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拉住阿发的手,轻声问道“可是有什么急事,为何如此着急的召我归去”
阿发喘了几口气,将气息平稳了几下,才又开口道“少主,属下不知,只知道那老爷催的颇急,似乎让少主即刻便归”
刘琦一愣,点了点头,回身回房,草草收拾了一下,正要出门,便听到身后有一个弱弱的声音开口问道“琦哥哥,你这是要回城么”
刘琦脚步一顿,回头看去,发现身后站着两人,正是那黄叙和葛玄,两人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可这黄叙和葛玄为何也在这山中,此事便要从头说起了
这段时间,虽说刘琦过的十分惬意,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一般,但要说空闲,却也太难,就别提时不时要回家看望母亲和城中兄弟,就是在山中,他也有两个活宝要对付,一个是这黄叙,还有一个,便是那左慈的徒弟,葛玄了
这葛玄说来也怪,自从那日送张机过来之后,便在这山中住下了,一直等到刘琦拜入到庞德公的门下之后,才上门找到刘琦,说是要教授刘琦天道之术,让刘琦拜入那左慈门下,做个道家子弟
刘琦一听,自然不愿,自己尘世未了,便做个道士,实在太不心甘,再者说来,在其眼中,这类道术之法,都是蒙人的,自己还真不屑于学习这个
一见刘琦不同意,那葛玄便急了,询问了一番原因,知道了刘琦的顾虑之后,便急忙解释道“道家所求之事,就是与天地交融,万物和谐共生,怎会让刘公子了断尘缘呢,况且我师父除了对道术精通之外,对这房中之术也颇有几分研究,若是刘公子愿意入我道门,我家师父必然愿意倾囊传授才是”
刘琦一听,顿时有些犹豫,他心中对之前那张机半开玩笑的恐吓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若是他以后真没了子嗣,那岂不是悔之晚矣,据说古代的方士这房中之术,不仅能提升夫妻情趣,还能有效的提高受孕的几率,实在是一门非常实用的学科
不过刘琦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答应,婉言谢绝了那葛玄,这葛玄倒好似一番意料之中的神色,只是对着刘琦拱了拱手,便退回到一旁的房间之中,后来再也没向刘琦提起过此事
而回过头来,这黄叙和刘琦亲近的原因倒也简单,便是因为当时黄忠将黄叙交予了张机诊治,自然黄叙也就住进了刺史府,而黄忠因为好歹在抵御黄巾之时,有几分薄名,便也有幸的受到了刘表的亲自接待,最后赐予了一个中郎将的职位,虽说这职位是个虚职,没有统兵之权,但黄忠还是十分满足,因为他的孩子这会终于有救了
此后诊治的过程有几分冗长,刘琦出于笼络黄忠的考虑,自然和这黄叙十分亲近,黄叙自小在家养病,还未有过称心的玩伴,见有人前来和自己聊天解闷,自然欢喜不过,刘琦腹中知识不说有多少,故事倒是有一大堆,随便和这黄叙说了几个,便听得他两眼放光,恨不得赶紧下床,随刘琦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变得亲密起来
不久之后,这黄叙的病有了好转,算是能正常的下地走路了,黄忠平日里在营中训练兵卒,他那夫人也在刘琦的安排下,在一家城中的布坊帮工,而刘琦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城中,这黄叙谁来照看,便成了一个难题
之后刘琦知道了此事,和黄忠也商量了一下,便一同前去鹿山门上求见了庞德公,想让其准许黄叙也来山中求学,庞德公考虑了一会,架不住二人的苦苦哀求,便答应了下来,不过这黄叙上山求学,也只是挂个名号,和庞德公实际上没有师徒之实,就等于是个旁听生,这也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毕竟庞德公收徒,也不是这般简简单单,就能入门的
此后,黄叙便顺利的进入到了鹿山门之中修习课业,但他本就没什么基础,对庞德公讲的一些课业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他每天最为盼望的,就是课业结束之后,去听刘琦哥哥讲故事了,但刘琦课业有些繁重,逐渐也不能每日陪其玩耍,黄叙也只好自己在院子中活动活动,这时候,一旁住着的葛玄也加入了进来,两人都用木头做的刀剑,在院中不时切磋一会
说来也怪,这黄叙虽说病了许久,身体虚弱,但论起舞枪弄棒,却是一把好手,仿佛天生之中,就有这样的基因一般,随着日子逐渐过去,那一招一式,更为像模像样,虎虎生风起来,可更让刘琦惊讶的是,那葛玄一个瘦弱的小子,却仿佛力大无比的壮汉一般,两人切磋之时,手中的木剑挥舞,经常压制的黄叙抬不起头来,若不是黄叙心志坚定,这般没有悬念的比武,非得搞得黄叙失去练武的信心不可
