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盘彻底报废一个!
幸好稿子和字库及时备份了。
啊,新硬盘的速度好快啊——只能如此聊以自-慰。
***
花清风、花流云端坐在玉臂粉腿之间,笑吟吟的举起酒坛,向殷血歌打着招呼。
殷血歌大笑几声,带着人腾空掠起,落在了画肪上,向这一对儿双生兄弟拱手致意:“两位道友盛情,殷血歌不敢不从啊。嗯,有龙血的味道?是烈火龙血酿?”
话音未落,一个酒坛就已经飞到了殷血歌面前,双生兄弟大声笑道:“正是烈火龙血酿。”
画肪上一阵大笑声传出老远,殷血歌等人举起酒坛开怀畅饮,完全没把扁舟被碾碎的妫家人当做一回事。体型骤然膨胀的画舫旁,数十片大大小小的扁舟碎片狼狈的漂在水面上,几个妫家的族人脸色阴郁的踏着水波,浑身哆嗦着向这边怒目而视。
“狗屁不如的花家,居然也敢对我妫家无礼?”
刚刚在那扁舟上装模作样垂钓,实则监视殷血歌的,正是帝喾舰上妫家地位最高的长老妫仁。但是见多识广、漫长的一生中见识过无数幺蛾子的妫仁都没想到,花清城、花流云兄弟两个的画舫,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仙人的面,将他妫家人的坐船,尤其是他妫仁垂钓的坐船碾碎。
花家啊花家,你只是依附在仙庭这株大树下的一株杂草,你家两个微不足道的后生晚辈。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作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这里是帝喾舰。花清风、花流云又摆出了这种纨绔子弟的嘴脸,以妫仁的身份地位,他的坐船都已经被人家碾碎了,如果他还开口和两个后生晚辈争执的话,那就真的丢脸丢大了。
冷然一笑,妫仁大袖一甩,风轻云淡的说道:“罢了,罢了。今日有黄口小儿捣乱,老夫兴致已尽。这鱼儿,看来今日是和老夫无缘了。”
连连冷笑了几声,妫仁向花清城、花流云森严的看了一眼,转身带着几个同样气呼呼的后辈返回了自己居住的园林。妫仁的这一做派落在远近旁观的仙人眼里,引得这些仙人不由得暗自点头——毕竟是妫家的长老,你如果真的拉下脸和两个纨绔后辈起纠纷。你妫家也未太掉品了一些。
但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后,妫仁勃然爆发,一掌将一座华美的宫殿夷为平地,连带着几个在宫殿内侍候的侍女都被他一掌打得魂飞魄散。
“去,按照我们前些日子算定的步骤去做。不管花费多少,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总之,殷血歌不能活着离开帝喾舰,那两个花家的野种,也得给我死在这里。”
“先天风雷道体?有希望成为道祖?能够撑起花家的一片天?嘿,老夫让他们连长大成人的机会都没有就半途夭折。我看你花家还有什么把戏好玩。”
“就这两个不懂礼数,不通世务的小野种。你们真以为,他们能让你们花家成为仙界的顶级豪门?痴心妄想,简直就是想得太美了一些。”妫仁怨毒的跳着脚诅咒了一番,然后双眸一转,狠狠的向着远处一个战战兢兢蜷缩在花树下的美貌侍女指了指。
那侍女急忙乖巧的跑了过来,依偎在了妫仁的脚下。
一众妫家子弟都知道妫仁的这点小小爱好,他们会意的相视一笑,纷纷四散离开。很快这附近的所有禁制阵法全部开启,一层淡淡的白雾笼罩了方圆里许之地。白雾中隐隐有低沉的"shen yin"和痛呼声传来,偶尔还能听到宛如小兽濒死的惨呼声。
一刻钟后,在帝喾舰的下层舱室中,改头换面后的妫芍药穿着一件不起眼的道袍,慢悠悠的顺着狭窄的通道向前行走着。
这里是帝喾舰内,专门供那些底层仙人和修士居住的舱房。这里的舱房就好似蜂巢蚁穴一般,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空间的利用度已经达到了极限。在这里出没的,都是一些修为不高,或者身份来历有问题,口袋里也没有什么家当,好容易自凑齐了船票想要返回仙界的可怜虫。
