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宗仙道 第11章失身

    羽千雪急急的去寻花非白，一路御剑飞驰，如大海捞针，一点花非白的气息也感觉不到。她本就刚刚伤愈，又为白书日夜疗伤，已是虚弱不堪，好几次都差点摔落，却不肯放弃。日夜兼程，几乎飞遍了整个古泾国，也感知不到花非白的存在。羽千雪难免疑心，难道师兄不在古泾国境内？那是去了哪里？心中焦急，苦苦思索花非白可能的去处。羽千雪突然想到，难不成是去了幽鬼宗找顾无道？若是为了医治白书，这也不无可能，说不得只好去碰碰运气，只是幽鬼宗在娄国境内，自己从来独自没去过，这一来一回，又不知要费多少时日。她给白书的药丸其实是用来压制阴火符的符力的，她只是不想让白书知道自己被种下阴火符，便将自己的一半法力封在药丸内，但也只能压制七天的符力，羽千雪想着已经白白耽搁了三天，全然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反而加快了速度，全力飞行了五天终于坚持不住，不得已收了飞剑，好在已经到了娄国境内，但仍然感觉不到师兄的气息。

    羽千雪只来过一次娄国，当年七宗论道时，自己随师门来幽鬼宗参加比试。七宗论道，每七年一次，每次由各宗派轮流举办，参加比赛的都是七个宗派年轻弟子里杰出的人物，师兄就是凭借这次论道声名鹊起，威震七宗。那一年论道，顾无道和师兄是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两个人，顾无道不满十七岁已经修炼了鬼宗的至高心法，将唤鬼术使的出神入化，只是自己容貌也因此变成了七十老叟的样子。师兄的法术究竟有多深，她一直不知道，这些年来从未看到过他力有不及的时候，都是从容应对。师兄有个公开的秘密，各派宗最不能容忍自己的门人修行别宗的法术，如被查证，等同于叛宗，而师兄和圣宗颇有渊源，修成了圣宗的功法，只是两宗派却对此一直不闻不问，似乎全然不知。倒也不是师兄掩饰的好，他每次都大摇大摆，想用什么术法就用什么，一点也不顾及门派芥蒂。集合了两派功法之精华，师兄能大出风头也不意外，况且师兄相貌非凡，言谈之间别有一番气势，实在获得了不少支持。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幽鬼宗对五行宗似乎有天生的克制，鬼体是不具备属性的，师兄战的很艰难，但在最后一刻，顾无道突然大喊一声，接着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实在是突然的很。大家只道是花非白用了什么奇招，事后她问师兄，师兄却闭口不言。从此花非白已然成为七宗里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而顾无道从此再没有什么音讯。

    羽千雪看着四周的街市，人虽多，却透着一股阴气，也不知道是否因幽鬼宗久居此处，连过往行人看起来都阴森森的。眼看天色已晚，羽千雪也不去客栈休息，寻着记忆找到了幽鬼宗的山门。一个面色发青的男子挡着了她的去路，呵斥道“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走吧！”

    羽千雪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道：“请代为通传，五行宗圣女堂羽千雪求见贵宗顾道友。”

    话刚说完，只听里面已传来声音：“小姑娘，你师兄已经被我杀了，你再不快走，连你也一起解决掉，哈哈哈！”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狂妄。羽千雪怒目圆睁，她自然认得这声音就是顾无道，抽出飞剑就要冲过去。青面男子冷哼一声，说道：“布阵！”只见几个守门男子，口中念念有词，每人从体内飘出一个小鬼，将羽千雪围在中央，任凭羽千雪左右突围，就是冲不出去。羽千雪此次来只为寻得师兄救白书，也不想与幽鬼宗纠缠，大喊道：“顾无道，你个妖人，休想骗过我，师兄法术比你高千倍，你根本杀不了他，识相的放我进去，不然休怪我对你的门人下手！”见山门内再无回音，羽千雪指挥飞剑向青面男子几人飞去，口中念到:“以五行宗圣女之名,借天道金之力,铸！”眼看飞剑瞬间变成金钢之体就要穿过青面男子的身体，那男子也不慌张，竟还森森一笑，只见那飞剑已然穿过他的身体，他却毫发无伤，只是身体变的透明了些，羽千雪大惊，原来这些门人竟然不是人，而是精鬼，这是幽鬼宗以鬼养鬼的功法，将小鬼寄到精鬼身上，和精鬼一同吸收死人的死气，一同成长，待小鬼长成后再从精鬼体内分离出去。这诡异的功法，羽千雪听师父说过，身为宗派核心弟子，每一宗的功法，师父都会详细说给他们听。

