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进化史 第三章游戏测试的背后

    金小痴再次醒来时，朦胧中发现眼前的光线很亮，他还以为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悲喜交加的噩梦，只是心底那种沉沉的阴暗感让他无法轻松起来。暗自叹息一声，他想伸个懒腰站起来找些垃圾食品填饱肚子，却发现手脚被紧紧地束缚着，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这时他才完全清醒过来，连忙睁大眼睛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眼前的房间宽阔而明亮，屋顶和墙壁散发出暗淡的金属光泽，周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奇怪仪器，其中属他躺着的这个半圆型仪器最为庞大。他感到自己全身光溜溜地躺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床上，四肢与脖颈都被一种柔软而坚韧的环带桎梏着，就像一头即将被扒皮剔骨的案头猪，悲惨的无法形容。更令他恼火的是，绑架他的人竟然连块遮羞布都没给他盖上，以至于那个可怜的小鸡鸡，就那样羞臊地搭拉在外面认人参观。

    这时候，一个微微带着点儿颤音的成年男子的声音，从头顶仪器的后方传入他的耳朵：「端木教授，这次找来的测试体确实很奇特，他不仅没有网络id身份证，还是一个带有双螺旋基因的变异体，真没想到燕北市还有这样的珍惜物种，这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是极其难寻的呀！」

    金小痴闻言立时汗毛倒竖，胆颤心寒，以前他就听老叫化子说过，社会上有一帮专门倒卖人体器官的黑道贩子，下手的对象也都是他这样没有社会身份的人，等到将他的心、肺、肝、脾、肾割走以后，再便宜地卖给当地医学院做解剖教学用，其下场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想到这里，他连忙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挣脱开身上的束缚，远远逃离这个魔鬼地狱。然而这一用力他才知道，自己全身奇痛无比，明显是受了极严重的内伤。

    这时，又一个温和而沉静的苍老声音说话道：「嗯！这次找到的人确实很奇特，可见上帝也在帮助我们，在这紧要关头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这个人的双螺旋基因没有按照正常性状发展，导致了他右腿腿骨的畸形变异。从骨龄的检测上看，这种变异从他一出生就开始了，可能是没有及时注射『迪镁酮诱导液』的原因，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严重。嗨！这孩子很不幸，出生在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家庭里，估计当时是被当成畸形儿给抛弃的，所以我们不能再没有人道地随意利用他了，让我先和他谈一谈，然后再决定是否让他参与测试罢！」

    金小痴听到这里，心中的惊恐不由减弱了一些，听上去对方并不是人体器官贩子，他们说的那个有着双螺旋什么的残废，似乎指的就是他。于是他忐忑不安地又等了片刻，这才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干瘪老头，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来到他的近前。

    这个老头有一把很好看的雪白山羊胡，脸上的和蔼笑容也让他安心不少，于是他想开口询问两句，却发现口舌干燥的直冒烟，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白胡子老头见状，很体贴地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来一个带吸管的饮料瓶放入他的口中，他迟疑片刻，还是闭嘴吸了一口，这才发现饮料瓶中的液体是如此美味可口，差点连他自己的舌头都吸进肚去。

    「呵呵！小朋友，这是『多营养复合牛奶』，很适合你这样营养不良的人饮用，我们这里有的是，你可以慢慢喝。」白胡子老头笑着说道，眼神里却闪烁着难以形容的忧伤。

    金小痴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闷头将满满一瓶子多营养复合牛奶喝了个精光，这才长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值了，值了，这东西太好喝了，能喝上这么美味的东西，死了也值了。」

    老头闻言不由大感好笑道：「小朋友，你的要求还真低，临死前就这么点儿愿望吗？」

    金小痴一听不由两眼圆睁，口吃地问道：「什么？你……你们真要解剖我吗？那我……我能不能……能不能再喝一瓶这种牛奶？」

    老头再也忍不住笑意，哈哈笑道：「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我们这里又不是生物研究所，解剖你干什么？难道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吗？」