顺着通道向前行走了三百多里,妫芍药的眼前豁然开朗,一处长宽百里的平地出现在她前方。这块平地内密密麻麻的摆设了无数的摊位,无数实力低微的地仙,落魄潦倒的天仙,以及哆哆嗦嗦、畏畏缩缩不敢抬头的修士在这里胡乱穿梭着,空气中都弥散出一股刺鼻的怪异味道。
这一块平地,是帝喾舰的管理层特意为这些低阶仙人和修士开辟的商业区,毕竟二十年的路程,你让这些仙人、修士一天到晚蜷缩在方圆丈许的舱室中打坐也是不现实的,他们总需要有一块儿地盘透透气、说说话儿。
在平地的边缘,一座简陋的三层楼酒楼中,妫芍药找到了一个面容枯瘦,双眸中隐隐有绿色鬼火闪烁,身披黑色道袍,举止神色都隐隐带着一丝惶恐不安的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正坐在一张漆水破烂的木桌旁,小口小口的抿着劣酒。妫芍药一言不发的在他对面座下,中年道人的身体微微一抖,当即站起身来,随手丢下了两块下品灵石就要离开。
妫芍药冷哼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黑色玉符,轻轻的往木桌上一拍。
黑色玉符上雕刻了一层一层浓密的迷雾,迷雾中隐隐可以看到无数扭曲的鬼怪面孔若隐若现,整个玉符给人的感觉扭曲而邪异,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寒意。中年道人看到了这块玉符,他的神色顿时一阵轻松,反手将两块下品灵石抓起来塞进袖子里,然后坐回了原位,肆无忌惮的向妫芍药打量起来。
“想不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主顾。”中年道人‘咯咯’怪笑着,刚才的惶恐不安和谨慎小心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阁下最近有烦恼?贫道最擅长的。就是为主顾们排忧解难。”
不等妫芍药开口,中年道人就压低了声音,‘桀桀’怪笑了起来:“但是贫道出手的价钱很高。”
妫芍药深深的看了这中年道人一眼,她淡然说道:“我们知道你的事情。在神煌战场,积攒足够的军功洗刷罪名,获取返回仙界的机会,不容易。但是你确定,你回归仙界后。你当年的对手,就不会找你的麻烦?”
中年道人的眸子里绿光大盛,他手指轻弹桌面,轻轻的冷哼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贫道在神煌战场卖命,已经苦熬了百万年之久,当年的那点破烂事情。他们总不至于继续追究吧?”
妫芍药妩媚的笑着,慢悠悠的说道:“道友想得太简单了,当年被道友魇杀的那姑娘,死状如此凄惨,人家的亲生父亲最近在家族中逐渐掌握了大权,可是曾经发话。要道友以死偿命呢。”
中年道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哧溜’一口将杯中的劣酒一饮而尽。
妫芍药看着中年道人,淡然说道:“我们会给你解决掉所有的麻烦,不过是一句话打个招呼的事情。你就能太太平平的继续在仙界逍遥度日。作为回报,你只要帮我们解决几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
中年道人看着妫芍药。他皱起了眉头:“一句话就能解决贫道的麻烦?你们有如此大的势力,还有什么人是你们无法解决的?”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妫芍药取出了一袋仙石,轻轻的放在了中年道人的面前。
“这算是道友在帝喾舰上的一点零用。道友其实应该知道,在帝喾舰上,我们一旦出手,动静太大,唯独道友你道法神通玄妙,于无声无色中就能取人性命。我们只是不想让他们有下船的机会,这关系着我们的脸面而已。”
中年道人翻了个白眼,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抓起那一个乾坤袋,仙识向乾坤袋内扫了一记,仔细的清点了一下里面一座小山般的上品仙石,不由得满意的笑了起来。
“就是你们这些大家出身的人麻烦事情多。脸面?这种东西,值几个仙石?值得你们请我出手?”