    羽千雪不知道顾无道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将她困在这里。仔细一想，便明白师兄定然是在这里，否则这顾无道绝对没那么好心，只是困住她。只是不知道师兄出于什么原因，不能出来见她。想通了这一层，羽千雪手上攻势越发凌厉，心中却一点也不慌张，也不过一柱香的功夫，羽千雪已经香汗淋漓，一个个鬼体也越发透明，精鬼眼看自己身体越发透明，也不管顾无道的指令，凶性大发，竟然冲上去啃咬羽千雪，羽千雪体力早已不支，头晕眼花，眼看便要晕倒过去。红光一闪，花非白已经到了，他穿过鬼阵，将羽千雪拥在怀里，心痛的说道：“让你走便走，非要在这闹什么，我过几日便回去了。咦？你怎的这样虚弱，我不是已给你治好了伤？”

    羽千雪眼眶一红，回道：“你何必管我死活，反正都不肯出来见我了。在你心里这个妖人竟比我还重要？”

    花非白不怒反笑道：“我的千雪还吃醋了？我与无道有要紧事，我先送你回去，莫要再闹了。”

    羽千雪难以置信的看着花非白，这些年，他从未扔下她一个人过。这一细看才发现，花非白长发披散，衣襟半开，羽千雪顿时脸色大变，“你！你！你！”连说了三个你字，却惊得再无他话。

    花非白急道：“乱想什么呢？没有的事。”

    正说着，顾无道已经从山门上晃悠下来，看到这情景，笑得甚为开心，说道：“我说了叫你穿好衣服再来的，你这样不是把咱两的事都暴露了吗，哈哈哈！”

    花非白吼道：“闭嘴！”

    羽千雪听了顾无道的话，脸上一红，就要推开花非白。花非白怎肯松手，抱起她，也不再解释，转身便要离去。顾无道这才发现自己的精鬼躯体透明，几乎要消失，心痛不已，说道：“你看她把我的精鬼都削的快死掉了。”

    花非白不已为然道：“你那些鬼本来就是死的！”说完便施法离去。顾无道看着二人消失之处，脸上笑意不再，眼神复杂，立在那里久久不肯离去。

    羽千雪随花非白返回五行宗，不顾花非白的反对，一定要先去看白书。到了白书门口，看到门人在门口拿个镜子，正要进去。羽千雪一急，喊道：“你做什么！”，侍童一失手镜子已经摔落在地。羽千雪压低声音问道：“不是跟你说过，暂时不要让他看到自己的容貌，你拿这个做什么？”

    “是，是白师弟，他一定要的，您刚走，他就问我们要了，我们一直拖着，想等您回来，可实在拖不过了，他已经几天没吃饭了啊！”二人正说话间，门已打开，白书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地上的镜子，也不理他们，捡了起来便转回去。

    羽千雪急忙跟了进去，说道：“书儿，这只是暂时的，为师一定会想到恢复容貌的法子。”

    白书看着镜子里这张不人不鬼的脸，竟然扯开嘴角笑了一下，说道“不必了，师父，我觉得这样很好。”羽千雪怔在那里，反而不知该做何反应，她想过白书会哭，会闹，甚至会不肯理她，却想不到，他竟如此释然，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花非白示意她不要再说，强把她拉了出来。

    回到羽千雪房内，花非白不满的问道，“你如此着急，就是为了给这孩子驱除余毒？我看你这体内又复发的内伤，也是为了给他日夜疗伤所致吧？”