    金小痴这才放下心来，嘴上也利索起来道：「我只记得自己走了狗屎运，被抽中参加什么游戏的测试，而且还得了一张金灿灿的卡片，那可是能让我吃饱饭的好东西呀！可惜……我没有那个福分，不仅被那些眼红的人暴打了一顿，还抢走了那张宝贝金卡，最后……他们还把我从网吧的二楼走廊扔了下来。嗨！真倒霉，我说自己浑身怎么这么疼呢！原来是摔的。」

    白胡子老头闻言，连连摇头唏嘘不已，炯炯有神眼睛里也朦胧上一层水气，最后他仰头叹息道：「这个世界已经没落了，很多人只把道德做为一张伪装的很漂亮的包装纸，而现在的一代，甚至连这张包装纸都不想要了，上帝正在遗弃这个世界呀！」

    金小痴听到这里，忽然觉得这位老人很有才华，平时老叫化子也很喜欢用比喻来形容一件事物的，比如「那个人长得象一陀屎」，或者「某个女人的奶子象樱桃」什么的，虽然听起来也相当生动，但是这位老人的比喻听着却那么让人感动。于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有了崇敬的感觉，不仅仅是为了老人比喻，还有他眼神中的忧伤情感。

    「老爷爷，我……我可以起来和您说话吗？我还想问问你们为什么把我绑在这里？」他揣测不安地问道。

    白胡子老头收起感伤的心怀，苦笑着对他说道：「你叫金小痴吧！我叫端木荣，以后你可以叫我端木叔叔，因为我看上去虽然像个八十岁的老头，但是我今年才四十岁而已。其实我也有一个向你这么大的儿子，可是在他五岁的时候，他妈妈带着他回老家时遇上了车祸，事后有关部门只找到了他妈妈的遗体，据附近的目击者说，当时有个带眼镜的男人在事故发生后抱走了一个小男孩。嗨！看到你的时候，我不由就想起了他，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会不会所遇非人，沦落到你这样悲惨的境地。」

    金小痴连忙劝道：「老天会保佑好心人的，向端木叔叔这么好的人，老天也会顺便保佑您的儿子的。不如您现在先帮我解开这些带子，然后我再慢慢和您聊……」

    端木荣闻言却变了脸色，他冷冷哼道：「老天又怎么会保佑好心人，老天就会折磨好心人，让他痛苦，让他哭泣。你知道吗？小痴，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只有将所有精力都放到科学研究上，才能忽略丧妻失子的悲痛，但是每天夜里的睡梦中，我仍然一次又一次地梦到我的妻子让我找回她的孩子，所以仅仅十几年的光景，我就从神采飞扬的俊美男子，变成了如今这样的衰老丑陋。你说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无耻的人，竟然说也不说一声，就私自抱走了别人家的孩子，这根本就是抢劫，是犯罪！应该被千刀万剐……」

    金小痴看到唾沫星子乱飞的端木荣，已经从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精神分裂患者，连忙胆战心惊地劝道：「端……端木叔叔，我……我相信那个抱走你孩子的人已经遭到了报应，说不定当时就被老天打雷给劈死了。我建议您还是先把我解开，然后我再想办法帮你找儿子什么的……」

    端木荣闻言立时停止了激动异常的咒骂，他低头看了看金小痴，便要抬手去解开环带，却在金小痴即将松口气的时候停下来说道：「不行，绝对不行，如果当时那人就被天雷劈死了，我的儿子还有谁抚养呢？要是没人抚养，岂不都要沦落为你这个样子。你说是不是？」

    金小痴这时看出他确实有些精神失常，以前老叫化子就常告诫他，不要去招惹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因为再没有人性的正常人，也不会无辜杀了他们，但是疯子却随时会给你一刀，还要骑着你的尸体当马儿玩几天。

    所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颤抖地说道：「是呀！老天不会那么不照顾你的儿子的，我想他现在一定过得很好。那人也许没有儿子，所以才要抱别人的儿子回家养，这样的人都会把儿子当宝贝对待的。嘿嘿！我想一定是这样的结果……一定是……还有，您……您能不能先帮我解开再说……求求您了……我有泡尿已经憋很久了……」

