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买回来的猪肺已经用了一半和药一起煎了,今天发现么霍老爹似乎好多了。霍香梅再把剩下的一半给煎了。家里没有药罐,在院子里像做番薯窑子一样,下面挖个坑,上面放几块石头做个简易灶,然后用一只腌菜的瓦罐当药罐使。
等霍老爹吃完这药汤,已经是天大黑了。尽管现在是三月,天慢慢黑得慢,但是还是黑了下来。
一夜无梦。
早上起来做咸骨粥,居然看到许三郎挑着一担水,手里提着一只猪肚和猪大肠回来,说是在王大兄那奢的,王大兄准备去杏花河边的摊子做掮客,今天开张。猪肚十五钱,猪大肠是送的,让霍香梅等会拿铜子去还给王李氏。
早食过后,许三郎用粪箕来回挑了三次才把泡好的种子给搬家到昨天开出来的地里。
霍老爹是种地的一把好手,这点上许三郎也赶不上他。霍老爹把种子均匀的洒在淋湿过的地里,许三郎再撒上家里这些天攒的柴火灰,霍香梅跟在后头盖上一层麦吉。这边算是好了,接下来就是每天浇一次水,等着种子长到半尺左右移到水田耕种。
田边还有些许人家在劳作,都是新搬来的,和许家也不熟,有些也只是个熟面孔。此时,看见许家如此种植,觉得诧异,这还是旱地,有是柴火灰,又是麦吉的。
最后一个老农忍不住走了过来,“许家三郎,你这是在做甚么?”
“父老,如何称呼?我在育种。”许三郎打算给麦吉浇一次水。
“我姓黄,从未见如此新鲜育种法。”老农轻轻揭开麦吉看了看麦吉下面的柴火灰。
“黄家阿叔,这是我从南边学来的。”
“唯唯,善。”黄大叔也没问许三郎这种植法具体怎么做,在这时如何种好田是自家的本事,若不是关系要好的,很少会说的。
午食,霍香梅捞出一把腌好的蒲公英,把已经凝固的猪油化开,再凉拌。主食是稀稀疏疏的黍米粥,早食吃得很好,午食省点。
蒲公英腌菜的味道很好,这给了霍香梅很大的鼓舞,打算再腌些。
下午继续去翻地,把那有耕种过痕迹的旱地锄好,种上蹲鸱,在两畦菜地之间还插缝的种上些芝麻。
如此忙活了几天,期间许三郎还去杏花河打了一次鱼。终于到自家犁地的那一天,天上星星还在,太阳还没有出来,许三郎就起来挑水,挑好水赶紧就去田地边等使牛的青壮。
霍香梅赶紧烧早食,让霍老爹帮忙烧火。孩子太小了,现在还早,没叫醒。
用前几天腌好的咸骨头熬出来的清汤,煮的黍米粥很快的就散发出香气。骨头是捞出来放一边的了。
烘烤了满满一碗的小鱼干,映山红、蒲公英、笋子都用油、酱油还有葱稍微的炒一下。味道就出来了。
早食下地的人根本没有空儿回来吃食。霍香梅用粪箕一头放着装好的两瓦罐粥,另一头是四大碗菜,还有六只空碗和六双竹箸。直接挑着送到田头。
看到霍香梅过来了,许三郎赶紧接过担子,“不是说等我回去挑吗?”
霍香梅逞强的说,“我也可以,做好了,就过来了。早上还有露水,趁热吃。”
许三郎看见霍香梅似乎不经意的用手揉了揉肩膀,这婆娘,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赶紧招呼使牛者过来吃食。
霍香梅在旁边等着,待会要把瓦罐和碗拿回家去。
“这粥怎么做的?如此香,还有肉味。哎呀,这小鱼干给我留点。”
“还有这,是蒲公英吧,好嫩,够味。”
“这映山红怎如此滑?”
