没意思,两个人才有趣。走走走,找个好地方,我们慢慢品这难得的梨花酿。”
石天星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你这酒又是从哪偷来的?”
“老石,这次你可错了,这回可真是别人送我的。”为了让老友信服,酒老还把过程详细叙述了下,当然除了开头被抓包的尴尬。
听完酒河的叙述,石天星到是难得的没有追问原由,只是带着些笑意的叹道,“这个君天到是有些意思。”
“你也这么觉得吧,虽然刚开始有些欠揍,不过看在他对我如此尊崇的份上,到是值得培养培养。”
“我劝你还是不要,要不然到最后你可能会很惨。”
“老石,你是羡慕吧,不要以为全天下就你徒弟好,我的徒弟才是最好的。”
“哦,是嘛,你的徒弟在哪呢。”
“你,你,你等着,我这就去把我徒弟抓来,让你看看。”气的直跳脚的酒河立马就闪身离去,去找他看中的徒弟了,剩下的石天星一脸无语,不过他可不觉得他看中的这个徒弟会那么听话。
“主子,风兰君他们今早已经离开客栈,不需要跟去吗?”
穿着一身黑色丝绸制衣服的澹台策悠闲的靠着黑木长椅上侧躺着,看着手中点点清亮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回味,“还是这西域艳阳酒最好,够纯。”透而亮,绵而纯,不过好酒当然要配美人,风兰君,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省的你们坏事,我等她就是了。”
“那主子,真的不需要回阁中去看看吗?”
“你话多了。”澹台策睥睨一眼,语气微冷。
这让之前说话的属下瞬间额头冷汗直冒。
“还有什么事吗?”
“额,有两个二流中下门派灭门,一个是锁魂门庇护下的铁鲨帮,一个和武宗有些关联的流湖派。据说都是被一夜灭门,死状相似,都是一剑毙命,而且伤口也极其一致,据猜测应该是一人所为,而且是同一人。”
“哦,这倒有点意思。”这江湖说热闹还真是热闹起来了,“有查出是谁吗?”
“还没有,不过有谣言说是冥王所为。”
“冥王,如果是他,倒是有些可能。”不过,若真是他,那会是什么理由。“这件事细查。”
“是。”
“鄂阁主能亲自前来我锁魂门,真是我锁魂门的幸事。”罗承看着这个年纪尚轻却思绪缜密的年轻男子,脑中还在回想着之前修术、钟泰传回来的消息。联合,确实是击毁阎罗殿一个最好、也最快的决定,而且去了阎罗殿,邪教之中他锁魂为尊,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有一丝那里不对的感觉。
“那里,能见到锁魂门的几位长老,也是我的荣幸不是。”鄂哲星面上带笑的回到。
“至于阁主所说的事情,不如阁主多留几日,正好赶上我们门主的继位,之后再谈如何。”
“能与门主亲谈,如此甚好。”
“来人带鄂阁主去休息,鄂阁主若有什么需求,请随时说。”
鄂哲星轻点头,随来人出了大厅。
脸上的笑意隐默,看来这罗承还有些顾虑,不过随即脸上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意,我布好的局,入不入可随不了你。
“阁主,真要这样做?”
“当然。要不然锁魂门怎么能毫无顾忌的加入呢,只有斩断退路,方能义无反顾。”
“可是,策主那边好像对风兰君很感兴趣?”
“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若你连这都摆不正,要你何用?!”鄂哲星眉间厉色深重,“仅此一次,再有下次,直接自行了断。”
“是,阁主。”
“哼,要做就做到斩草除根,放心,他要怪罪下来,也怪不到你头上,这次阁老与你们同去。”
“是。”
我说过,只要你回来了,我们之间总要分个高下,这是你想躲也躲不了的。对风兰君感兴趣嘛,很好,我倒要看看,毁了她,你是不是还继续避而不见,鄂哲星深色冷峻,无意识的用力,碰,右手上的茶杯应声碎裂,鲜红的血液顺着手中的掌纹滴滴掉下。
“少主,你这又是何必。”那一直跟在鄂哲星身后如影子般存在的老者心中微叹,无奈的开口劝道。
“阁老,摄魂阁,他让我全权处理,他这是告诉我,他不在插手,也不在回来了,他以为一走了之就算是对我的补偿,凭什么,凭什么被选择的是他,凭什么我要接受他的施舍,从一开始便是,我到底哪里差了。”鄂哲星状似癫狂的说道,“这样的事,我决不允许。”
“哎…”阁老止不住的叹息,纵使你有管控天下之才,但是执念太深,恐怕也会毁了你。哎,何至于此。
“阁老,风兰君的事情要麻烦你了。”下一秒清醒过来的鄂哲星已恢复原来的神情,就好像他还是那个布局的掌控者,而刚刚那一瞬间的张狂不过是虚幻一场。
“好,我会和钟泰一同前去。”
“恩,至于钟泰,也该敲打敲打让他知晓到底谁才是他的主子,是谁舍弃了他,又是谁给了他机会。”
阁老点头示意明白,便退出了房间。
这世间最麻烦的便是纠葛,也正是这纠葛牵扯出无数的杀戮,但也正是这纠葛维系着人与人之前的关系。
哎,这是谁的因,又是谁的果。
而此时,正按照御魂给的地图来锁魂门的风兰君并不知道,一场属于她的危机即将到来,并且,这场危机的理由还不是因为她。
何为无妄之灾,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