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但是 第四十八章 我是他儿子

    来到警局，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只是此时已经接近午饭时间。

    “筱淇，你饿吗？我们要不要先去吃个午饭？”周杭风看着筱淇，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以为她没有吃早餐。

    然而筱淇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了，我想，早点见到他。”

    周杭风自然知道筱淇嘴里那个他是谁，心中有那么点不是滋味，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他们站是站在警局门口了，但是他们要进去了，才能怎么见到他还是一个问题。筱淇还在那思考，是不是要请李德景帮忙，周杭风已经往里走了。他走了两步感觉到筱淇并没有跟上来，以为她是近乡情怯，离他越近，却越害怕见到他，便伸手去拽她的手臂。

    筱淇很诧异，半天没反应过来，便扯着他的让他停下来：“喂喂喂，你干嘛？”

    周杭风松掉了手，一时不知道该该放哪里，就交叉起来，抱在胸前：“诶奇怪了，刚才你不是说想快点见到他吗？怎么现在又不进去？”

    “你……你是说，我们就这样进去？我们这样进去就能见到他们？”筱淇问。

    “是啊，不然我们要进去干嘛？喝茶啊？”他眉头一挑，很无奈的看着筱淇。

    筱淇心中对周杭风是越来越佩服了。他的人际关系网究竟有多强大，怎么不管是哪里，他似乎都能轻而易举地进去呢？不管是医院，还是眼前的警局，他似乎一点都不放在眼里，他也太厉害了吧？

    周杭风看她又发起呆来，伸手又敲了一下她的头：“喂，你又在想什么，你到底还要不要进去啊？”

    “啊呀，疼！”筱淇的思路被打断，又被敲了一记，抬头瞪了他一眼，就推了他一把，“好啦，进去吧，进去吧！”

    他深深看了筱淇一眼，没再回话，就转身进去了。

    他们一进门，就有一个身穿制服的年轻人迎了过来。他话都没说，就就伸出手，为他们引路。把他们带进一间房间以后，他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后来还送来两杯茶。

    江筱淇和周杭风慢慢喝着茶，但没说话，气氛是从未有过的压抑和沉闷。突然，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

    卓言慢慢从门外走了进来。

    江筱淇腾地一下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卓言像是没有意料到她也来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变成了化水的温柔。而筱淇的眼睛却慢慢红了。卓言三步并两步，一下就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低头望着她，她抬头看着他。他们的眼里现在只有对方，千言万语都化成了沉默。在筱淇那一滴眼泪落下来之前，卓言就把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很紧很紧，就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的那么紧。而筱淇，最后终于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筱淇哭了一会，卓言才松开她，开始吻她的眼泪，然后是她的眼睛，然后是鼻子，最后一路吻下来，到了嘴唇。

    他们似乎都忘了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就那样深情地互相吻着，沉醉着。

    周杭风看到卓言进来那一刻筱淇的眼神，感觉心酸极了，她的眼里似乎除了卓言，别的什么都消失了。她只看得到他，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他。卓言快步走近她的时候，紧紧拥抱起她的时候，周杭风终于受不了了，把头埋到臂弯里。听到筱淇哭出来的声音，他心中更是酸楚。他多想把她揽进怀里，但是他不能。因为他没有资格，他只是她的表哥，他能拍拍她的肩膀，他能摸摸她的头，但是却不能把她拥进怀里，吻干她的眼泪。更何况，她的那些眼泪，本来就不是为他而流。

    差不多十分钟过去了，周杭风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有点酸，就抬起头来。看到筱淇很安静地靠在卓言的怀里，他又有点不是滋味。不过现在并不是心酸的时候。他轻轻咳了两声，那两人似乎才从梦中惊醒。

    筱淇从卓言身上弹了起来，卓言扶着她说没事，就把她安放回她原来的座位，这才从她那里走到周杭风这边来。

    周杭风站起身。“卓言，”他微笑道，“好久不见。”

    “是啊，杭风，好多年了。”卓言也笑，“最近怎样？”

    “好的很。”他坐了下来，卓言也坐在旁边。“好了，废话不多说，现在时间紧迫，你赶紧告诉我那是怎么一回事吧。这几年你去哪了，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还要向干爹开枪呢？”

    卓言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筱淇，又回头，想了想，说：“当年，我心中一直怨着他，暗自行动，准备夺他的权，让他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惹的。后来我遇到了筱淇，我心中就没那么在乎那些事情了，只想跟筱淇好好过一些平淡的幸福的日子。我也传达了命令，说要停止我的所有计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计划没有被停掉，反而加快了步伐。结果干爹他很快就发现了，等我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把我的大部分势力给清掉了。我急忙赶去给他解释，希望他对我最亲近那些人手下留情，但是，就在我去找他的路上，出了车祸。”