“只不过,反正有仙石可以赚,贫道倒也不介意活动活动手脚。嘿嘿,在帝喾舰上杀人,有趣。”
河面上,画舫中,殷血歌和花清风、花流云对坐痛饮。一如殷血歌所言,这两个家伙名义上的父亲花清城肯定贪墨了无数,他们在画肪上痛饮的美酒,全部是用金仙级的天龙血为主要材料酿造,用数百种纯阳珍贵仙草作为辅料,窖藏百万年而成的烈火龙血酿。
这样的极品仙酒,每一滴都价值一块下品金仙石,他们喝的不是酒,而是直接在吞仙石。
眨眼的功夫,殷血歌就凭借着强横的肉体,将整整一百坛美酒吞下,这一百坛美酒就价值无算。
这时候,他也弄清了谁是花清风,谁是花流云。这一对儿兄弟衣着打扮都一模一样,但是一个袖口上绣了一缕清气的,这是花清风;袖口上绣了两片白云的,这是花流云。
一阵畅饮后,兄长花清风丢下了空荡荡的酒坛,笑吟吟的向殷血歌抱拳行了一礼。
“今日和殷道友真的是一见如故,就好像我们很多年前,就已经熟识了一般。”
“帝喾舰上,漫漫旅途寂寞,我们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碰到殷道友,是在侥幸。”
“我们只希望,这二十年的旅途中,大家都能做好朋友,不会有什么误会才好。”
这话说得隐晦至极,也只有殷血歌才能听明白其中的滋味。
这两个家伙分明是在说,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冒充花清城的儿子——很可能,花清城已经投靠了他们神孽,甚至想得更加严重一点,很可能整个花家都是他们神灵一族的爪牙。
总之,他们已经以花清城天才儿子的身份登上了帝喾舰,只要有二十年时间。他们就能顺利的混入仙界。以花家的资源,他们用不了多少年。就能在仙庭崭露头角,未来甚至能够在仙庭坐享高位。
他们知道殷血歌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这是他们都没预料到的事情。他们也没想到,殷血歌居然会和他们同船返回仙界,而且大家就住在隔壁,这实在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所以呢,他们希望殷血歌不要泄露他们的身份,大家能够和平共处。这是最好的。
殷血歌看着这对儿兄弟,突然笑了起来。他翘起了二郎腿,慢悠悠的抓起酒坛,一掌将酒坛的封泥拍得粉碎,然后一坛价值高昂的美酒就被他一口吞得干干净净。惬意的打了个酒嗝,殷血歌淡然道:“大家都是好朋友,这是自然的。但是当年。哈哈哈哈!”
殷血歌只是‘哈哈’笑了几声,花清风、花流云就同时翻了个白眼。
这摆明了是打秋风索要好处的做派嘛,所谓当年,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当年穆德用鸿蒙胚芽的残片,将命运双子从殷血歌手上交换了出来,与此同时。他们还付出了一笔天文数字般的财富。
现在殷血歌提起‘当年’这个词,无非是他想要好处。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他就不会举报命运双子。
花清风、花流云兄弟两看着殷血歌,他们眸子里有一缕完全不属于年轻人,反而格外古老、沧桑的狠辣气息一闪而过。很快花清风就笑了起来:“相见是缘。稍后我兄弟二人……”
殷血歌敏锐的发现了这对命运双子眸子里闪过的古老气息,他们出生也不过数十年的时间。怎可能拥有这种比妫玄、妫元、妫芍药等妫家大罗长老还要苍老沧桑的味道?
