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宗现在是乱了套,大婚还有一个月,圣女却不见了,不仅是圣女,连大师兄也不见了踪影。这二人向来暧昧,宗内已有谣言,说是花非白带着羽千雪私奔了。宗主张道极却将消息按下,一个人去了幽鬼宗,将羽千雪带回后马上闭关。于是谣言又传,大师兄已被师父正法,更甚者有传大师兄已经背叛了五行宗,入了其他门派。直到张道极发话,大师兄在外修行,再有传谣言者逐出宗门,这场风波才算平息了。
羽千雪自此更加孤僻,连每日早训也不出面,深居简出,整日躲在圣女堂内。
大婚前一日,古泾国上下一片欢腾,都在为皇帝与圣女的大婚庆祝。一黑衣男子头戴斗笠,坐在茶馆里,看着热闹的人群,叹息道:“真快啊,已经要大婚了。”
此时五行宗内,张道极仍未出关,羽千雪的师叔带领五行宗的几位堂主,护送羽千雪到了皇宫。皇宫布置的豪华壮丽,一片喜气,古易蓝迎接了五行宗的诸位堂主,吩咐喜顺好生安排。
大婚前夜,羽千雪独自在房间发呆,师父为了救她,重伤闭关,顾无道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花非白一直不出现,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花非白不会就这样放过她,可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她既然非完璧之身,断不能令皇室蒙羞,明夜大婚后她会以死明志,希望皇上能念及旧情,怜惜她一片苦心,不要影响了五行宗和古泾国的关系。古易蓝来到羽千雪的房间,看到她在发呆,全然不似新婚的喜悦,心中已有不满,但仍然不动生色问道:“千雪,可是担心不适应皇室的生活?”
羽千雪连忙起身行礼:“千雪参见皇上,未及迎驾,请皇上赎罪!”
古易蓝摆摆手,说道:“是我不让他们通传的,刚刚在想什么呢?”
羽千雪回道:“师父病重不能来,我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送了最好的滋补丹药,大祭司必能痊愈。”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古易蓝见天色已晚,便起身欲走,羽千雪突然说了句:“皇上,从小到大,我就一直知道我是要嫁给你的,我是真心想做你的妻子,从来都没后悔过。”
古易蓝脚步一滞,心中已是掀起巨浪,这几年羽千雪疏远他,他一直以为她是迫于教规才嫁给他,这番听得羽千雪说出此话,他是在勾心斗角,阿谀逢迎中长大,怎会听不出此话的真假,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一转身将羽千雪拥入怀中,深深的吻了下去。多年深藏的感情宣泄而出。他自小受尽暗算,连母亲也要抛弃他,从未遇到一个真心待他之人,只有羽千雪,两人相遇于儿时,纯真无邪,加上羽千雪温柔善良,没有利用算计,肯真心待他,他仅剩的真心全都系在她身上,这几年被羽千雪疏远,已是心灰意冷,再不肯多付出一点,如今感受到羽千雪的真心,更是不能自已,恨不能立时要了她。羽千雪本想着明日便死了,对不起古易蓝对她的一片真心,才说出这番话。没想到一直谦和有礼的古易蓝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一时吓的不知如何是好,待反应过来,却又怕伤了古易蓝的心,好在古易蓝最终放开了她,看着她,眼中柔情无限“总要等到明天,正式成了我的皇后才好,对吗?”
羽千雪再不忍心骗他,径直跪了下去,说道:“我受,我受奸人所害,已非完璧,明日大婚后自当自尽,断不会另皇室蒙羞。”
古易蓝看向羽千雪的眼神复杂,笑道“奸人,真是奸人吗?还是你敬爱的大师兄呢!”古易蓝笑的这样温柔,在羽千雪听来却如置身寒冰一般,古易蓝慢慢的扶起羽千雪,轻轻捏了她的脸颊,似是无尽宠爱,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两这样好,我还真不忍心棒打鸳鸯?只不过,千雪,你居然想自尽,你是想给我出难题吧,你若好端端的突然死了,让我怎么和大祭司交代呢?何况,你知道我是那样喜欢你,我怎么舍得你死,你就乖乖做我的皇后吧。”说到这里,古易蓝手下突然用起力来,羽千雪痛着,却不愿反抗,虽然那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古易蓝终于在彻底失控前停了下来,又轻轻抚摸着被他掐的青紫的脸颊,惋惜的说道,“多么美丽的一张脸,可惜偏偏要招惹那么多男人。”说罢狠狠的给了羽千雪一巴掌,转身而去。
羽千雪呆呆的站在原处,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心中无限悲凉,她的蓝哥哥,已经不再是温暖和煦的蓝哥哥了,而今,她只感到了无限的恨意。是啊,谁能接受一个不贞洁的女子做自己的妻子,真是可笑,可笑啊。师兄这样待她,蓝哥哥这样恨她,还有白书,白书早已身死,她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了。
大婚之日,皇宫内一片喜气,各王公贵胄早早便来到了皇宫内,五行宗的堂主也在其中。司礼官站在一旁,高声吟诵着古泾国婚礼前的颂词。古易蓝和羽千雪身穿皇室大婚的礼服,坐在礼坛之上。不久司礼官吟诵完毕,古易蓝和羽千雪起身正欲向天地行拜礼,忽然听得一阵笑声响起:“师妹大婚,怎么也不等等我啊。”
羽千雪原本不安的心竟然安定下来,该来的终于来了。
花非白一身红衣,长发随风飘舞,一双勾魂摄魄桃花眼随意扫视着人群,朱唇轻抿,似笑非笑,带着一丝邪气,开口道:“真不愧是皇家的婚礼啊,好大排场!不过用不上了,千雪,跟我走吧!”
