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商圣 第八章：未来？

    冰城的冬天格外的冷，似棉如雪的冰花飘荡在这充满着雾霾的冰城上空，偶尔还伴随着阵阵刺骨的寒风，街上的行人急匆匆的前行着，忙碌着，街上每一个行人都把自己那仅存的体温保存的无比严实，生怕那刺骨的寒风灌入自己的服装内。

    范蠡站在九层顶楼四面漏风的阳台上看着街道上那急匆匆的行人和倾听着电话那头如同玩笑般的逗骂：“蠡子啊，你挺神奇的啊，出院三个月了就能自己走路了，你是打不死的小强么？”

    范蠡，在肖宇航和范喜英那天交完医疗费又征询医生得到同意后，便把范蠡接回家中疗养，最开始范喜英打算把范蠡接回老家疗养，可是范蠡估计怕让老人和亲戚知道，果断拒绝选择回到自己的住处疗养，肖宇航也像自己的母亲保证绝对会照顾好范蠡，这才同意范蠡回到自己的住处修养。

    从回来的第一天开始，肖宇航除了白天要到附近的一处高档小区去站岗上班，还要时常抽时间回来照看范蠡，这一切范蠡都看在眼中，可此刻的范蠡就算有心不让肖宇航这样疲惫，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心中埋怨自己无能，可是这一切也让范蠡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亲人，肖宇航在那最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深深的烙印在范蠡的心中。

    在范蠡回来后过了半个月时间，范蠡忽然感觉从最初吃一些比较简陋的食品忽然变成一些营养超高的补品，虽然范蠡以前没吃过，没买过，但是他听过，通过这段时间吃的这些补品，范蠡估算总价值大概在五万左右，范蠡曾经问过几次这些都是哪里来的，但是肖宇航总是以各种借口回避，然而这一切都是范喜英把房子和户口抵押贷款后换来的结果。

    “你就别取笑我了，你跟妍妍过的怎么样啊？大你十岁的女人味道如何？……哈哈！”范蠡也调戏着电话那头和自己一起经历过患难的兄弟，冉星辰。

    两个人的关系就如同网络上流行的话一样，无论怎么样的互损都会不翻脸，因为两个人的心中都知道对方是可信的兄弟，不会欺骗对方。

    “不和你扯皮了，我要下楼走一会，锻炼锻炼身体。”范蠡结束了两个人长达两个小时的互相调侃。

    挂断电话后，范蠡才感受到身体上的冰冷，范蠡每天都会抽出那么一段时间在这四面漏风的阳台上看着外面街道上忙碌的人群，每次看到这群忙碌的人范蠡都会问上自己一句‘未来到底会怎么样？’

    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推开厨房与阳台相隔相框玻璃门，走到厨房中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热气，让范蠡有种从寒冬走到暖春的感觉，原本绷紧的皮肤也懒洋洋的放松了下来。

    范蠡出了厨房，来到卫生间门前一拐弯走进卧室站到衣柜旁的落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头凌乱不堪的头发，一双不算很大的眼睛，外加那占据了下脸盘络腮胡子，整个就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样，看着镜子中自己那憔悴不堪的脸盘，范蠡忽然有种对生活失去希望的感觉。

    在看了看自己头颅一下的身体，原本绑满绷带的身体如今只还剩下几次较小的绷带，在一回想当初自己看到病例上那罗列着自己一项又一项检测结果，喃喃自语：“肋骨断裂：左肋一根，右肋两根；腰椎一二三四五尾椎全部突出；左小腿轻微骨折；脚踝骨轻微骨裂，哈哈……”自语道最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范蠡如同疯了般嘲笑着自己。

    “你特么就是个废话，从小到大就没有给家里人争过一口气，如今还给家里填这么多的麻烦，废物，大废物，你怎么不去死！”范蠡指着镜子中的自己疯狂的辱骂着。

    “你要是不把剩下的债还完，你对的起家人么？啊！你对的起家人么？”范蠡足足辱骂着镜子中的自己半个小时，才疲惫的瘫坐在床上。

    ……

    范蠡依然是那般秃废的一复一日的在家里煎熬，直到春节的时候，肖宇航春节韩秦山特意给他批的假，允许过年回家三天，正在收拾衣服的肖宇航对躺在床上的范蠡，说：“哥，过年了，跟我一起回家吧！你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

