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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嘉哥捞起一只名叫稻文的老鬼, 一巴掌糊上去, 打得稻文狗吃屎。
安宁寂静的医院走廊里, 俊秀的年轻人在前面走着, 神棍在后面隔了三米, 抖抖索索地跟着。走到花园的入口时, 奚嘉转过身,无奈道:“我和那位叶大师也只是萍水相逢,他是个好心人,将法宝借给我藏匿阴气。”
裴玉一听,根本不信:“那那那……那可是无相青黎, 他干嘛要借给你!”叶阎王是个好人?叶阎王好心地把法宝借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傻子才会信好吧!
闻言,奚嘉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颗青铜骰子很厉害?”
裴玉脸色一跨:“厉害?哪里是厉害可以说的。等等, 你到底知不知道叶阎王是谁?你难道不是玄学界的人?玄学界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叶阎王。”
奚嘉隐约觉得不对,他想了想, 还是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给了这位看上去非常不靠谱的天师。裴玉听着他的话, 听完后反而笑了:“普通人里当然也有阳气、阴气强的,你那个朋友,阳气就很强,你的阴气再强能强到哪里去?”
奚嘉微微蹙眉,将脖子上的无相青黎摘了下来。冲天阴气拔地而起,一股无由来的冷风从脚底盘旋而上,将花园四周的草木吹得倒伏下来, 竟全部倒向了奚嘉的方向。
这下子, 裴玉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奚嘉问道:“这位……裴大师, 那你现在有看到我的阴气了吗?”
裴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等等,我画个符开阴阳眼,帮你看看。”
奚嘉诧异道:“那位叶大师并没有画符。”
裴玉瞪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叶阎王是谁,我是谁,我能和他比么?他天生可见阴气,整个玄学界就他一个!”说着,裴玉在墨镜两边的镜片上各画了一道符,他再戴上墨镜,一边戴上,一边随意道:“你的阴气能有多重啊,最多就是比寻常人多个百倍……千…>
&靠!”
中气十足的骂街声,让花园里其他正在散步的病人纷纷嫌弃地看了过来。
奚嘉淡定地将无相青黎再次挂回了脖子,裴玉摘下墨镜就扑了过来,一脸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这张秀气白净的脸,仿佛要将奚嘉从里到外看个遍。
&不可能!你的阴气怎么这么重。我刚才用阴阳眼看你,根本就是个黑球,连衣服都看不见!你到底是人是鬼……咦,有体温,真的是人啊?”
奚嘉没好气地将这胡乱摸自己手臂的手拍开:“你们捉鬼天师判断是人是鬼,还需要摸体温?”
裴玉有点委屈:“我们靠阴气来判断。不过我还从没见过哪个鬼的阴气比你重……”
奚嘉:“……”
虽说这裴大师很不靠谱,神经兮兮,但奚嘉却有点明白,当初他在家门口见到那位叶大师时,对方为什么会是那种惊讶的表情。他自己惊讶,是因为突然有个陌生人来敲门;而那位天生可见阴气的叶大师惊讶,恐怕是因为他从未想过,开门的居然会是一团黑气(。)
不过看了奚嘉那浓郁的阴气后,裴玉至少明白了一件事:“叶阎王之所以要把无相青黎借给你,估计是因为他除了无相青黎外,没有哪个法宝能压得住你的阴气了。”
提到这,奚嘉眉头微蹙:“这个无相青黎是很重要的法宝吗?”
裴玉虚着眼,心虚地看了看那颗挂在奚嘉脖子上的青铜骰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有微信不?”
奚嘉一愣:“微信?”
