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竭 第四十三章惊雷与堤

    夜幕已经悄然笼罩天空。

    夜空之上，万千星斗尽情闪耀着。不知是不是错觉，艾尔菲丝总感觉今夜的群星闪烁得比以往更加耀眼。也是因此，今夜比往常更加明亮。

    月黑风高可以杀人，月明星耀又何尝不是杀人放火的好日子？

    今夜，就是维兹德牧政府预计要除掉nica酒馆内吸血鬼们的时候。

    艾尔菲丝正位于小巷口。

    少女歪歪斜斜地靠在小巷的墙壁上，眼神一片茫然，仿佛还没有睡醒。她的面容本就精致，配上这样一幅表情，就显得愈发可爱。但若是熟悉她的人就会知道，这只不过是少女用来伪装自己真实感情的扑克脸罢了。

    而被称为谋主的她待在这里，又是有什么谋划呢？

    其实她并没有谋划些什么，但少女的对手绝对不会这样想。也是因此，没有谋划又何尝不是一种谋划。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接近一小时。而在这一小时之内，陆陆续续有人出现在不远处并潜伏了起来。他们能够感受到艾尔菲丝的存在，艾尔菲丝自然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双方对这一点都心知肚明，所以对方不敢从躲藏的地方出来，艾尔菲丝也没打算回去。

    她只是站在这里，就挡住了满城风雨，就挡住了漫天星光。她只是站在这里，就没有人敢越过她进入小巷。

    因为她是艾尔菲丝。

    因为整座乐园都知道她是艾尔菲丝。

    因为她知道整座乐园都知道她是艾尔菲丝，而整座乐园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想的。

    世人皆畏她，世人皆不懂她。

    不过当然，少女可以拖很久很久，但却不可能永远拖下去。就算很愚蠢，也绝对会有人率先踏入这条小巷。

    艾尔菲丝谋主的名号足以让人惧怕，却不足以永远吓住所有人前进的脚步。

    少女知道这一点，她的敌人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更知道，现在的安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风乍起。

    一阵微风拂过寂静的小巷，也带起了几丝尘土。可微风终究是微风，就算能够清扫灰尘，也不可能带起更多东西。

    但少女动了，随风而动。

    她轻轻一推身后墙壁，借助那微不足道的反作用力摇摇晃晃地踏出两步。小巷口很窄，所以少女踏出两步后，就已经站在了巷口中央。

    挡住了所有窥探小巷深处的目光。

    也挡住了不远处来人的目光。

    那里有一个人。那人行在月下。

    在明亮月光的照耀下，艾尔菲丝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的容貌。那是一名中年男子，赤色的短发仿佛一团火焰，碧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的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战意。男子容貌普通，衣着朴素，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男子倾斜向上浑浊异常仿若尖刀的眉头，那眉头也为他增添了几分萧杀之气。而从他饱经风霜的面容可以看出，这名中年男子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一把看上去就极为沉重的刀鞘被男子斜挎在背后。

    刀鞘里，自然有刀。

    他面色肃穆，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少女。

    沉默片刻后，男子率先开口。他的声音浑厚粗犷，仿若被擂动的战鼓：“你就是【谋主】艾尔菲丝？”

    “是……我…”艾尔菲丝微微睁大依旧有些朦胧的双眼，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男子冷哼一声，嘴角却扬起一丝微笑：“那么，你就去死吧。”

    他将手伸到背后，伸到刀鞘上，拔刀。

    刀身与鞘口摩擦，发出细微的响声。那声音非常小，就连蚊子的嗡嗡声都比不上。

    但那也是这寂静黑夜下的唯一声音。所以对在场的人们而说，那声音就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碎了此前夜空中的一切寂静！

    他拔刀的速度看似不快，但只是瞬间，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刀就被他拿到了手中。那刀很大，足有半个门板那么大。所以，那刀就极为骇人。

    有人认出了这把刀的名字，细小的议论声从不远处的夜色下响起。

    “我的名字是埃德，别人送了我个【破雷刀】的名字。”男子说道。

    议论声更多，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名男子。

    【破雷刀】埃德，在百年前刚刚进入四阶时就越级杀死了数位四阶后期强者。他的刀速度极快，攻击力极强，就连天边响起的惊雷都能斩破，所以便拥有了【破雷刀】的称号。在百年后的今天，从他拔刀时显露的一丝气机可以看出，男子明显已经晋入了四阶后期，甚至离四阶巅峰都相差不远。而作为真正的天才，他自然可以做到越级挑战。