    躺在床上没有起身的回应：“你回去吧！一会星辰来接我，给我留一千块钱就行。”

    “真的不回去么？”肖宇航非常希望范蠡能回去过年，前两年因为身上没钱不敢回家，可是今年与往常不同，范蠡的父亲并没有如同往年那般回去过年，然而家里的两个老人自然也就享受不到过年该有的气氛。

    “不了，来年在回去吧！今年你替我陪陪两位老人，走吧！”范蠡说。

    此时正好，肖宇航收拾完衣服，背着包，站在范蠡床前，听到范蠡的话，肖宇航也知道自己这个表哥的性格，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不会轻易改变，从钱包中拿出一千块钱放在电脑桌前，背着包走出了房间。

    范蠡看着肖宇航走出去的背影，何尝不想跟着一起回去，可是他做不到，没有颜面回去陪伴老人，更何尝不知道百善孝为先。

    忽然范蠡的手机响了两声，拿起手机一看是冉星辰发来的短信：蠡子，新年快乐，我在甘肃，替我问候爸妈好。

    看到面前的短信，随手回到：你也是，替我问候爸妈，新年快乐。

    在肖宇航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后，范蠡起床从衣柜中拿出一身相对于这个天气来说比较单薄的衣服，又把那很久没刮的胡子刮掉，在洗了洗头后拿着桌子上的钱，也离开了这个房间。

    下楼后，范蠡在小区内走了一圈发现只有一家理发店没有关门，径直走了进去，理发店中正在洗菜的王敏，听到门上系着的铃铛‘叮铃铃’响了起来，放下手中的菜走到前屋看到一个打扮还算干净，但穿着非常单薄男子，试探性的问道：“理发？”

    “嗯，理发！”

    “那先洗洗吧！”

    “不用了，刚洗完。”

    直到此时王敏才把全部的目光放在面前男子的头上，一头挂满冰霜有些凌乱的长发，显然许久没有打理国，还不等王敏开口，范蠡已经在靠近门口位置的靠椅上坐了下来。

    王敏也不敢多嘴，毕竟在过年这个时间忽然走进来这么一个穿着单薄，头发凌乱不堪而且还少言寡面容憔悴的男子，让她心中有些紧张，走到身后把理发前的一切事情都准备好后，问道：“翦成什么样？”

    “你看着剪吧，精神些就好！”范蠡依然是没有表情的回应。

    不到半个小时一头凌乱的长发就变成了短发，范蠡洗完头后看着镜子中那如同子弹头的短发，这才感觉自己精神了很多，随手掏出一百元扔到理发台上，说：“新年快乐，不用找了！”

    说完也不等王敏回应，径直走了出去，看着范蠡走出去的背影，让王敏有种摸不到头脑的感觉，如此的诡异，而且临走前范蠡给她的感觉好像是对一切事情都不在乎了。

    范蠡在出来后，走到街道上伸手打着出租车，没有人知道范蠡要去哪里，站在路边打车许久都没有打到，头发上那还戴着水珠的头发已经结冰，可是依然没有车，整座街道上已经人烟稀少无比，出租车辆更是少个可怜，此时刚刚过度过午饭的时间，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出来。

    面对街道两旁关闭的商铺，人烟稀少的街道，还要那刺骨的冷风，范蠡都置之不理，此时他只想去帽儿山，那个曾经和张丽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忽然在范蠡面前停下一辆拉出将近一米长车痕的出租车，拉开车窗问道：“去哪里？”

    “帽儿山。”

    出租车内师傅看着面前的男子穿着那么单薄而且一头短发，在加上说话的口气那么低沉，而且是在这过年的时节要去帽儿山，让他心中一阵心虚：“对不起，急着回家。”说完一脚油门下去窜出去好几米，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般。