&年头谁还没个微信啊,来来来,你扫一下我的微信,我给你推荐一个公众号,你看了就明白了。”
青年神棍突然从屁股后面掏出了一只苹果手机,相当熟练地解锁、打开微信。
就这短短几天的功夫,奚嘉阔别十九年,再一次见到了捉鬼天师,一下子还见到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有微信的天师。他将信将疑地加了裴玉的好友,很快,裴玉就给他推荐了一个公众号。
“……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裴玉:“你快关注,快点快点。”
奚嘉看着屏幕上阴气森森的女鬼头像,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关注。
&友,终于等到你了!欢迎关注“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官方公众号。
鬼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所有事,看我们,你都知道!
现在关注微信号,还可获赠墨斗一个,天工斋出品,你的信赖。』
奚嘉:“……”
裴玉急匆匆地点开公众号底下的一个“天工榜”链接,下一刻,一个微信文章链接就出现在了奚嘉的手机屏幕上。这篇文章的标题是《第316届天工榜名单大全》,文章所用的图片竟然就是此刻正挂在奚嘉脖子上的这颗无相青黎!
裴玉急道:“你怎么傻了?点开啊,我给你看看最新的天工榜。”
奚嘉转首看向他:“……你们这些捉鬼天师,还会玩微信?”
裴玉反问:“为什么我们不能会玩微信?欸,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奚嘉面无表情:“我需要一点时间,重塑一下我的世界观。”
等奚嘉自我催眠地接受了“这群捉鬼天师好像格外时髦”的设定后,他点开了这篇天工榜文章。一打开文章,进入眼帘的便是排在第一位的血红大字——
&相青黎』
整个文章和大多数的公众号文章没两样,14号字体行距,业内规则,美观排版,还用了不少分隔符和灰色小字来备注,就像出自一个经验老道的营销大号之手。
文章按从头到尾的顺序,一行行地排列了一些名字。奚嘉只认识第一个名字“无相青黎”,接下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刀剑枪戟,他自然从未听过。但很明显,在这篇文章里,只有排在第一行的无相青黎用了刺目鲜艳的血红色大字,还特意做出了鲜血淋漓的恐怖特效,其他法宝的名字仅仅用黑色字体写下。
裴玉吞了口口水,一边虚着眼去看奚嘉脖子上的那颗无相青黎,一边小心翼翼地伸手指着屏幕:“天工榜就是咱们玄学界的法宝榜,由天工斋的专业道友进行排行。无相青黎已经蝉联九十七届的榜首了,你看看这血淋淋的大字,你就说,恐怖不恐怖?”
奚嘉:“……”
他的脑海里全是这颗青铜骰子昨天晚上傲娇地往旁边滚两圈的模样,哪里能和一个杀鬼不眨眼的绝世法宝联系起来?
不过,有件事他倒是感到奇怪:“如果无相青黎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叶大师要把它借给我?”
裴玉想都没想:“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因为只有无相青黎,才能压住你的阴气。”
奚嘉敛眸,神色平静:“他为什么要如此热情地管我的事?”
&为他是叶阎王啊。”
奚嘉一愣。
裴玉一拍大腿:“你看这个就懂了。”
话音刚落,奚嘉忽然睁大双眼,惊愕地看着眼前突然浮现出来了一片金色字幕。这金色的字幕并不存在于手机屏幕上,它们竟然完完全全地悬浮于半空中!
夕阳已没入大地之下,温和朦胧的月色下,奚嘉和裴玉已经走到了花园的角落里,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异状,也没人知道,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今天被一次次地崩碎了世界观。
良久,奚嘉嘴唇翕动:“……这也是你们用微信公众号发出来的文章?”疼讯什么时候还有这技能了?难道马化疼竟然也是玄学界人士?!
