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八荒 第二章:温馨

    “哥！”

    那声音再次响起，温云的脸上露出温柔到极致的笑容，看向正站在屋门口的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约有十岁的年纪，穿着虽然有些陈旧，但却十分干净的花色衣服；一双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直直地看着温云，而圆圆的小脸上因为微笑挂着两个小酒窝。看上去十分钟灵秀气。

    “馨馨，过来！”温云蹲下来，张开双臂，唤着小女孩。

    “恩恩！”小女孩十分欢快地跑过来，一头冲进温云的怀抱。

    “大件老坏了，总是抢在馨馨之前，下次肯定不让他吃晚饭。”小女孩靠在温云的肩上，嘟着嘴使劲抱怨刚刚的大黄狗抢了温云的怀抱。

    ‘恩恩，大件这家伙下次再扑向哥哥，哥哥直接把他一脚踹飞。“温云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小女孩，心中不由地一疼。手中力量又重几分，深怕自己一个松手，小女孩就没了。

    “对，一脚踹飞笨狗狗。”小女孩使劲的点头，回身看着蹲在门口的大黄狗，露出胜利的笑容。

    女孩叫做温馨，温云的妹妹，自温实去世之后。这栋小院子里就只剩下这兄妹两人。温馨和温云一般，都是厨师温实收养的。不过温馨自小先天不足，从被收养开始，就得了一种怪病，每三日需要养心草熬成药液，补充气血。

    以前，温实尚在的时候，温馨的药费有温实照看；温云甚至可以在武堂上学。可是自打温实去世后，这药费就落在了温云身上。那时温云才十三岁，他毅然退了学，进入白云居做起小工，承担起温馨的药费。

    不过温云毕竟年轻，经验不及温实，那怕掌柜余大中多番照顾，工钱还是比不得父亲温实。温馨的养心药液，每三日一服，三服一两银子；每个月需要三两三钱银子，而温云的工钱不过是三两银子，这已经是不足。加上各种吃穿开销，即便温云温馨两人再省，小镇的人多多有照顾，还是入不敷出。温云每每透支工钱买药。三年下来，已经透支了两个月的工钱。

    温云抱着温馨进了屋，屋内首先看到墙上挂着一张道骨仙风的老人的画像，那是张三祖师爷的画像，张三祖师爷是传说中的食神，一般厨师家里都会供奉他。

    画像下来是一个客桌，两张木椅，这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左边是侧厅，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几张椅子。右边是卧室，厨房则在侧厅后面。

    “馨馨，胖胖那只傻鸟在干嘛呢。怎么没看到他。”温云扫视一圈，没看到预料之中的身影，便对着温馨问道。

    “胖胖才不是傻鸟，它可聪明了。她现在在看书呢。”温馨听温云说傻鸟，不由有些不开心。

    听完温馨的话，温云也就知道胖胖所在，于是便奔着自己卧室而去，开口喊道；“胖胖，”卧室里并没有声音回答他，他无奈地笑了笑，似乎已猜到是这种结果。

    卧室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书柜。床上铺着干净的青色棉被，枕边是一沓整齐摆放的书籍。床边则是一个大大的书柜，占据了近乎半个卧室，上面有序地摆放着各种书籍，卧室里飘着淡淡的书香。最后是窗前摆放着的书桌，有些陈旧，桌角很多地方都已经掉漆，露出淡黄色的楠木。

    此时，书桌上一只肥嘟嘟的火云雀特别显眼。温云从门口走进，走到这只火云雀旁边好奇地发问：“喂，胖胖，今天又在看什么书啊”！

    这时候那火云雀缓缓抬起头，看了一下温云，也就看一下，然后朝着厨房方向拍了拍翅膀，便不再理会他。那意思大概就是：去厨房烧饭去，别在这里打扰我看书。

    温云瞄了一眼在胖胖爪下的书的书名——《如何做一个美丽的女人》。这本书他看过简介，写的是关于女人如何保养自己容貌与体态的书。

    火云雀全神贯注地看着书上的内容，边看边点着头，似乎读的有滋有味。它看好一页，就拍着翅膀跳起来，用爪子翻到下一页。温云看到这摸样，微微一笑。他也不打断其看书。

    这只肥嘟嘟的火云雀叫做胖胖；胖胖是三年前温云带回来的，那时候的胖胖十分娇小可爱。一带回来就被温馨视若宝物，捧在掌心疼爱。三年细心照顾之后，原本娇小可爱的胖胖就变成了现在肥嘟嘟却依然可爱的胖胖。

    对于这只火云雀，温云从来不管，任由其在家看书，陪着温馨玩耍。虽然他知道这只火云雀很不寻常，也不深究。因为三年下来，胖胖也成为了这个小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温云放下温馨，让她陪着胖胖一起看书，随后他自己出了卧室，进入厨房。穿上他爹的那件发黄的厨师服，麻利地生火起锅，开始做饭。不到半个时辰，厨房里就飘出了阵阵香味。