    筱淇瞪大了眼睛，听着卓言嘴里的话哗啦哗啦的流出来。周杭风也认真听着。

    “我在车祸里受的伤很严重，醒过来以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看到湘子在照顾我。她告诉我，我叫程远，是她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这次我受了伤，也是她救了我。后来，她还帮我找了一份工作。我一直在城市的另一头生活，工作，就这么过了五年。直到前段时间，公司派我过这边来处理一些事情，我重新遇到了筱淇。我一直觉得她好眼熟，她看我的眼神也让我很心痛，但是我不管怎样，都想不起她究竟是谁，为什么自己会对她有那么熟悉的感觉。我每天不断不断的想，头好痛，但是一点结果都没有。直到我第二次遇见她，看到她快要崩溃的样子，我的心好痛。她晕倒了，我没想到要把她送医院，却鬼使神差地进了那家叫做7.8克咖啡的咖啡店。就在那里，我才彻底的想了起来，想起了一切。那家咖啡店，正是我们最常去的地方，而对面那个靠在沙发上的女孩，正是自己最爱的人。”

    卓言又转过去，望着筱淇。江筱淇也望着他，过了一下问他：“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要否认，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卓言？”

    “因为就在你醒来之前，我收到一条短信，说要告诉我我车祸的真相。”他顿了顿。周杭风拿起他的茶，给卓言喝了一口。他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又继续说道：“但是条件就是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

    “那人怎么知道你恢复记忆了？”周杭风问。

    “我也不知道。”卓言皱了皱眉，“也就是那么会的事，估计是你身边那些保镖……估计是他们看我神色不太对，不过我想他们也是猜的。要不然，湘子怎么会那么巧在那个时候去那里呢？”

    “这个倒不一定，”筱淇插了句嘴，“她平时要找不到我，都会去那里的，还有那天我晕倒了，保镖打电话给她也很正常。”

    “表面看确实是这样，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隐隐不对。”周杭风说。

    “恩，我也有这种感觉，”卓言说，“要不然，她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反而要一直隐瞒着我，给我另外一个身份呢？”

    筱淇眼光有些暗淡：“卓言，你不知道，湘姐一直很爱你吗？人，总有自私的时候。”

    筱淇的话说完，大家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周杭风率先打破了沉默，说：“卓言你不是说有个人给你发短信吗？后来怎样了？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跟我说，是干爹，是季淮派人来故意制造的这场车祸。”

    “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做。”筱淇着急的喊了出来，两个男人奇怪的看着她，她顿了一下才解释道：“因为，那时候他一直陪在我身边，说找到你尸体那天，还有葬礼那一天，他都崩溃了。”

    周杭风已经了然，但是卓言却有点疑惑：“你是说，这几年来，你一直在他身边？”

    “是啊，”筱淇回答到，“刚开始我不愿意，后来他说是你让他替你照顾我，我想从他那里最快得到关于你的消息。”

    卓言这时候却皱起了眉头，说：“不对啊，我都没跟他提起过你，只是有一次他问我是不是找了女朋友，我就回答了个恩，他就没再说什么了。我跟他大多是说工作上的事，我的私生活他从来都不关心的，我怎么可能拜托他照顾你呢？”

    筱淇这时候才明白，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一直都藏得好好的。自己在他面前那些小把戏，原来都是瞎蹦跶，真是太丢脸了。还好，他是为了自己好，要是他们真是仇人，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卓言想了想，也没有在乎这一点，心想反正筱淇被他照顾得好好的，那就好了。要是那时候他真的横死，筱淇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于是他又接着说道：“总之呢，从那个时候起，我的心就被愤怒填满了。我是他亲生儿子，他怎么可以那样对我？从小对我母亲不理不睬就算了，对我也没有过分亲昵的举动，后来还伤我兄弟，斩我势力，最后竟然连我都不放过，想要我的性命。呵呵，这样的父亲，我实在是不想承认。于是，我想方设法联系到了环宙公司，之前我有跟他们接触过几次，合作也算是愉快，但是我还是费了很大劲，给了他们不少钱，那老总才愿意亲自约他出来交易。我找回了我当初用的枪，想在他们交易结束以后，一次性干掉他。没想到，最后事情却变成了这样子。陨霆朝我开枪，湘子替我挡了子弹，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那么多警察。不过陨霆那时候好奇怪，对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想杀我，我都差点……”

    卓言自顾自的说着，但还没说完，就看到周杭风的脸色很奇怪，一转头，看到筱淇的脸也一样好怪异，慢慢的越来越苍白，嘴唇的颜色也慢慢变得暗淡。

    “你们，你们怎么了？”卓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怀疑倒的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端起来闻了闻，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他自己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说话啊！”他们的气氛搞得卓言也感到莫名的紧张，“你们到底怎么了？”

    筱淇的嘴唇颤抖着，慢慢张开，有一点沙哑，有一点发抖：“你说，你说，你是季淮的亲生儿子？”

    “是啊！怎么了？”卓言松了口气，原来他们是在问这个啊，不过，这个有那么可怕吗？

    “你确定？”周杭风也开口问。

    “是啊，我的出生证上写的都是他的名字。”卓言想，这个究竟有什么令他们那么紧张？

    没想到江筱淇立刻呆掉了，她面无表情，往后倒到沙发里，嘴里不住的喃喃着：“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