古易蓝面无表情挥手示意,从四面八方涌进了万人军队,看似早有准备。
花非白大笑:“这些凡夫俗子也敢派出来,自不量力。随手一挥。原本在修道人面前不堪一击的凡人竟然毫发无伤。花非白的力量竟像是被吸走一般。花非白微一皱眉,随即惊诧的看向古易蓝,古易蓝再一挥手,那些将士发狂的冲向花非白,任凭花非白砍杀,却像失了心志般不肯退却,转眼将花非白淹没在人海中。羽千雪看着人群,面无血色,一语不发。五行宗的几个堂主立在那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本大家都以为花非白在这人海战术下凶多吉少,却听得一声通天长鸣,一道红影从人海中冲天而出,再看万人军队,一个个全都暴体身亡。广场上一片血海。有些大臣已经吓的晕倒过去。
古易蓝的面部隐隐有些抽动。双目却仍然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花非白落到羽千雪和古易蓝面前,对着古易蓝笑了笑:“你原来是世宗的人啊,有点意思,可惜太弱了!”说完拉着羽千雪便走,一直未动的羽千雪突然抽出五行剑一剑刺向花非白的心脏。饶是花非白立刻后退,但因来的突然,仍然刺了进去,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羽千雪“你要杀我?”
羽千雪一把将剑抽出,不忍再看花非白,淡然说道:“你走吧,莫要再闹了!”
花非白不顾身上鲜血淋漓,一步步向羽千雪走去:“我便不走,你还要再刺我第二剑吗?”
羽千雪握剑的双手已经在颤抖。古易蓝又挥了挥手,第二批万人军队已逼上来。羽千雪转身看向古易蓝说道:“让他走!”
“我古泾国的将士不能枉死。”古易蓝说道。
羽千雪急道:“我若不出手,你可拦得住他!让他走。”
花非白像发了疯般,抓住羽千雪的剑身,对准自己的胸膛:“我是不会走的,你若不跟我走,就杀了我!”
五行宗的几个堂主再也看不下去,纵身飞上来,师叔劝道:“非白,你不要再闹了,快随我们走吧!”
“都给我滚!”花非白大吼了一声,几个堂主被震的气血翻腾,纷纷从坛上跌落下来。
古易蓝在旁也被震的七窍流血,直接从台上掉了下来。更不要说几个早已吓傻的宫人太监,此时已立毙当场。
花非白仍旧一步步向前逼近,羽千雪不断后退,想将剑抽出,无奈花非白不顾手上已被割的血流不止,紧握着不肯松手。花非白森森的问道:“你敢说你心里没我,那你便刺进来,你若不刺下来,就是心里有我!”
她本以为自己对花非白已是恨入骨髓,让他走,也不过是还念及一丝同门之情,不忍师父白发人送黑发人,谁知看着花非白这决绝的样子,竟比刺在自己身上还心痛,要知道这许多年来,她与花非白一同长大,花非白宠她,护她,早已情意深种而不自知。此时听了花非白的质问,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说道:“你何苦如此,我本不值得你这样。”
花非白逼得更紧,不觉间,剑又进了半寸,羽千雪看得肝肠寸断,紧咬的下唇已渗出血来,花非白此时乱发飘舞,面色青白,双目赤红,浑身鲜血。仿佛人间修罗,追问道:“有还是没有,回答我!”羽千雪早已泪流满面,一瞬间想起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师兄对她极为宠爱,有求必应,后山观星,西山屠兽,这些年四处遇险,也都是师兄及时相救,一幕幕往事忆上心头,任她如何心恨也说不出“没有”二字。
花非白得不到回答,已然疯了般,又向前逼近一步,剑又刺深了半寸,羽千雪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刚刚已被花非白震的内伤,这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吐了出来,人反而清醒了许多,突然想起师父当年说过的话“一旦哪日他行将踏错,你切不可心软,凡事要以五行宗为重!”是了,五行宗是要靠她的,她是五行宗圣女,更是已定的宗主继承人,她肩负与皇室修好,光大五行宗的重任,这是她一出生的使命,也是她的生存意义。她对花非白是爱是恨,有情无情并不重要,罢了,罢了,本已是理不清了,就此决断一切更好!想通了这一层,她狠绝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花非白阴惨一笑,飞快向前逼近,瞬间剑已刺透他的胸膛,他贴着羽千雪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那就一起死吧!”手已向羽千雪喉咙抓去。羽千雪震惊的看着花非白,她无论如何没想到花非白从她剑刺下的那一刻已经是抱着一颗必死之心。她感到喉咙火烧般的疼痛,已经说不出话来,几欲求死而不得,如今却是要死了,只是辜负了师父,亏对五行宗--
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却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机,一个黑影闪过,飞向神坛,一掌将花非白震开,接过了羽千雪,轻唤了一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