    端木荣听到这里才有了一丝笑模样，他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缓缓点头说道：「不错，你说的不错，结果一定是那样的，只要他能够过的好，我和她妈妈也就放心了。」

    说到这里，他又将目光转移到金小痴那软绵绵的小鸡鸡上，然后微笑着说道：「小子，你不用骗我了，你的生殖和泌尿系统都很正常，如果有尿憋着，你的小鸡鸡一定会竖起来的。还有，现在我即使帮你解开束缚也白搭，因为你根本就站不起不来。由于剧烈的撞击，你的身上已经断了三根肋骨，两块脊椎骨，一块大腿骨，要不是你摔下来时，正好有只野狗在下面垫住了你的脑袋，你现在可能已经进入火葬场了。」

    「什么？我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呢？我只是从二楼被扔下来的呀！」金小痴不能置信地问道。

    端木荣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叹息地坐在金属床边，抚mo着他的手背解释道：「嗨！这都是命运的不幸造成的，谁也反抗不了呀！你还不知道吧！你本来不应该是一个残废，而你生来就有的两腿异常，实际上是一种当世少有的『双螺旋基因断链突变』现象。简单的说，就是你本来具有人类很稀有的基因构造，但是因为缺乏某种营养，这种构造出现了断层，进而导致肌体生长的偏差。如果当时我是你的父亲，只要及时注射这种营养剂，你就会逐渐恢复正常，并长成一个极具天赋的优秀青年。可惜你的命运不济，出生在一个普通而不负责任的家庭里。

    如今这种肌体变异已经越来越严重，使得你的身体变得异常脆弱，即使没有这次摔落，你也会在一两年内，被异化的脊椎骨穿透大脑而死。不过我在你昏迷的这几天里，已经用最先进的生物工程技术，尽力修补了你的基因缺欠，所以你虽然伤重至此，却没有危机到生命。可惜这种修补实在太晚了，因为你的生长速度太快，又长期处在营养不良的环境里，这就导致了骨骼的提早硬化。现在你的生命随时都会夭折，只有呆在我这个研究室里，才可能多存活几个月。」

    金小痴没想到折腾了半天，自己还是得死，只不过死的方法由别人让他死，变成了自己让自己死。这时他反而不那么害怕死亡了，他想起来自己从二楼走廊被扔下来的时候，似乎大吼了一声，那时他是多么痛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如果能够不那么难堪地死在街头，让野狗将尸体叨个稀巴烂，那也算他这短暂的一生里最幸运的事情了。

    不过金小痴并不笨，而且他还很聪明。十岁那年他和老叫化子住在一所平房小学的墙根处，经常在人家上课的时候，趴在教室的窗户外偷听老师讲课，只要老师讲过一遍的东西，他就没有记不住的，之所以他现在没有目不识丁，就是那时候打下的基础。所以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和不幸，还能够躺在这里，听端木荣和蔼可亲地为他讲述关于xx基因的故事，便说明他的不幸残躯还有着非常大的用处。

    于是他沉沉地问道：「既然我是这样的不幸，那我还能帮助你们做什么呢？是因为我身体内的那个什么螺丝钉基因吗？它又有什么狗屁作用呢？」

    端木荣淡淡一笑，轻声细语地安慰他道：「帮不帮我们做测试，那是你的自由，虽然你在外面受尽侮辱和折磨，但是到了这里，我端木荣怎么也不会再次伤害你这个和我儿子一般不幸孩子。我会对同事们说你的身体还不适合测试的，你可以好好在这里养伤，不用担心有人再伤害你。至于你身体内的双螺旋基因，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我只能说它是一种很奇特的生命现象，能够给人类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能力。从以往我们已经掌握的资料上来看，你的这种基因会强化你的智力和精神控制力，让你拥有别人无法想象的强大的生物电磁场。」

