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洛夫大尉阴沉着脸,对身边通讯兵命令道:“立即呼叫第一机械化师师长加洛索夫少将!”他沉吟一下,接着说道:“帕斯洛夫侦察队,在乌拉盖淖尔以南二十余公里处,发现中国小股部队,该部队的举动,意在我机械化主力兵团南进的主要道路上,埋设爆炸物。”
“其根本目的,在于迟滞我军的前进速度,但是,中国小股部队的兵力,约为一个加强连,火力强大,激烈交火一个多小时,我侦察队伤亡惨重,请求师长同志,派出一个坦克营的兵力,对中国小股部队据守的山岗,实施火力覆盖,以求全歼敌军,保证我主力部队顺利开进。”
接到电报的苏联外高加索军区,第一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加洛索夫少将,没有丝毫的怀疑,这个帕斯洛夫大尉,是自己的心腹爱将,屡建奇功,没少给自己出力,一个加强排对敌军的一个加强连,还能把敌军纠缠住,非常了得!
爱将求助,岂有不派兵的道理,而且,还要多派,加洛索夫少将命令道:“第一坦克团二营,外加一个迫击炮连,立即按照帕斯洛夫大尉提供的地点,提供火力支援,速战速决,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小股敌军身上!”
山岗上,斯日古冷的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还能战斗的战士,不到十五人,且人人带伤,不过,山岗下的苏军侦察兵,也没占到便宜,通讯兵刘锁柱的右腿,被手雷爆炸后的碎片,割开几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已经染红了裤管,排里携带急救包,所有的绷带都用光了,只是勉强给他止住了血。
刘锁柱脸色苍白,躺在斯日古冷的身边。一边给排长的弹夹里压子弹,一边说道:“排长,真疼啊,我估计,这次咱们是回不去了。排长。你们都在打老毛子,我干点儿啥啊?”
斯日古冷瞄准对面枪口的火光,打出一个长点射,一名苏军侦察兵。半拉脑袋不见了,仰面栽倒,随即,这个火力点,遭到苏军轻机枪的疯狂射击。
斯日古冷把刘锁柱压在身子底下。大声说道:“柱子,你不用干别的,看见没有,从咱们右侧过去的苏军机械化部队,把你观察到的情况,都报告给指挥部,能报告多少,就是多少!”
趁着苏军机枪停顿的空当,斯日古冷一个侧滚。到了一块不大的山石旁边,探出头,他看见,从长龙一般的苏军机械化部队行军队列里,分出一串灯光。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越来越近。
“该来的,终于来了”斯日古冷暗自想道,被打得死伤惨重的苏军侦察兵。呼叫了火力支援,第二排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他不再节省子弹,冲锋枪枪口迸发出炽烈的火焰,灼热的弹壳,在眼前飞舞,打出扇面形的火力杀伤范围。
二十几分钟后,天空中,传来迫击炮弹划破空气,尖啸着落下来的声音,坦克火炮低弹道的炮弹,带着尾焰,也同时落下来。
“轰轰轰!”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面积不大的山岗上,到处是爆炸而起的火光,呼啸横飞的弹片,泥土飞溅,低矮的灌木丛,在爆炸的火光和气浪的冲击下,连根拔起,又被弹片切割为段段残枝,小小的山岗,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炽烈起来。
十几分钟后,炮击停止,帕斯洛夫大尉,带着剩下的十几个士兵,走上泥土还在滚烫的山岗,山岗上,到处都是弹坑,到处都是散落的灌木丛,还有,中国侦察兵被炮弹撕碎的尸体,没有一个活人,帕斯洛夫大尉杀人灭口的想法,完全实现了。
但他的内心,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一部被炸成零件状态的电台旁,一个年纪不大的中国士兵,下半个身体,被炮弹炸飞,失去血色的右手,还在紧紧的握着发报机的电键,保持着临死前的姿态。
帕斯洛夫大尉,看着硝烟已被夜风吹散的战场,没有一具完整的中国士兵的尸体,久久不语,眼神复杂而迷茫,过了好长时间,才对身边的通讯兵说道:“给加洛索夫师长发电报,小股中**队士兵,已经被全部消灭,无一生还,也没有抓到俘虏,战斗结束,帕斯洛夫侦察队,请求归队!”