此后,在刘琦空闲之时,会教些课业给黄叙修习,他对那些繁文缛节之事,颇为不耐,却对一些领兵方略之类的东西,颇有几分兴趣,刘琦知道,他应该是见过那黄忠驰骋沙场的英姿,所以想要效仿父亲,统兵杀敌,这才对这兵事,颇为上心
但刘琦学的领兵之道却不很全面,实际上来说,只有些皮毛,庞德公的原话便是“兵者,凶器也,兵法,诡道也,若是不能正心神,立公心,则学而无用,反而有害”所以借着这个名号,那些对敌时的阵法之类的东西,刘琦完全没有学到,此时他也只学到一些练兵的大概纲要,其后任他多次要求,庞德公只是不肯,他也只好作罢
此时刘琦要走,显然惊动了住在旁屋的黄叙,此时的他刚刚操练完了一套刀法,额头微微冒汗,正一脸疑惑的看着刘琦
刘琦见是黄叙,也不多停步,急声道“叙儿弟弟,哥哥我有事要回城中一趟,你若是有空,则帮我去通报我师父一声,就说我着急归去,没空前去拜会了”说完,便迈开大步,随着阿发,向山下赶去
黄叙正要去追,忽然手臂被身后一人抓住了,他回头去看,发现竟是葛玄,此时葛玄一脸肃然,看着远去的刘琦,摇了摇头道“不必去追,我师父说了,此为那刘琦命中劫数,有些事,我等还是少参与的为好”
黄叙一听,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葛玄,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刘琦,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这葛玄口中的劫数是什么意思,但心中知晓,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说出的话,却给人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黄叙的心中不禁隐隐有些担心了起来,这段时间不长,但黄叙能够真切的感受到,那刘琦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他实在不想再失去这个好不容易交上的朋友了
“刘琦哥哥,你可要平安回来才是啊”黄叙心中暗暗自语道,双手的拳头紧紧的攒了起来,望着刘琦在雪地之中留下的脚印,怔怔出神了起来
……
刘琦随着阿发下到山下,早有人牵着几匹马匹在山下等候了,一见此景,刘琦更是面色一肃,心中也是更为疑惑惊异了,之前阿发前来传信,均是徒步前来,此次既然有了马匹接送,看来此事必然是万分紧急了
此时刘琦也不敢耽误,接过那下人递过来的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对着一旁的阿发点了点头,轻叱了一声“驾”,胯下的马儿便迈开四蹄,飞奔向远处行去
此时天气已是颇为寒冷,风吹过来,如刀一般,刮在刘琦的脸上,又在其耳边呼啸而过,吹得刘琦抬不起头来,但此时刘琦也不敢停下,只能咬牙坚持,几人一路狂奔到了襄阳城外,稍稍休整了一番,便骑马进去城内,向着刺史府的方向行去
城中街上因为大雪,人烟稀少,刘琦正好纵马狂奔了一番,转瞬之间,便到了刺史府的门外,几人翻身下马,刘琦将那缰绳交予了阿发的手上,整理了一番仪态,确认没有纰漏之后,便缓缓走入了刺史府中
在门房的带领下,刘琦到了府中的议事厅中,还未进门通报,就听里面传出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声,似乎众人正在争论什么似的,刘琦皱了皱眉,向那门房摆了摆手,示意其下去,那门房拱手退下之后,刘琦便迈开步伐,缓缓踏入到了厅内
进入厅内之后,当先便看到有两人跪于堂下,正躬身低头,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再抬眼看去,主座上坐的刘表,也皱着眉头,低头思虑着什么,厅内的文武更是不堪,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刘琦粗略听了一会,可以大致分为两种意见,其中似乎还掺杂着一些自己听不太懂的争论,刘琦皱了皱眉,轻声咳嗽了几声,周围的众人的争论之声霎时一滞,均转过头来,看向刘琦
此时刘表显然也发现了站于堂下的刘琦,打量了一番之后,心中一喜,面色转为柔和,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琦儿,你可算回来了,父亲等你多时了”
刘琦拱了拱手,正要回礼,忽然却发现,跪在地下的两人回过头来,看向自己,刘琦细细一看,心头一惊,险些叫出声来
因为他发现,这两位恭谨跪在地上的两人,竟然是新立大功的黄祖和那主簿蒯良蒯子柔,此二人的身份地位,必然不会如此请罪,此时刘琦心中,转瞬之间闪过一个念头
“只怕这荆襄之地,又有大事发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