    “大件，去馨馨和胖胖叫出来，晚饭开始。”二饼对着跟在身后的大黄狗说。然后大黄狗“汪”一声就奔到卧室，紧接着卧室里传出“汪汪汪”的狗叫声，和“吱吱吱,呷呷呷”的鸟叫声。二饼没有理会卧室传来的声音，只是把厨房里的饭菜端出来，帮大件和胖胖盛好各自想吃的东西。

    一会功夫，大黄狗就走出了寝室，然后那只肥鸟就呆在大黄头上，高高抬着头，昂着身子，微微抖了抖自己的羽毛。一副我是有风度，有涵养的好鸟的姿态。

    而温馨则是跟在大件后面，一只手扯着大件的尾巴，一只手捂着嘴偷笑。

    “胖胖，别老欺负大件，自己过来吃饭。”看着大黄狗的垂头丧气的样子，温云就知道它又被欺负了，忍不住呵斥胖胖一句。

    “哥，才不是胖胖的问题，明明是大件笨。”温馨坚定不移地支持着自己的心肝宝贝胖胖。把一切责任推给垂头丧气的大件。

    大件此时已经是狗眼汪汪看着温云，眼中有着无尽的委屈：我就算再笨也不可能去挑衅两位姑奶奶啊。

    温云自然理解实际情况，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向着大件投以同情的目光：大件，有些事情就忍了吧。

    随后，胖胖瞥了一眼温云，扑腾着翅膀，艰难地飞起来，晃晃悠悠地飞到饭桌上，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低头瞄了瞄饭，觉得饭菜还算让它满意，这才得意朝着温云的“咴儿咴儿”地叫了几声，表扬他做的不错。

    温云实在看不下去，拿起筷子敲了一下肥鸟的头，“别装了，老实吃饭。”打完惹得肥鸟一阵叽叽喳喳的抱怨。

    温云无视它的反抗，转头对着已经爬上椅子，人模狗样趴在桌子上的大黄狗夸道：“还是大件听话，奖你块骨头”说着将桌上一块带着三四缕肉丝的鸡腿骨放在大件碗中，给大黄狗，得到大黄狗“汪汪”的感谢。

    “哥，我也很乖，我有什么奖励。”温馨见到大件幸福的模样，不由有些嫉妒。哥哥给大件带了好东西，都不给我带，哼。

    “当然有，我的宝贝馨儿肯定有最好的东西。”话落，温云将桌终于一直被盖着的小碗打开，拿到温馨的面前。

    “最美味的大鸡腿！”温云揉着温馨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此时大件直勾勾地盯着温馨眼前的小碗，心中羡慕嫉妒恨。感叹人和狗的不平等对待。

    “哥哥最好了，么么哒！”温馨十分开心地赏给温云一个香吻，随后拿起筷子将已经去骨的鸡腿肉一分两半，看着温云露出小酒窝：“我和哥哥一人一半。”

    温云骤然满心安慰。温馨确实十分懂事乖巧。她知道自己的辛苦，虽然经常忍受病痛的折磨，但却从来不说疼喊痛。只要自己回家，看到的只会是一个活泼开心的温馨，如同其名字一般，带给他温馨，给他奋斗的动力。

    “馨馨乖，哥哥吃过了。”温云虽然嘴馋，但看着温馨那瘦弱的身体，和略带苍白的脸色，也只能咽口水忍住。

    “馨馨才不信，哥哥老骗我。”温馨不管温云的反对，直接夹了鸡腿肉的大半给温云。随后又准备夹一些给胖胖。

    “傻丫头，胖胖是鸟，不吃肉的。”温云看着温馨的行为，宠溺道。随后一起身来到墙角处，拿出一个酒瓮，拨开塞子，道出两杯米酒。

    “胖胖，别说我厚此薄彼，这是你的。”温云和胖胖相处三年，他清晰地知道这只肥鸟最喜欢的是什么。

    看到米酒，胖胖的双眸，骤然发亮。眼光之中满是“小云子，不愧是我看重的人啊，就是了解我”这般的眼色。

    “哥哥，你真坏，胖胖都被你带出了酒瘾。”温馨见温云给胖胖倒了一杯米酒，似乎也已经料到，并没有阻止。只是嘟着嘴抱怨。

    温云暗汗，心道：“明明是这是肥鸟将我带出了酒瘾。”随即，他在心中悔恨当初不该让胖胖这笨鸟和酒结缘。

    不知不觉间，这般画面在在这个小瓦房里继续了三年，三年对于温云来说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尤其是在温实逝去之后。

    吃好饭，温馨很乖巧地喝下那苦涩的养心药液，随后坐在门口准备看哥哥练拳，向着还在收拾的温云喊道：“哥哥，快点来练拳拉。”

    温云听到声音，加快了收拾的速度。一会儿功夫，他穿着一身短衫出现在院子之中，对着温馨说道：“让馨馨久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