苏军侦察兵走了,山岗上,牺牲的**师外蒙古边防军第三步兵旅,旅属侦察营一连二排二十多名战士的遗体,就留在这块土地上,在右侧十几公里远的地方,苏军机械化部队的行军队列,潮水般往南涌去,只不过,苏联外高加索军区司令员库雷金大将,希望的突然性和隐蔽性,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一场极小规模的战斗,在后来唐秋离的**师,二十几万大军,与二十几万苏军的大规模战役之中,是一朵毫不起眼的小浪花,在双方五六十万大军鏖战的战场上,甚至都无法极其一丝涟漪,但是,这场以二排全体牺牲为代价的小规模战斗,却在第二次外蒙古战役结束之后,载入了外蒙古边防军的战史。
以少尉排长斯日古冷为首的二十五名战士的名字,被写在了第二次外蒙古战役战史的首页,据说,这是师长唐秋离的特别指示,后来的人,翻看这段历史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二十五位英雄的名字。
九月二十日凌晨三点三十分左右,色愣格河北岸,忽然喧闹起来,无数的卡车,装甲车,坦克车灯光,将北岸照得一片通明,外蒙古边防军司令官孙振邦少将,站在南岸的指挥部掩蔽部里,看着对岸来势汹汹的苏军阵容,心里一阵阵发沉,根据自己的观察,苏军机械化部队,规模恐怕不下四个师,至少有三个以上坦克旅。
在色愣格河南岸一带,长达二十余公里的战线上,意味着,四个步兵旅每个旅的防守正面,宽达五公里左右,外蒙古边防军的步兵旅,不像是那几个主力野战兵团,每个旅都有一万五千多兵员,即使是满编制的兵员,也不过九千五百多人,也就是说,一公里宽的防御正面,兵力不足两千人。
是一场力量悬殊的阻击战啊,恐怕几天下来,各个旅都会打残了编制,不过,能阻击苏军四五天的时间,就算手里的部队都打光了,也值得,孙振邦暗自想到。
放下望远镜,孙振邦问身后的参谋,“查到了吗?是哪个侦察部队,最先发现的敌情?他们现在的位置和情况怎么样,命令他们,不要往主力靠拢,避开苏军部队,隐蔽自己!”
参谋回答道:“司令官,查清楚了,是三步兵旅旅属侦察营一连二排,排长叫斯日古冷,二排的位置,还在发现苏军的地方,不过,指挥部电台,陆续接到了苏军部队的具体情报之后,突然与二排失去了联系,现在,二排的情况不明!”
“情况不明!”孙振邦自语一声,十几万苏军部队洪水般涌过,在战场上,情况不明,很可能就意味着,二排已经消失在战争的漩涡之中,也许,他们的电台被打坏,也许,是正在转移的途中,没有开机,孙振邦希望是后两个结果,尽管他知道,希望很渺茫,但还是存在着一丝幻想。
孙振邦放下心思,对参谋说道:“传达我的命令,前沿所有部队,立即进入掩蔽部,躲避苏军炮击,炮一旅和炮二旅,做好反击的炮火准备,上报师长,九月二十日凌晨三点三十分,苏军机械化部队大约四个师,进抵色愣格河北岸一线,在我军炮火的射程之外,苏军正在做进攻前的准备!”
库伦,九月二十日凌晨三点四十分,外蒙古边防军参谋长王俊上校,递给唐秋离一封电报,看了一下,唐秋离说道:“给孙振邦去电,以弹性防御为主,阵地防御为辅,在给苏军一定的杀伤之后,根据情况,你可自行确定是否后撤,另,关注第三和第五骑兵旅,在敌后的动向。”
色愣格河北岸,九月二十日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刚刚赶到前线的苏联外高加索军区司令员,收复外蒙古战役指挥部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库雷金大将,正坐在帆布行军椅子上,吸着粗大的雪茄烟,仔细的听着军区参谋长济尔年科中将,正在汇报进攻的兵力和火力准备情况。
济尔年科中将说道:“司令员同志,在我们进行第一波次的攻击之前,先是用四个炮兵师的兵力,九百余门大口径榴弹炮,进行四十分钟的炮火急袭,全方位覆盖**师防御部队的阵地,而后,炮火延伸,工兵部队在色愣格河上,架设十二座浮桥,四个坦克旅率先发起渡河攻击,军区第一和第三机械化步兵师,配合坦克的进攻。”
“占领滩头阵地之后,主攻部队继续往纵深攻击前进,剩下的所有部队,都使用在第二波次的进攻之中,另外,配属给我们的空军部队,将派出部分轰炸机,配合进攻。”
库雷金大将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济尔年科同志,进攻前的准备,做得非常好,四时整,就按照这个计划开始进攻吧!不过,进攻兵力略显不足,再加上第三军的三十七机械化步兵师全部,第一次进攻,就要给中**队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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