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梦一半痛 东窗事发

    那天下午,我们在剪过头发之后,去了网吧。那个时候一度流行劲舞团的游戏,一直以来我对游戏的并没有什么痴迷,但是无聊闲暇的时候,好像除了网吧,也无处可去。

    阿哲说的真有道理,如我这样考不上大学。因为在那个时候,除了上课稍微认真一些,我也没有其他很强烈的表现,考大学只是一个想法在心里存在过一段时间,然后一不小心,想法就会灰飞烟灭。

    大学是一座山顶的庙,我原本是个虔诚的信徒,我想爬上山,但是路很长,坡很陡。

    “累了就回去吧!”我在半山腰上大口喘气,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累了就回去吧!”我在网吧的电脑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坐在旁边的阿哲看着我:“玩了几个小时了,眼睛受不了啦?”

    “有点!”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学校晚自习了。我们走吧!”阿哲说完就把电脑桌上的香烟收进口袋,站起了身体。我也站了起来,准备去叫阿晨,但是他们似乎还未尽兴,我再三催促,他们才一一起身。

    “你在急些什么啊?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始自习!”在从网吧出来后,阿晨就一直在发牢骚:“读个重点班,就把你给读得畏手畏脚了,你以前的胆量都到哪里去了?”

    “怎么阿修以前有很够胆吗?我还以为他一直是这幅怂包的样子!”阿晨的话让我很是不满,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怂过,于是吹起了牛皮。

    “谈不上够胆不够胆!想当年,我也是铁铮铮一条好汉!”我把豪迈的手一挥,开始引经据典:“‘杀人红尘中,脱身白刃里’就是我的真实写照!老师什么的根本就从来不放在眼里,爬个围墙也算不上什么,现在只因为肩负重任……”

    “只因为肩负重任,只好把爱先放下……”我的肩负重任让阿晨联想起了军训时学过那首歌谣,他满脸堆笑的唱了起来,惹得一行人大笑,欢快的歌声开始此起彼伏。我追着他们打闹,然后顺势聊起了军训,聊起了从前。

    那天晚上我们三五成群走在小镇的大街上的情形,仿佛一个永远定格的画面,我始终记得阿晨嚎啕的歌声,更忘不了阿哲清澈的笑容,还有那些以前不曾相识的阿晨的同学们。每个人都毫无防备,怀着最干净的思想在畅谈。回忆也因此成为最理想的圣地。

    其实你与昨日的我,活到今天变化甚多,但回忆依旧美丽。

    如果非要说点缺憾,那就是我们回到学校之后的事情了。我们依旧翻围墙回到学校,各自回到各自的班级,很莫名其妙的,路林直接把我跟阿哲从教室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们不打算坦白?”我们根本没想到会这么快东窗事发,所以在办公室面对板着一张长脸的路林的提问时,我们还一头雾水。

    “教导处的潘主任跟我说,下午他指明你们两个要剪头发的,却没看到你们去他那里剪。现在你们两个又一个个把头发剪了,这是怎么回事?”

    想不到仅仅一面之缘,教导主任竟然就对我们印象如此深刻,他有些过头了,这恰恰是他自己露出的破绽。也许觉得我们没在他那里剪发侵犯了他的利益,对于蝇头小利,他太用心了。

    “老师!我们有在食堂剪头发!”阿哲沉思片刻,张开嘴决定说一个谎话:“我跟颜修都是在食堂剪的头发,我们剪完颜修说他不舒服要回宿舍休息一下,把钱给我要我去付钱,但是我忘了,我直接回家了。”当阿哲镇定自若说完这个谎话的时候,如果不是事情的经历者清楚真相,我肯定也会信以为真,不得不说他的演技一流。

    “你回家了?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剪完就要回教室自习!颜修在宿舍躺了一下午,你在家里呆了一下午,你们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了么?”路林显然也被阿哲的演技所蒙蔽。但他还是怒气未消,他什么时候有说过剪完回教室自习的话我们是真的没听到,很显然为避免他怒气值再度攀升,我们不可以再多辩解什么。

    “你们自己去找教导主任解释清楚吧!”路林在他宽大的办公室宽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悠闲的点着了烟,我们是他的学生,他现在想置身事外。

    “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从路林办公室出来后,去教导处办公室的路上,阿哲咬牙切齿的骂道。

    “你骂谁?”

    “pj中学教导主任潘狗贼!你不觉得他很可耻吗?就因为我们没给他赚那五块钱,至于就这样痛下杀手?”

    我的想法跟阿哲的基本一致,但是我们都错了。因为当我们走进教导处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景象是阿晨连同下午一起出去的他的那些同学都在办公室里站成一排,正在聆听潘主任的教诲。

    我跟阿哲很自觉的站在了队列当中,潘主任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加入而暂停他的讲话,他兴趣正浓,口沫横飞的讲述学校纪律是怎样神圣不可侵犯,悉心教导我们学生应以学业为重,不要自误前程。

    他说的有模有样,演技堪比阿哲。


    “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把家长叫过来,告诉你们的爸爸妈妈,让他们知道你们在学校是怎么调皮捣蛋不务正业,对你们痛加指责。第二个选择,就是每个人交一百块保证金。”

    在结束长篇大论后,他终于步入正题。一般情况下在一个人给出两个选择让你抉择时,从他的语气中你能听出他所希望你做的选择是哪一个。或者从他给出的条件中,所谓的选择其实是由不得你选择的。