“这笋子又酸又脆,好爽口。”
……
民以食为天,“阿嫂你这手艺要得。”一个青年说。
霍香梅认得他,前几天就是他和几个汉子说薄荷水非常好喝,要去看看长得甚么模样的。也不知后来他们有没有去摘。
“唯唯,喜欢多食点。太阳日中时,你们再跟三郎一起家去,我给做好吃的。”手艺能被肯定,对于霍香梅一大早起来的付出,霍香梅被哄的眉笑颜开。
反而是许三郎又是纠结又是高兴,自家婆娘手艺好那是高兴,可是你看你朝我婆娘笑得像偷了黍的鼠,这像样吗?“赶紧吃,否则马上日中了,地还不少咧。”
众人也不费口水了,大口大口的吃得特别香。
等霍香梅回来到,几个娃已经起来了,在屋子前排排站的自觉用昨晚摘回来的柳枝洗漱。看见自家阿娘回来了,高兴的挥动着柳枝儿。
“阿娘,早上起来,小五小六小七没看到你还哭咧。”小三冲霍香梅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就没哭,我还哄他们三了。”
夸我啊,夸我啊……看着这小崽子浑身散发出了的信息,霍香梅表示接收无误,“哟,小三真乖。自己不哭,还会哄弟弟了。”
这几个小的被兄长笑了,也不觉得羞涩,一把过来挤着要抱霍香梅大腿。霍香梅赶紧抱了抱说,“赶紧刷完牙,吃早食,然后跟姥爹一起给阿爹送水。”
叫上霍老爹吃早食,他们几个的早食没有鱼,只有咸骨粥和笋子,但都吃得津津有味。这离逃难才几个月?能醒来就有这样的吃食,已经很满足了。
昨晚煎药的药渣今天霍香梅出去之前,就加水让霍老爹烧火二次煎。等霍老爹吃完,提着一罐薄荷水,一罐冬瓜糖泡的水,带着一串孩子就往田头去。
那瓦罐用竹兜子兜着。这是霍香梅想起以前不喜办公室快餐,自己买了饭盒自带午饭时,那饭盒还配送一个提着饭盒的渔网状兜子,再让霍老爹做的。霍老爹做成小箩筐,上面用麻绳提着,就算用来洗菜都方便。
霍香梅把霍老爹还有许三郎几个娃换洗下来的衣服,装得满满的一箩筐的,背着去河边洗,木盆子太重了。
经过王李氏家,她家静悄悄的,几只小雉子在篱笆院里啄着小石子,也不知自家让孵的小鸡甚么时候出。猜想今天没有轮到王家耕地,他们估计是去杏花河边的摊子卖猪肉了。这段时间王大兄找到货源进货了,这生意就做了起来了。
……
午食,霍香梅把剩下的咸骨都用来熬汤了。熬出来的清汤蒸粟米干饭,野葱蒸鱼。这鱼还是许三郎昨天在杏花河捞的鳆鱼。清炒灰灰菜,前些天腌的腊肉炒菘菜。拌三碗早上他们说好吃的野菜笋子。
把长板案搬到小院子的葡萄架子下,满满的摆上去,量是足够的。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另外在每个人的大碗里装上半碗蒸米饭剩下来的骨头汤。
等许三郎他们回来,看着这案子更加的满意了。
吃过午食抽过几口水烟,没有挺久多久,就又往地里去了。每天使牛者忙完这几十亩也是很累的。
想着之前说好的夕食不待饭,霍香梅用树叶子包了两条前几天腌的腊鱼,包了五包,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让大娃小二送到田地里去,说是给阿叔夕食加菜的。
霍香梅没有亲自去,不是不懂礼,而是她实在是不想和一群大男人推来推去的。
天黑前,许三郎回来了,自家的水地已经锄好。听着别的汉子对自家婆娘的赞赏,还有没娶婆娘的那个小年轻说,以后让媒人给自己找婆娘,样子不说,好手艺才是实在的。许三郎对霍香梅的满意表现在,晚上狠狠的要了霍香梅三次,花样百出,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又舒服无比的。第二天起来,眼角眉处尽是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