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话锋一转道:“跟着我修行一段时日,对你而言,也有着莫大的好处,据我观测你的罡气,内里自有乾坤,别具一格,可是你对你的罡气,还未到如臂使指的地步,想来也是无人指点迷津导致。”
“我虽不是武夫,但对于罡气,也有过一些探索。”
楚南惊疑不定的看着陆离,就像是自己第一次遇见华莲夫人般,仿佛所有的秘密,都瞒不过对方的慧眼。
“可与前辈同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楚南旧事重提道。
若楚南知晓陆离是谁,也许会坚定不移的跟在陆离身边,可他偏偏不知晓陆离是谁。
陆离也不在摆姿态,人到了哪一步,就要说哪一步的话,一本正经道:“我的实力也在逐日恢复之中,若是这一段路上,你我不会经历太多风雨,你就赚大了,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人情,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予你巨大的助力。”
“若是真遇到了来势汹汹的刺客,以我的薄面,还是可以保你周全的,到时候我一个人去死即可,你意下如何?”
“我真的是一个很有名的人。”
楚南刚欲回绝,却只见庚萌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浮现出一丝乞求之意。
庚萌的心意,绝不可辜负。
楚南瞥了眼泛滥的河水,深呼吸一口气道:“好,一言为定,但我只是顺路,并不指望前辈能给我带来什么,比较之下,当下我所承担的风险,是真有性命之忧的。”33
见楚南终于同意了,陆离顿时松了一口气,畅然一笑道:“好嘞。”
楚南不解问道:“前辈顺着这条河赶路,不知要去往哪里?”
陆离说道:“船里是我一位宝贝徒弟的遗体,我要将他落叶归根,送回老家。”
提起自己的徒弟,陆离眼神怅然若失,他这个徒弟,说起来只是记名弟子,修行天赋不高,苦修多年,也不过元婴境界,却一直记得师父的好。
“唉,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师父啊,他一直都在苦修,一直都在做着正确的事情,可惜我这个当师父的人,嫌弃他天赋太低,始终未将他放在心里。”
“他临死之前,给我书信一封,想要见我最后一面,我见到他之后,才发现,他是为了给我准备一份礼物,才前往齐国与燕国的边境之地寻幽探密,一不小心遭遇化神境强者的黑手,哪怕如此,他还是费尽周折,将齐河深处的风神古玉交给了我。”
“我这一生虽然潇洒,却也负了很多人。”
说着说着,陆离眼角有泪痕,已很多年,这位陆离先生都不曾流过泪了。
楚南不解问道:“原来如此,他难道没有开枝散叶吗?”
提起此事,陆离心中更加不是滋味,说道:“在老家有一儿一女。”
“当年收他这个徒弟,也是一时兴起,从未想过,他真的是一个严于律己大公无私的人。”
“若不是他给我写了一封信,我都快要忘记,我还有这么一个徒弟了。”
楚南也顿觉心塞,大人物们,也会有许多遗憾,这样的遗憾,往往是无法弥补的。
陆离继续说道:“可惜我来晚了一步,若是能早来半个时辰,我就可以给他续上阳寿,起死回生,偏偏晚来了半个时辰,即便我倾力救治,致使我真元见底,元气大伤,也没有将他救过来。”
说着说着,陆离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江水流淌,奔流作响,许多年前的往事,浮上心头历历在目。
一旁的楚南只能默默陪着陆离,他也不知如何安慰,事已至此,唯有让逝者安息,生者奋发。
不知过了多久,陆离抬起头,揉了揉红肿的眼眶,惭愧道:“我失态了,小兄弟你别介意。”
楚南诚然应道:“人之常情,值得敬畏。”
“当下,就是将您的徒弟送回老家安葬,顺带安顿好他的一儿一女?”
陆离重重点头,说道:“来刺杀我的人,其实也是齐国境内的强者,不过之前你的黄金兽击杀元婴强者,短时间内,我们是安然无恙的。”
“齐国的化神境强者,正在和燕国的化神境强者对垒,没空对付我们。”
“这一路上,我们会风调雨顺的。”
楚南轻声问道:“预计多久,我们可抵达您徒弟的老家?”
陆离看了眼前方,说道:“走水路的话,顶多再有三日。”
“只是,这一次回去,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那对儿女。”
想到这里,陆离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对了,你又是什么因为什么缘由,而来到齐国境内的?”陆离好奇问道。
楚南如实应道:“在齐国有一位朋友,所以便来了,我也去过边境之地,但那里水深火热,以我们的实力,很难有所建树,便老早离开了那里。”
“这两日,天柱彻底崩塌,乱世已经到来,不知前辈如何看待?”
陆离索然无味的笑道:“我怎么看待,并无意义,因为乱世已经来了,随缘就好,每一个时代都会有那个时代特有的光芒迸发,个人的意志太过于薄弱,说什么都没啥用。”
“世上之所以有那么多的道理,是因为蠢货太多了。”
楚南若有所思,觉得陆离前辈话里有话。
三日后。
青鱼村依山傍水,村落后方,背靠大山,此地风水上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都能占住,不过青鱼村地处偏远,早年间还有上百户人家,而今这个村落里,只有寥寥二十来户人家。
沈家在青鱼村的地位还算不俗,曾几何时,沈家还出现了一位村长,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的沈家,在青鱼村为数不多的大户之一,有一座还算气派的四方院落。
可惜在这小小的青鱼村,便是有着一座高门大院,无异于锦衣夜行,若是在二百里外的沙流郡有这么一个高门大院,那还真算是光宗耀祖,极尽辉煌。
沈家家主沈恒年近四旬,模样勉强能与俊朗沾上边,鼻梁挺翘,面部轮廓流畅,身着一袭料子上佳的布衣,正在院落里来回踱步。
近些日子,沈恒一直都心神不宁,右眼皮一直跳,夜里入眠,也是心慌气短。
沈恒一直都在家中务农,种植桑树,父亲大人很少归来,不过每隔一段时日,父亲大人便会托在外的朋友给沈恒送来一笔钱财,否则依靠沈恒独自务农,光折腾庄稼地,是很难修建一座还算气派的四方院落的。
也因为有着父亲大人的接济,沈恒的儿子,也能够在五十里之外的那个镇子里读书。
笃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
沈恒闻后,连忙前去开门。
打开正门后,便看见陆离背着一口棺材,一旁还有一少年领着一条黄狗。
看到这一幕,沈恒整个人都木然了。
陆离说道:“我是你爹的故交,你可能从未见过我,棺材里的人,就是你爹。”
沈恒如遭雷击,险些昏死了过去。
这会让,沈恒的夫人也从院落里面快步走了出来,看到这般架势,先是扶稳了丈夫的身形,随后说道:“几位里面请。”
很多年前,陆离曾经过这里,那个时候,沈恒的父亲还只是一个无知孩童,那个时候,这个村落还有很多户人家,重游旧地,终究物是人非。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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