    羽千雪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是你天天与顾无道纠缠在一起，我何必如此辛苦，从你在西山遇到他，就整日不见人影！”

    花非白笑道“我向来这样，爱来来，爱走走，倒是你为了你的书儿只身犯险，还总要和无道拼命，一点也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你是遇到了无道，他肯让着你，如若是换了别人，可还会对你手下留情？你不是向来明哲保身的吗？怎么遇到这个孩子也冲动起来了？”

    “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修道之人的本分！”羽千雪说道。

    “哈哈，这几年杀妖除魔，受害的人有多少，你怎么不尽尽本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为这孩子和师父起了争执，为的不就是他的异邪体质？”花非白直言道。

    “你莫要乱讲！再伤了这孩子的心！”羽千雪急道。

    “算了，算了，你爱当良师就当吧，你高兴就好，但要顾及自己的身体，你要再为了他这样伤害自己，我就直接把他送给顾无道！”花非白邪笑道。

    羽千雪叹了口气，不再接话，转而说道，“你怎的胡闹，也不能去好男色，那不是正路。”

    花非白眼睛一眯，走到羽千雪身旁，定定的看着她，柔声道：“如果你肯从我，我再不去见他。”

    羽千雪看着花非白眼中灼灼的情意，只觉得心跳加速，脸也红了起来，更娇羞动人。花非白俯身轻吻上她，羽千雪只感觉像有一道电流穿过，脑中已是一片混沌，双眸渐渐迷离。花非白显然已不再满足偶尔的偷吻，突然将她抱起，轻放到床上，俯身压了下去，羽千雪有那么一瞬间想到应该要反抗的，可不知怎的，浑身没了力气，心中也有那么一点渴望这个吻再继续下去。花非白眼睛越发明亮，竟透着一丝诡异的红色，将这个吻慢慢加深。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羽千雪眼中迷离之色已然消失，刚要动怒，却来不及从花非白眼中抽离，又跌入深邃迷人的瞳眸中，仿佛落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门外敲门之声越来越急，花非白这里动作也越来越快，已将两人的衣物几乎脱尽。眼看好事将成，门咣噹一声被人推开，一张不人不鬼的脸出现在门口，正是羽千雪新收的弟子——白书。羽千雪脑中想的全是刚才那个吻的美好，似乎没发现已经有人进了来，竟主动向花非白吻了上去。

    白书站在门口，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二人，花非白眼中红光一闪，一拂手，白书便被推了出去，连带门也关了上。白书立在门外，本已平静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本想找师父问问何时传他法术，听得房中声音古怪，担心师父有事，没想到闯进去居然见到两人做出这等丑事。古泾国内人人都知道，五行宗的圣女是要嫁给古泾国皇帝的。他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房内，脑中还闪现着师父主动去亲吻师伯的画面。师父的一切美好几乎消失殆尽。此刻白书心中痛苦不堪，自经历了西山惨剧，他早已心如死灰，仅剩的那么一点点温暖之处，就是师父，可师父却是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不，不，也许师父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师父和师伯是两情相悦，她并不想嫁给皇帝。但是，但是不管怎样，也不能做出这等苟且之事。白书心中挣扎不已，无意间抬头看到了碎镜，破碎的镜子将他本已丑陋不堪的脸照的更加难以入目。他看着镜中无数张非人非鬼的脸，想到了过去的生活，自己一直是相信善恶轮回，人间正道，从未行错半步，结果呢，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这周身的伤痕和这张连自己都厌恶的脸，所以这是非对错于自己又有什么重要。自己这条命是师父救的，别人怎么想，与他何干，他心中应该只有师父，师父想怎样，他要努力去达成，何必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若师父真的欢喜与师伯在一起，他应该做的只是全力去帮助师父达成愿望，而不是在这猜疑，诋毁师父。想到这里，内心也不再痛苦，又对着镜子又笑了笑，分外觉得师父和师伯是如此般配，又觉得神宗和皇室通婚是大大的坏事，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全然不知自己这颠倒是非，善恶不分的想法已偏离了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