裴玉摇摇头:“不是不是,这个墨斗榜因为更新速度太快,当然不能在‘鬼知道’上面发,只能用墨斗来显示,实时更新。我记得最近关注公众号,好像会送墨斗来着,你刚才关注的时候没看见吗?等会儿你赶紧去填个资料地址,天工斋的人就会把墨斗快递给你了。这就是墨斗。”
奚嘉低头看向裴玉那个黑不溜秋的奇怪工具。
这是一个酷似乌篷船的奇异物件,通体全黑,前方有一轮小巧的齿轮,齿轮后则是舀状的小钵。小钵里放着满满的金色粉末,此刻那齿轮轻轻地转动着,粉末便如同一颗颗细小的繁星,一点点地飞向空中,组成了这些悬浮在空中的金色文字。
奚嘉凝视着裴玉手中的黑色墨斗,裴玉却得意地指着空中的金色文字:“看到没,这个月我排行第七。这届玄学界的年轻一代共有一万多人,我排行第七。”
奚嘉没功夫去赞美这位不着调的天师,他顺着裴玉的名次往前看。这些名字虽然一起悬浮于虚空中,但他们仿佛一个个的柱状图,越往前,名字就浮得越高。看裴玉的名字时,奚嘉还得低头,看到最前面时,他已经和这个名字平视。
&易?”
一旁的裴玉还笑嘻嘻地盯着自己的名字,难掩神色中的得瑟。奚嘉仔细看着“南易”两个字,看了许久后,他转头问道:“怎么没看到叶大师?”
裴玉直接伸手指天。
奚嘉狐疑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裴玉道:“看到没,叶阎王在那里。”
奚嘉凝神看了许久,仍旧没看出哪里有一个名字。
裴玉急了:“就是在那里啊。墨斗榜按照每个人当月的杀鬼成绩排名,杀的鬼越多,排名就越靠前,名字也就飘得越高。你仔细看,那里,那个天上不是有一个金色的小点么,那就是叶阎王的名字啊!”
只见在寥廓广袤的夜幕之上,弯月与繁星之间,一颗金色的星星耀眼至极,闪烁着夺目光辉。
奚嘉:“……”
你敢不指着一颗星,说那是人家的名字吗!
见到奚嘉这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原本这青年只是想随便调侃几句,现在却渐渐认真起来。
于是接下来,病房的主人陈涛,见到了自己此生难忘的一幕。
这个打扮时髦、吊儿郎当的青年笑嘻嘻地说:“医院气阴,最易滋养鬼怪。小朋友,你的腿上现在确实坐了一只小鬼,看模样应该是难产没生下来的怨婴。他趴在你的胸口,一只手搭在你的肩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青年手指一动,“有没有觉得肩膀有点冷?”
奚嘉的左肩忽然感受到一阵凉意,但他镇定地反问:“有吗?”
青年一愣,别在腰后的右手再次掐弄起来,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微风从他的指尖快速飞出,直直地往奚嘉的左肩而去。
青年问道:“不冷?”
&热的,最近好像升温了?”
“……”
奚嘉微笑道:“这位……大师,你说的小鬼,长什么样?”
陈涛瞪直了眼:“嘉哥,你问这么仔细干什么!”
青年挑了挑眉:“难产而未得降生的怨婴,肤色发绿,双眼全黑,指甲里是母亲宫壁上的血肉,头发血污。哦对,它现在往你朋友的床上爬去了,这个小胖子,你有没有觉得腿有点冷?它现在在你的左腿。”
陈涛浑身一抖,惊悚地直往奚嘉的怀里钻,根本顾不上自个儿断了的腿和那几根肋骨:“嘉哥嘉哥!我腿冷,我真的腿冷!突然好冷!”
奚嘉没好气地把陈涛一巴掌拍了出去:“你听他胡扯。”
陈涛:“真的冷啊,我腿上汗毛都竖起来了,你自己看!”
奚嘉再次将死党推开,无语道:“门口这位‘大师’和你开玩笑呢。不信你问问他,这房间里要是没有鬼,他一辈子打光棍,他敢不敢赌?”
陈涛期待地转首看向门口的青年:“……大师?”
裴玉:“……”
我特么有病要和你打这个必输的赌啊!!!