‘呵呵’一笑,殷血歌打断了命运双子的话:“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两位道友和我殷血歌一件投缘,这是缘分啊。大家都是好朋友,所有一人有难,自然当出手相助才对。”
嗓音一收,殷血歌向命运双子传了一缕极轻微的蚁语:“妫家在帝喾舰的所有族人,我不想见到他们活蹦乱跳的下船。两位道友,大家都是老朋友、老相识,所以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
花清风、花流云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轻松,不就是帮殷血歌杀人么?
前些日子妫家族人在殷血歌门前挑衅闹事,这一幕也被他们看在眼里。早知道是帮殷血歌杀人,他们哪里还要忧心忡忡的惦记这件事情?他们唯恐殷血歌提出什么让他们为难的条件来,但是既然是帮他收拾掉妫家的那些仙人,这种事情办起来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
不过谁杀人,不过是杀仙人,不过是杀一个仙界豪门仙族的仙人。这种事情,他们非常乐意去做。
画肪上的气氛骤然变得更加的热烈,兄弟两人热情的劝酒不迭,而殷血歌、杨鼎,包括道貌岸然冒充高僧的转轮尊者都摆出了一副‘不喝白不喝’的架势,豁出性命的将一坛一坛的烈火龙血酿倒进肚皮里。
对于他们而言,这种美酒已经无法对他们的修为有任何增益,但是这酒的味道的确是极佳的。
反正不用自己花费一块儿灵石,这种平白掉下来的酒喝起来最是痛快不过。尤其请客的还是一对儿命运神族的神灵,这酒喝起来就更加的美味了。
最后殷血歌从画肪上下来的时候,他浑身毛孔都因为酒劲变得扩张了不少,一缕一缕的白色酒气不断的喷出来,隔着数十丈远,就能闻到他身上扑面而来的馥郁酒香。
帝喾舰内的光线逐渐暗淡,高有数十里的船舱顶部模拟出了一轮弯月和漫天繁星的夜空景象。
淡淡的凉风吹过一处处园林,所有园林都开启了全部的禁制法阵。四处都有帝喾舰的仙官仙吏往来游走巡弋,帝喾舰的‘夜晚’降临了,所有仙人、修士都必须按照帝喾舰的规矩,返回自己的居所潜心休息。
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飘散开来,这花香有镇定心神、帮助人澄净元神的功效。在这样的花香浸润下,帝喾舰内的气氛变得格外的安静、祥和。
就在殷血歌他们居住的这一处巨大的舱房内,妫家族人居住的园林中突然有一丝奇异的光芒闪过,一声凄厉的惨嚎声冲天而起,十几颗妫家晚辈族人的头颅伴随着大量鲜血冲起来有十几丈高。
‘咕噜咕噜’的头颅在地上乱滚,淡金色的仙血洒得满地都是。
妫仁、妫芍药等妫家长老气急败坏的从各自休息处冲了出来,但是他们没能发现哪怕半点儿蛛丝马迹。
行凶者下手干净利落,而且手法诡秘莫测,以妫仁等人的修为,居然没有拿捏住行凶者留下的丝毫气息。
就在惨叫声响起的同时,一缕奇异的灵气慢悠悠的渗进了殷血歌等人休憩的园林。
白天里和花清风、花流云兄弟两喝多了酒,又懒得耗费法力将酒精驱散,殷血歌此刻正躺在云榻上昏昏欲睡。同样喝了无数便宜美酒的血鹦鹉歪歪扭扭的站在殷血歌额头上,翻着白眼打着盹儿。
这一丝奇异的灵气慢慢的渗进了他们所在的房屋,殷血歌和血鹦鹉的身体同时绷紧,然后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他们发出轻微的喊声,进入了仙人极少出现的最深沉的睡梦中。
殷血歌朦朦胧胧的,好似来到了一处热闹喧哗的红尘市集中,四周围绕了无数俏丽的赤身露体的年轻少女。这些少女轻轻的笑着,用身体轻轻的摩擦着他的身体,让他的心跳骤然加快。
就在这急骤的心跳中,一柄利刀悄无声息的从他身后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