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千雪一路飞驰,很快便到了皇宫。这些年虽然五行宗一直派人查探当年古易蓝即位的真相,但却一直也未见任何蹊跷之。而古易蓝确实是个好皇帝,古泾国在他的治理下越发繁荣,慢慢此事便也搁下。古易蓝见羽千雪急急赶来,事先并未递过拜帖,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匆忙来到前厅。自那日古易蓝中毒,羽千雪急奔西山救白书,两人再也未见。羽千雪看向古易蓝一时无话,似乎多了一层隔阂。但心中焦急,也顾不得许多,说道:“我知道你必然怪我的,当年你身中奇毒,不辞而别是千雪的不对,但西山兽乱实在是事发突然,我也是急着去救人。”
古易蓝点头道:“千雪不必自责,救人是大事,我怎么会错怪你。你此次来必是有急事,我可帮的上忙?”羽千雪心中一阵感动,她承认这些年有些刻意疏远古易蓝,一个是皇室大乱,最受益的是他,另一个花非白最后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幽蓝百草的毒到底是谁下的,绝不可能是花非白,但如果是古易蓝,他又为的是什么?羽千雪心中像种了根刺,但却不愿意就此毁了两人多年的情份,所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古易蓝,偏偏古易蓝也不再与她联络,她也就专心教导白书,不再想这烦人事。现在为了白书,也不管这些,直接说明了来意。古易蓝听罢,马上吩咐宫人将剑取来给羽千雪,说道:“你定要小心,这宗派法术之事,我帮不上忙,但如果谁敢欺负你,我定举全国之力为你讨回公道!”羽千雪听了这话,心中一暖,眼眶微红,只唤了声:“蓝哥哥,谢谢你。”暗恼自己怎可因为师兄的一句话就怀疑如此真心带她的古易蓝,古易蓝听她唤的亲切,轻轻的牵起她的手,柔声说道:“千雪,不管你如何,要记得凡事有我,不要总是自己去承担,我不想我的妻子那么辛苦。”说到这里,手上竟稍用了些气力,将她带入怀中,羽千雪微微一愣,她幼时便与古易蓝相识,虽相处时日不多,但也总算熟悉,古易蓝待她极好,可这好永远是温和有礼的,从未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她不禁乱了分寸,急急推开了他,古易蓝微微一笑,说道:“你还有急事,便去吧,一切小心。”羽千雪如蒙大赦般,急忙行了大礼,转身飞去。古易蓝看着远去的羽千雪,脸上温和的笑容渐渐凝固,三年里,他寄了多少书信,递了多少拜贴,可一点回音都没有,古易蓝闭上双眼,千雪啊千雪,这四年里,音讯全无,明年就是大婚之期了,你心中那人到底是不是我。还是你已经忘记曾说过要做我的皇后,也许那只是儿时的一句玩笑,可这些年我倾尽一切都是为了。我绝对不准你背叛我!
羽千雪借了剑,匆匆而去,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古易蓝,明年就要完婚了,原本她对婚姻之事并不抗拒,从小她便知道,自己是要嫁入皇室的,她也喜欢古易蓝的温和优雅,阳光正直,所以这些年她努力不去想与花非白之间的暧昧纠葛,只想着古易蓝的好,可三年前的变故,让她有些迷茫,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古易蓝的,现在却看不透。这三年里,她不敢与他联系,她怕自己忍不住要问,那些人都是他杀的吗,他真的可以为了王位,连至亲之人都不放过?她不敢相信自己要嫁的是这样一个人。
这几年,花非白对她也不再像兄妹间的宠溺,总是越过这条线,不断的引诱她,给了她太大的压迫感。她想拒绝,却是难以割舍与花非白这许多年来的情分,怕伤了他的心。然而花非白生性放荡不羁,她本就不确定他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心。要命的是对古易蓝的疑心越来越大,对花非白的依恋也日渐加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时时提醒自己,绝不能踏错一步。
羽千雪甩甩头,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到神兽宗,取得千转辟邪环给书儿,且不可让这些烦心事搅了心神。神兽宗在阿吉国境内,阿吉国多为蛮夷之族,居民穿戴很是奇特,更因为神兽宗定居在阿吉国境内,虽不参与俗务,却也对百姓有了些影响。很多百姓家里都饲养兽类,做看家护院之用。有些普通百姓,自己便能驾驭狮虎,可见民风十分彪悍。羽千雪虽然是第一次来,却没有心思去看这些异国风情,只是依着花非白的描述快速向神兽宗飞去。
羽千雪到了神兽宗山门前,看到白书已然站在那里,大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书说道:“大师伯都告诉我了,我怎么能让师父为我只身犯险。”
羽千雪怒道:“你别听他胡诌,我来这里自有我的事情,你快回去!”
白书说道:“师父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异邪体质吗?师伯都已经告诉我了。原来这些年你一直为我消耗功力压制,误了自身的休行。”
羽千雪大惊,她不知道花非白到底是如何对白书讲的,一时竟没了主意,只好说道:“你莫要自责,我辈修行之人都会这样做。”
白书凝视着羽千雪,说道:“但只有你会为我这样做。”
羽千雪一时无语,说道:“不管怎样,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回去。你跟来只会更麻烦。”
白书执拗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羽千雪正踌躇间,白书冰冷的面部似乎有了一丝抽动。羽千雪忽感到一丝腥邪之气隐隐传来。叫道:“不好,定是你的体质引得神兽宗内妖兽的异动,我们快走!”