    一直如此范蠡站了两个小时，才算打到一辆出租车；李然，今年三十七，自己的媳妇在半年和自己离了婚，因为自己穷，连孩子上学的钱都交不起，仰仗着自己在冰城熟悉路线的本事找了份出租车的工作，过年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意思，这才刚出家门就碰到这么一个要出帽儿山人，出价八百块钱，面对八百块钱的诱惑，也没有顾忌那么多，这才拉着范蠡一路飞驰向帽儿山。

    三个小时后，天色已经渐渐开始昏暗，李然拉着范蠡已经到了帽儿山的山脚下，如愿以偿的拿到那八百元，这才兴高采烈的回了冰城，不过让李然不理解的是范蠡穿着那么单薄竟然要在晚上而且是过年这个时间去帽儿山顶，让他怎么也想不通，想不通也就没想，但是李然做梦也没想到这八百块钱这么不好拿。

    面对那好似披上一层银纱的山体，勾起曾经在这里和张丽相遇的一幕幕回忆，相互追逐的场景，一起嬉笑的场景，一起在这里看日出日落的场景，多么浪漫，多么温馨，那段时光是这么多年让生活在单亲家庭中的范蠡唯一一次感觉到幸福的味道。

    在这漫山的厚雪中，范蠡迈着艰难的步伐，忍受着小腿上伤口带来的疼痛，一步又一步的攀爬，手脚已经冻得麻木，没有了知觉，血液流通的速度已经开始缓慢，身上的体温也已经逐渐下降，就连双眼上都结满一层又一层的冰霜，嘴边的寒渣已经冻得让范蠡难以张嘴，一股执念支撑着范蠡，在这满山厚雪的山体上前行。

    也许是怀揣着幻想，已经忘却了上山的石阶，只是沿着当初走过的路线在攀爬，双手已经被冻得如同胶塑，每一次碰到那带有冰凌的树枝都会划出一个伤口，可是此时的范蠡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双手已经麻木；终于满天繁星，圆月搞挂时，他走完了当初一起走过的足迹，来到两人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站在这半山腰处突出的石台上，看着眼前白雪皑皑的世界，让范蠡有种放下尘世的感觉，空气那么清新，那么自然，再来之前抱着求死的心态瞬间扩大。

    范蠡之前打电话给当初为自己治疗的医生，询问自己这些病加到一起，自己如果不爱惜身体的情况下会活多少年，医生告诉他一个让他丧失活下去勇气的消息：最多十年就会丧失行动能力。

    不能活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自己不想象爷爷那样让人照顾，因为自己根本不可能享受到这样的照顾，因为自己还背负着外债，那一千多万的外债，如大山一般压在自己的心头，这一切的一切让自己已经没有在活下去的勇气，所以他选择在过年这天所有人都回家团聚的时候，自己不会出现像网络上传说那般被人救下。

    站在这半山腰处突出的石台上，让不相信鬼神传说的范蠡选择了相信，如果死后真的可以转世重生，他希望自己可以转世重生，来摆脱今生的噩梦，这是一种逃避，是的，范蠡选择了逃避，不敢面对这一切的压力和责任。

    伸手摸着身旁，生长在石台边上的松树，回想着当初两个人在这颗树上刻下的承诺，回想着，回想着，慢慢的，慢慢的知觉开始衰退，在最后一丝知觉还存在的时候，范蠡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原谅我今生无法与你兑现承诺，但愿来生我们还会彼此相见。”

    麻木如冰雕般的身体，在失去意识的支撑后缓缓向前倾去，眨眼间便从那石台上掉落下去，整座帽儿山也就不过八百多米，半山腰的高度也有四百多米，范蠡从这半山腰的位置掉落下去用时不会超过十几秒，然而帽儿山是崎岖不平蜿蜒向上的形状，所以范蠡不会直直的掉落下去而是在掉落一段距离后滚落到山脚下。

    就在范蠡刚刚掉落下去一百米不到的时候，忽然一道白影蜻蜓点水般于空中接住范蠡，回身转体落于滚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