裴玉觉得自己太委屈了。
作为当代玄学界年轻一代的领头人物(之一),他裴玉走到哪儿,都得被人供起来,恭恭敬敬地称上一句裴大师。就拿那个王导来说,要不是他的师叔是王导的亲叔叔,十个王导加起来,他也懒得来这里帮忙解决这么个小事情。
然而今天早晨他随着王导去了剧组后却发现,那剧组里确实是阴气弥漫,久久不散。这阴气的浓郁程度令裴玉也不得不严阵以待,拿出罗盘开始寻找恶鬼。谁料找了足足五个小时,愣是没找到一只鬼,于是他掐指一算,附近怨气最重的厉鬼似乎是远处某村子里一个溺水而死的小孩,这剧组里压根没有一只鬼。
这怎么可能?
就这阴气,能没有鬼?
百思不得其解后,裴玉从王导那儿听说,前天晚上有一个工作人员从山崖上摔了下去。于是为了得到答案,他特意大老远地赶来了这个县医院,打算询问一下陈涛当晚的情况,还没进门,就听到又有俗世人非常不屑鬼怪的存在,所以就这么随口糊弄了一句。
其实裴玉也很想真的指出一只鬼的所在,真正地吓一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然而在这间病房里,甚至是附近五六间病房里,愣是没有一只鬼,连一点点的阴气都没有。
这不科学啊!
医院,坟头,火葬场。
这三个地方是阴气最重、鬼怪最多的场所。厉鬼、恶鬼不一定有,但游离的、还没转世投胎的鬼魂必然会有。可裴玉现在默念口诀,以阴阳眼看向这间病房,只见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莫说鬼怪,住在这间病房里恐怕都会让人觉得身心愉悦,能早日康复。
……什么鬼!这病房比很多住宅楼都要“干净”,说好的医院里鬼怪最多呢?
陈涛只见这位大师的脸色忽青忽白,一直没有开口。见状,他也算明白了,门口这人还真是个神棍,没事出来骗几个钱。陈涛感慨道:“嘉哥说的对,这世界上哪来的鬼,我看人心里的鬼才更多。”
裴玉:“……”
想反驳又无力应对,总不能去抓两个小鬼扔到这人的面前,那实在太刻意了。轻轻咳嗽了两声后,裴玉抬步上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一听对方是王导的朋友,陈涛诧异地看了裴玉好几眼,眼神似乎在说“难怪这么神神叨叨呢,原来是王导的朋友”,接着才开始把自己前天晚上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切和他之前说的没两样,陈涛记得自己是看到了一个蹲在地上哭的白衣女人,想上前安慰,可是还没走近,就摔下了山崖。
按照这个推算,那女人应该在飘在半空中哭泣的。
裴玉早已将那大大的墨镜摘了下来别在胸口,他双臂环胸,手指在胳膊上轻轻敲打着,问道:“那女人应该确实是鬼。剧组拍戏很晚,子时一到,天地间阴气大盛。平湖风景区位于港湾开口,有海风吹来,与山间瘴气和岚风相合,很容易被厉鬼利用,制造障眼幻术。”
陈涛却挠了挠头:“没啊,我觉得大概和嘉哥说的一样,我是很久没见漂亮姑娘了,看花了眼。”
裴玉一怔:“但你不是亲眼看到了那只鬼?”
陈涛嘿嘿笑道:“是我看花了眼吧。要不然大师,你直接去我们剧组看看,如果真的有鬼,说不定那只鬼现在还在剧组呢。”
裴玉:“……”
要是真在剧组,他还用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受你们俩的气?!
