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五娘抱着匣子跟做梦一样:“阿兄,这么多银钱真的属于我了吗?”
宋煜揉揉她的头:“当然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五娘开始畅想:“我要到京城买铺子,买田地,以后每年坐收租金,有花不完的银子”
徐紫茵很是羡慕,又觉得不甘,凭什么给五娘这么多?姜晚柠的陪嫁应该都属于宋煜才对。
“看把你乐的,嘴都合不拢了,你还是先想想把钱藏哪儿,万一被人发现”
“对哦,好像藏哪儿都不安全。”五娘发愁。
徐紫茵又问宋煜:“你屋子里的人都可靠吗?”
宋煜语塞,他哪知道可靠不可靠,人都是娘安排的,以前没什么不可让人知道的秘密,也不知娘并非一心一意为他,所以压根就没想过身边的人是否全心全意向着他。
“生辰宴后姜晚柠就会离开宋家,尽管她承诺不会把陪嫁给了你和五妹的事儿说出去,但这事儿先前已经闹了一场,姨母是个精明的人,肯定会怀疑的。”徐紫茵缓缓说道。
“而且,这笔钱伱们要一直藏到离开江城才算安全,满打满算还有四个月,但凡你们身边有一个吃里扒外的,把事儿捅到姨母那,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煜兄妹两面面相觑,这事儿还真让人头疼,他们可不敢保证身边的人都可靠。
宋煜心思转了转,道:“阿茵,要不,我们先把这些银钱放你那?”
徐紫茵做出诧异地表情:“放我那?”
旋即话锋一转:“我那倒是安全,我屋子里只有司琴和司棋,她们是我亲自挑的,伺候我多年,将来也是要随我出嫁的,绝对信得过。”
“就先放你那,等姜晚柠离开,我便让母亲上门提亲,尽快迎娶你,到时候你再把钱带回来。”宋煜把匣子交到徐紫茵手上。
五娘迟疑,不是不放心徐紫茵,只是到手的钱还没焐热又要交出去,不舍得。
“五娘,你若不放心放在我这,那你一定要保管好,万一被发现了,可别供出你阿兄。”徐紫茵笑吟吟地说道。
宋煜一把夺过五娘手里的匣子交给徐紫茵:“阿茵以后就是你的长嫂,你还不放心她?”
五娘怏怏辩解:“我不是不信,我还想多看两眼我的钱。”
“就你财迷。”宋煜失笑。
徐紫茵抱着两個匣子,暗自得意,以后这些钱就都是她的了。
姜晚柠回到宋府,账房周先生在等她。
“大娘子,这是佃户们交上来的租金,还有茶叶铺子那边挤出来的三百两,一共一千六百两。”
姜晚柠微然:“正好派上用场,绸缎庄那边还得过个三五日才能送钱来,到时候多少亏空我都会补上。”
周先生恭谨应声:“是!”
大娘子着急用银子,便让佃户们提前交租,每亩地减二成租金。
这事儿他去征求过夫人的意见,但没见到夫人,夫人的贴身婢女萱草传话,说听大娘子的便是。
那他就听大娘子的,把租金收了上来。
周先生刚走,三姨母应姚氏又来了。
“阿柠,酒楼要开始备菜了,你这边是不是先把定金付一下?”
姜晚柠让玉娘看茶,莞尔道:“三姨母,我刚从绸缎庄回来,绸缎庄的掌柜给了我准信,说是三天后一定能把钱给我送来。”
“您也知道,自我管家以来,前前后后垫进去不少银子,手里的存银连同绸缎庄那边送来的三千两都花出去了,现在当真是没钱了。”
“可是我们得备菜,备菜不得花银子?鸿福楼本来就亏损,六十桌酒席,我们可真垫不起这个钱。”应姚氏不悦。
“三姨母,您看这样行不行?您那边先想办法垫上,等结算时,我多补你五百两。”
“其实也就晚三天而已,宴席结束就能把钱给您。”
应姚氏有点心动,只是晚三天,就能多赚五百两。
其实酒楼并没有亏损,不但没亏损,还有三四千两盈余,之前她跟阿姊这么说,无非是想从阿姊这里再弄些银子,六十桌酒席,要垫还是垫得起的。
“阿柠,你有你的难处,姨母理解,可你也得理解理解姨母,如今酒楼的厨子、小二的工钱都还欠着呢!”
“一千两。”姜晚柠道。
应姚氏故意迟疑了片刻:“算了,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一千两就一千两吧!”
应姚氏压根没想过姜晚柠会坑她,姜晚柠给她的印象一向是柔顺乖巧的,她有那么多的陪嫁,这点银钱对姜晚柠来说,九牛一毛。
姜晚柠笑道:“多谢三姨母体谅,不过这事儿三姨母可千万别跟我婆母说,不然婆母又要怪我乱花钱,不会持家。”
应姚氏自己得了好处,哪会去跟阿姊说。
阿姊如今是越来越抠门了。
于是应姚氏打消了去探望阿姊的念头,直接走了。
生日宴前一日,宋珩回到宋府。
一进就喊:“娘,孩儿回来了。”
翠薇迎了出来,欢喜道:“四郎总算回来了。”
宋珩把书箱交给翠薇。
翠薇知道里面都是四郎晒好的药材,笑道:“四郎又采了这么多药,以后别采了。”
“不采我娘吃什么?”
“大娘子给姨娘请了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又给钱抓药,如今姨娘的身子好多了。”
宋珩颇感意外:“大娘子?”
“是啊,您还不知道,如今府里是大娘子当家了。”
呃宋珩错愕。
他上次送药回来,听说大嫂病的很重,府里都准备办后事了,他回书院后一直没等到家里人来报丧,便想着大嫂应该是渡过难关了。
谁知不但好了,如今竟能当家了。
大嫂缠绵病榻一年多,怎么治都不见起色,这就好了?
“珩儿”屋里娘在叫他。
宋珩忙进屋去。
魏姨娘坐在榻上正在纳鞋底,抬眼,笑意温柔地问:“去见过夫人和阿兄了?”
“见过了。”
他去见夫人,夫人并没有见他。
他去见阿兄,阿兄意外地对他很亲昵。
“娘,阿兄让孩儿明日帮他招待贵客。”
魏姨娘并没有如宋珩预想的那么高兴,就像没听见似的,停下手里的活,去柜子里拿了一身衣裳出来:“珩儿,换上试试。”
“娘,您眼睛不好,少做针线活,衣裳孩儿够穿了。”宋珩摸着柔滑的云锦,心疼娘熬神费力,更心疼银子,这料子一看就很贵,娘定是怕他明日穿旧衣裳,失了宋府郎君的体面。
“快换上。”魏姨娘催促。
须臾,宋珩换好了袍子,柔和清雅如天水一般的淡绿色,衬的他愈发清俊秀逸。
“好看。”魏姨娘满意地点头。
“是娘的绣活好。”宋珩头一遭穿这么珍贵的料子,不禁有些束手束脚,浑身不自在。
“脱下来吧,以后再穿。”
宋珩:“以后?不是明日穿吗?”
魏姨娘淡淡道:“明日穿旧衣裳就行。”
宋珩茫然困惑,明日是夫人的生辰宴,大嫂特意送来新料子,结果他穿一身旧衣裳去招待客人,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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