    「是吗？原来是这样的。哈！我金小痴虽然一贫如洗，无德无能，却也不会吃人家白食，只要你们能够给我提供食物和住宿，我到不在乎在生命的最后时期为人类做点贡献。说起来我这人生来还没给社会做过一点儿贡献呢！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测试，该不会是危害人类社会的东西吧！」

    说到最后，他才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呢！

    端木荣见他很配合，便高兴地说道：「小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怎么会做出危害人类社会的事情呢！不瞒你说，我们就是这次『第二人生』游戏测试的真正幕后人，我们正在对网络虚拟现实世界做最后的安全测试，一旦测试成功，整个世界也会因为你的贡献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就不是简单的一两种网络游戏的问题了，而是整个人类科技水平的大跃进，它将造福全人类，即使象你这样没有网络id身份证的人，也会因此得到生活保障的。」

    金小痴没想到自己绕来绕去，还是没能离开游戏测试，想到当时网吧那种热烈的场面，他不由疑惑地问道：「我金小痴还能做出这么大贡献吗？可是我记得当时一共抽取了有一百名测试者呢？难道他们也和我一样特别吗？」

    端木荣又递给他一瓶多营养复合牛奶，然后摇头说道：「那些人只是商业上的惯例运作，我们研究的这个技术，将会影响全人类的生活方式，所谓的网络游戏，只是投资人急于收回利益的一个小应用，所使用的技术也不是真正的网络虚拟技术，不过也比现在的『三维模拟技术』强上百倍。一旦真正的技术得到应用，可以说现实和网络将无法分割，也无法分清彼此，那才是真正的科技进步呐！」

    金小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表示会配合他进行测试的，然后便闷头进攻瓶中的美食，不再和他废话。。端木荣到这时才长出一口气，似乎他的主动配合才是他真正需要的结果。

    就在他起身刚要离开的时候，少年又抬头问道：「端木叔叔，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有没有女人，如果有的话，麻烦您帮我找一块手帕什么，替我盖在小鸡鸡上，拜托了。」

    端木荣闻言连忙笑着答应了，他对助手吩咐了两句后，便离开房间向外走去。这时在研究所的外面正有一个面目猥琐的中年人，边打着哈欠边徘徊在大门前，一副瘾君子的犯瘾模样。

    当他看到端木荣出来后，连忙凑上前问道：「老板，怎么样？是他吧！在网吧附近住着的小乞丐就只有他了，如果没问题的话，是不是该付给我报酬了。」

    端木荣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从兜里拿出一叠钞票甩给他道：「笨蛋，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带个人来也弄的浑身是伤，还有脸向我要钱，你知不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你差点儿就把他给害死了？」

    中年男子一边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钱捡起来，一边谄媚地笑道：「老板，这个也不能全怪我。为了达到您要求的保密快速，我也不敢雇人，只能自己用摩托车驮着他来了。可是这小子长得又高又大，摆弄起来实在费劲，所以才会不小心将他摔落了几次。这回我有了钱，一定买一台小货车，到时老板再让我找人也就不会出问题了。」

    端木荣冷冷一笑：「算了吧！有十两货车也不够你一个月吸毒品的。」

    说完他又拿出一小包白色的东西递给中年男子道：「这个是我上面的老板给你的奖赏，很纯正的货，你省着点能吸很久。」

    那男子见到这东西，立时欣喜若狂起来，他连忙点头哈腰地谢了又谢，然后迫不及待地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痛快地吸了起来。端木荣冷冷一笑，转身返回了研究所，也不再与他纠缠。中年男子吸完毒品后，立时精神百倍起来，于是他哼着小曲，骑着摩托向城里赶去。

    然而就在他驶上公路不久，他的脑海里便开始出现幻觉，在他看来，迎面驶来的巨大货车，就是一个胸部巨大的裸体美女，而自己正光着身子在向她飞速靠近。所以他立刻兴奋起来，边吆喝着，边加速冲向那闪着明亮光辉的死亡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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