裴玉又问了陈涛几句,小胖子老老实实地回答,但这些真实的话却没有太大作用。
在陈涛说话的时候,裴玉用右手在自己的墨镜上轻轻画出了两道符录,那浅色的光芒从黑色镜片上一闪而过,陈涛压根没注意,奚嘉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裴玉不动神色地将墨镜又戴了上去,他仔细观察陈涛,惊讶地发现这个小胖子竟然阳气极重,浑身的阳气超越常人十倍。
鬼怪一般不会找阳气重的人的麻烦,阴阳相克,阳气越重,鬼怪害人越是麻烦。
在摘下墨镜前,裴玉随手又看了一旁的奚嘉一眼。这一眼看下去,他并没有任何反应,直接摘下了墨镜,低声道:“我暂时没有搞清楚为什么那只鬼会害你,但是小胖子,短时间内不要回剧组。王导那边我会帮你说说,既然那只鬼对你制造了障眼法,必然是真心想要害你。你躲得过这一次,不一定能躲过下一次。等什么时候那只鬼被捉住,你再回去不迟。”
陈涛根本没当真,随口敷衍过去。
该问的话已经问完了,裴玉起了身,抬步离开。明明是三月的天,他却只穿了简单的t恤长裤,好像根本不怕冷。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单手撑着门框,转首看向后,凹出一个模特似的造型,故作低沉地说道:“虽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但白衣服的小朋友,你最好劝劝你的朋友,别让他真的傻乎乎地直接回剧组。”
声音顿住,裴玉伸手拉下墨镜,目光幽邃地看着奚嘉,似笑非笑地说道:“世间有鬼,更有厉鬼,厉鬼可不会和你讲恶善所为、因果报应。”
温热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青年神棍那张白净的脸上,挡出一道阴阳相间的影子。莫名的,陈涛就觉得心里有些发慌,明明他早已认定,这个青年就是个神棍,但听着他这样的话,陈涛又觉得……或许这个世界真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看着裴玉这副郑重却又耍帅的模样,奚嘉也慢慢勾起唇角,他一边站起身,一边说道:“大师,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呢?”
一听这话,裴玉顿觉自己终于说服了这个不怕死的小朋友。他难掩得意的神色,又走回病房,侃侃而谈:“这方面嘛,就应该请教我了。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像我这种有公德心的人,向来也很有爱心。这次既然你们信了我的话,那我可以免费送你这朋友一道符,戴在身上,就可以辟邪驱……无无无无……无相青黎?!!!”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青年神棍突然面露惊悚,整个人往后一跳,扒拉着陈涛的输液架就往后跑,一边跑他还一边躲在那只有一根杆子的输液架后。
这光秃秃的一根铁杆根本藏不住裴玉,但他这副浑身发抖、拽着输液架就跑的模样,看得病房里的两个人齐齐怔住。陈涛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小胖子痛嚎道:“我还在输液呢!我的架子,给我还过来!”
此时此刻,裴玉已经躲到了墙角,用输液架挡在自己的脸上,小心翼翼地盯着病房中央的奚嘉。
俊秀的年轻人缓缓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站起身的时候,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青铜骰子不小心从衣服里掉了出来。他再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青年神棍,只见这位刚才还神神叨叨、扯淡骗人的大神棍,此刻正躲在一根铁杆后,瑟瑟发抖。
&你你……叶阎王是你什么人!!!”
吃完饭,奚嘉打算洗碗,却被裴玉的这条消息给拦住了。等他再去厨房时,见到的却是面对水池、低头洗碗的叶镜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狭长的凤目低低地垂着,本该用来捉鬼的修长手指此刻仔细地擦拭着碗筷的角落。
就像那一床根本没被人动过的被子一样,奚嘉自感过意不去,这才邀请叶大师来自己家中住,谁知这个人根本没睡不说,竟然还花了一整夜帮他打扫了屋子,做了饭,现在还主动洗碗。
奚嘉和裴玉也相处过几天,裴神棍那压根就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别说洗碗,他连盐和糖都分不清,只会拿着筷子坐在餐厅,敲碗等饭。可这个被称为叶阎王的人,却有着与外号极其不符合的温柔和细腻,仍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却总是无声无息地做很多别人不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