    显而易见,他希望我们选择后者,我们也都倾向于后者。最后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表述有些太过直白,他还不忘欲盖弥彰的加以修饰:“保证金只是个形式,以对你们有所约束,只要你们在本学期不再犯错,放假之前是会退还给你们的。”

    保证金会不会退,这就跟小时候父母总是说帮我们保管压岁钱一样无疾而终。而且,后来我才知道,保证金是可以叠加交纳的,比如说第一次犯错,交一百。第二次再犯,如果不希望被叫家长,则只需要你交二百就可以了结,以此类推。

    保证金可以交到四百五百甚至更多,这是一个上不封顶的游戏,直到你犯错太多所需要支付的金额你已经无力支付,或者你不想再支付,游戏至此结束,你也就被淘汰出局。

    在那个时候来讲,我们都是愿意继续游戏下去的。虽然已经意识到游戏并不合乎情理,但对于每个人来说,可以如此轻易掩饰掉自己的过错,何乐而不为?

    “都回教室去吧!”在我们都把所谓的保证金放到潘主任的办公桌上之后,他两眼放光的看着桌上数张钞票朝我们摆一摆手,示意我们已经可以全身而退,一行人才鱼贯而出。

    “到底他怎么会消息这么灵通?”刚从办公室出来,阿哲便满腹猜疑提出了他的疑问。

    “是我!我在教室胡说,不小心被他听到了。”其中一人小声的作着解释,能听出来他是为连累到大家而自责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人会怪你!”阿晨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不用自责。其实根本阿哲也好,我也好,如果知道是因为这样,谁也不会多问。

    “我们只是好奇而已。”我看着他低头走路的样子满心不忍,走到他的面前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阿哲也走了过来,搂着他大笑:“干嘛愁眉苦脸!我记得下午唱歌时你最欢乐了!阿晨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人放在心上!”

    “可是,我把你们都供了出来。”

    “本来就是我们一起做的事,凭什么要你一个人承担。真的,没人会放在心上!”尽管大家都开始纷纷对他表示原谅,但是他还是有些无精打采,最后他表示无论如何要请大家吃一顿饭,我们心知肚明他在寻求最后的一丝安慰,于是谁也没再跟他讲客气的话。

    但是没想到,他说的请我们吃饭,是第二天早自习给我和阿哲送到教室的豆浆加油条。他给我们送早餐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天的负罪感,大概是从来没有到过我们教室,他把东西放到我们各自的课桌上后,并没有立马出去,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

    “重点班果然还是不一样!这么早人都到齐了!还都这么认真的在搞学习!”他对他环顾四周所看到的景象发出了惊叹,虽然是赞扬的话,但阿哲还是笑了出来。

    “兄弟!这只是表面现象!”

    “就算是表面现象,也不容易啊!真是辛苦你们了。”

    “为革命事业奋斗终生,是我的光荣!”阿哲一向嘴巴皮厉害得很,就算完全跟他搭不上边,也能说的活灵活现,而且完全一副摆事实讲道理的样子。

    后来我们心安理得的在教室里嚼着油条品着豆浆,阿哲边吃一边还在津津乐道他的革命事业。路林突然怒气冲冲跑了进来,他站在讲台上用黑板刷拼命的拍打着讲台,同学们被他这一举动震慑住全场鸦雀无声,他张了张嘴是准备说些什么的,终于还是咽了下去,眼神直逼我跟阿哲:“颜修!丁哲!马上到我办公室!马上!”

    阿哲嘴里的油条还未下咽,我手捧着豆浆还在吸吮,就被路林吓得魂不守舍。我意识到很有可能昨天的事情路林已经得知消息,想必是在劫难逃了。

    果然,老师们之间相互的通风报信,比坊间的流言更加可怕。路林知道我们昨天的全部作为,更知道原来阿哲有意欺骗,他不容分说的直接给我和阿哲的家里挂去了电话。

    我们以为交了保证金就能平安无事,但路林却不肯善罢甘休,这是身在重点班的痛苦,苛政猛于虎,我们无法隐居山林,却也不知道如何从容的面对。

    在办公室,静静的等待,我的父亲很快到达。也许是碍于老同学的面子,路林并没有过份的话,他只是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片,然后对我父亲说:“这是你的儿子,你比我更知道该怎么教育。”

    父亲理所应当的很气愤,当着路林的面狠狠的训斥我,直到看到路林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的笑容,他才停下。可是虽然路林笑了,但是我的心里已经有所不满:明明已经交了保证金,怎么能出尔反尔还是给家里打电话。

    我的父亲被路林叫来了,训斥我一顿,又走了。但阿哲的家人自始至终是没有到学校的,事后阿哲告诉我,在路林打电话给他父亲时,他父亲就明确表示他在外地,如果是像开学时一样的问题,他让路林放心,只要让他的孩子安心留在学校,回来之后一定抽空去拜访路林,就像上次一样的拜访。

    “如果不是你,也不是我,是班上的其他人,他们的父亲跟路林不是老同学,他们的父亲也不会用钱使鬼推磨,路林会怎么处置他们?”阿哲在事后也这样问我,我想了好久,但是没想出答案。

    想不出答案,因为不够渊博,或经历的太少,任何事情最终都会水落石出,只要时间足够长,经历的足够多。

    不久,路林就不吝给出了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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