    也就是说，男子已经可以被当做四阶巅峰看待。

    虽然艾尔菲丝并不关心对方的身份也并不在乎对方的实力，但埃德既然已经报上了名号，出于礼貌，少女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艾尔……菲丝。”

    这是礼貌，也是对对方的肯定。所以听到少女的话语，埃德就大笑出声。他的笑声极为洪亮，仿若平地升起的一道惊雷。

    随后，惊雷骤敛，一抹白色的光芒划破夜空。

    那是刀光。

    男子突然收声，突然出刀。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就像是乍起的春雷。也是因为那么突然，让人根本无法做出什么反应。

    但突然并不代表弱小。事实上，埃德的这一刀已经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就算是一片山脉，也会被这一刀劈成两段！

    刀光瞬息出现在艾尔菲丝面前。此刻，少女却连移动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仿佛胜负已分。

    但当然不可能真的胜负已分。

    第二道白色的光芒突然出现。那光芒出现的极为突然，比那刀光更突然，突然到仿佛一直都存在于那里。

    所以就是突兀。

    光芒突兀地升起，突兀地与突然的刀光碰撞，在那之后，天地突兀地沉寂了一瞬。

    白色的光芒瞬间扩散开来，扩散到半座维兹德牧西城才停下。浓雾般的光芒仿若充斥了整个世界，却在下一个瞬间就消失一空。

    随之消失的，是半座西城的所有建筑。

    原先整齐排列着的所有建筑都在两人的一次对撞下化为了虚无。留下的唯有平整到极点的大地。

    这就是四阶。

    仅仅是一次对撞的余波，就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对撞的中心处，艾尔菲丝单掌伸出立于身前，眼神中迷茫依旧。

    而在她白皙的手掌前，巨大的铁刀一动不动，刀光也已经尽数敛去。

    少女只是立掌，便挡住了凝聚着埃德全力的一刀。

    在她身后，不管是酒馆还是小巷还是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丝毫改变。少女不止是保护住了自身，还保护住了身后的一切。

    少女娇小的手掌仿若一座大堤，挡住了一切刀芒。只要她站在这里，就不可能有哪怕半分风雨绕过她进入酒馆。

    天地间一片沉寂。之前因为埃德的身份生出的一些惊讶也已经在这一次对撞之下彻底消散。但即便是埃德身后的所有建筑都已经毁灭在了这一击之下，艾尔菲丝也没能看到那些藏在阴影中的其他人。

    仿佛他们根本就不存在。

    艾尔菲丝轻轻向前踏出半步。

    她的手掌随之向前移动。

    那座大堤随之向前移动。

    大堤能动吗？

    它又不是活物，自然是不能的。

    那么大堤动了，代表什么呢？

    代表堤塌了。

    少女向前跨出半步，手掌向前塌下。少女光滑白皙的手掌仿若一座坍塌的大堤，压向埃德！

    埃德退出一步，随后是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一退再退！在这一击之下，男子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不断向后退去，退到千米外才终于停下脚步。但即使已经逃出千米，也不代表男子就真正躲开了这一击。他痛苦地俯下身，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面上，却是已经受了重伤。

    而此刻，艾尔菲丝依旧站在小巷口。伸出的右掌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收回了身侧。少女神色朦胧眼神迷离，就连站着的身体看上去也有些摇晃。但所有人都知道，艾尔菲丝并没有受伤。

    她依旧是完好状态。

    少女只是一击，就击败了一位堪比四阶巅峰的强者。

    两人的战斗说到底不过只有一瞬，但这一瞬已经足以让隐藏在暗处的人们发现些什么。比如艾尔菲丝远远没有施展出全力，比如艾尔菲丝刚才用来抵御那一刀的是一片光，比如……艾尔菲丝此刻还是四阶，却已经无限接近五阶。

    一片阴云缓缓飘来，挡住了今夜特别明亮的月。天地陷入昏暗，只有丝丝缕缕的星光能够照亮小巷中若隐若现的纹路。

    那是阵法。

    艾尔菲丝终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站在这里。她早已在小巷中布下了无数阵法。

    暗处的人们这才恍然。艾尔菲丝的真实境界依旧是四阶巅峰，但在这些阵法的加持下才能够拥有半步五阶的实力。但恍然之后，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

    所以双方依旧僵持着，等待着转机的到来。

    ps：果然我还是不擅长写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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