正说话间,神兽宗内已经大乱,只见一紫衣女子,容貌美艳,姿态妖娆,举手投足间带着一丝魅惑气息,此人正是神兽宗少宗主——柳烟儿。她此刻正指挥着宗内弟子发动法术,控制妖兽,怎奈大部分妖兽都像发了狂一样,根本不受控制,纷纷向山下冲去。羽千雪拉着白书要走,白书却一动不动,原来他是被妖兽的气息乱了心神,此刻一心只想着报当年西山之仇,像发了狂般,抽剑向妖兽群冲去。羽千雪无奈,跟着一起冲了上去。一时血雨腥风,后赶来的神兽宗弟子见到这场面,面面相觑,只见一男一女陷在兽群里大开杀界,而妖兽都像不要命般疯狂向前冲。待缓过神来却又无可耐何,要知道,神兽宗的功法是要控制妖兽形成阵法攻击,现在妖兽都失去了控制,神兽宗弟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饲养多年的伙伴被屠杀。柳烟儿看到这场面也很惊异,待看到妖兽群里这两人,更是大惊,这分明是五行宗的功法,还有那少年,这股气息……居然是百年不遇的异邪体质!柳烟儿已顾不得去救那些妖兽,只想擒住这少年。
羽千雪和白书已是满身血污,羽千雪一直在找机会突围出去,无奈白书杀红了眼,似乎不了结了这些妖兽,不肯罢休一般。柳烟儿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杀的如此兴起,而自己的门人却只是站在那里傻看着,大怒道:“欺负我神兽宗没人了吗!”说罢从腰间拿起一支长笛,吹奏起来。
笛声响起,原本胡乱攻击的妖兽得到了指令,攻击起来也有了章法,进退配合,羽千雪和白书很快被有意的分隔开来。羽千雪这边的妖兽是猛冲猛打,像是要迅速了结了她。而白书这边只是一味的缠斗,白书本来杀的兴起,现在却无法取那些妖兽的性命,发红的双眼慢慢回复了原来的冷静。白书回身余光看了一下羽千雪那边的形势,见野兽攻的猛烈,羽千雪已不堪应付,心中焦急,长啸一声,飞身而起,口中念念有词:“以五行宗之名,引四方之水,凝!”一挥手,一片妖兽竟然被生生冰封住。白书趁机将兽群中的羽千雪拉出,就要退去。羽千雪心惊道:“白书居然已经突然了第三层!”
柳烟儿冷笑道:“神兽宗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话音刚落,笛声越发凄厉,只听从山上窸窸窣窣出现了三个人面兽身的怪物,原来这便是神兽宗妖兽中的妖王。妖王级的妖兽可比那寻常妖兽厉害的多,本身已有神智,并可修习法术。这些妖王看向白书的目光充满了兴奋。攻击更是猛烈。羽千雪和白书二人被三个妖王逼的没了退路,只能向后山逃去。神兽宗的门人和他们的妖兽也跟着跑到了后山。二人且站且退,转眼已退到了后山涯边,真正是退无可退。此时的羽千雪已是鲜血遍身,而白书,因为柳烟儿另有他意,却只是受了些轻伤,几乎是完好无损。白书看着几欲昏厥的羽千雪,心痛不已,手中长剑一转,向自身划去,一股鲜血流出。妖王闻到异邪之血发起狂来,三个妖王都抛下了羽千雪,全力向白书攻去。柳烟儿看得心中大惊,这少年这样做分明是决心牺牲自己,以自身鲜血为引,引得一众妖兽再度发狂,换得那女子一线生机,趁着大乱让她离去。这个少年竟然对自己如此狠绝,连一向狠辣的柳烟儿都不禁为之动容。这一愣神,妖兽已然失控,待柳烟儿再吹起笛子却已是控制不住。妖兽群再次发狂,已不分敌我,见人就咬,神兽宗仿佛是四年前的西山般,一片炼狱景象。羽千雪怎会不知道白书的用意,心中越发着急,却是不肯独自离去。白书心急道:“趁我暂时还低档的住,快去找大师伯,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羽千雪这才缓过神来,心中纵有千般不忍,无奈时不待人,只得御剑准备离去。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白书一声惨叫,倒地不起,却原来是阴火符此时发作了。阴火符种下虽有四年,但羽千雪夜夜为他施法压制,这次出行神兽宗,羽千雪本是将此事托付给花非白,怎料阴差阳错,白书一路跟来,此时便发作了。白书此刻如万蚁噬心,痛痒难忍,身上一时如落入九尺寒冰,一时又如置身三味火海,三个妖王皆是已修出心智之妖,心中大喜就要冲上来,瓜分这百年一遇的好精血。羽千雪怎容得他们伤害白书,从怀中拿出一把丹药,向口中塞去,强提真气,手持五行剑,冲到白书前面,为他低档妖王的攻击。然而羽千雪挡得住妖王,却挡不住其他的妖兽,那些妖兽见妖王被阻,纷纷扑向白书,开始嘶咬,羽千雪转身又去挥赶其他的妖兽,不让他们靠近白书。漆黑星夜下,漫天血色,一纤弱女子,身披血衣,独站群兽,这一战从天明到深夜,她已记不清究竟杀了多少妖兽,纵使身负重伤,气尽力竭,她也绝不会扔下白书。只有杀!杀!杀!杀尽这无尽的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