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广告1齐语白上车时温瑞卓心定了, 但见他略显无力的靠在车边时道“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无事。燃武阁 m.ranwuge.com”齐语白勉强打着精神道,“何时出发?”
“已让侍从去叫人了。”温瑞卓道。
兰月取出了些许衣物包裹,掂在了齐语白身后“这样殿下会舒服些。”
迷药, 催情药,大王必定毫无分寸, 又折腾了那么长时间,能出来真是万幸。
“多谢。”齐语白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异样的目光了。
温瑞卓不便多问,只能转问其他话题“殿下这次贸然回京,是做何打算?”
他当日知道是皇子而不是公主时着实惊讶, 但他知道,南溪王作为同榻之人自然也知道,既无发难, 便代表接受。
如今离开,代表殿下未曾接受, 元后嫡子, 在京城乱象之中绝对有一争之力, 但陷入其中, 却不比此处自在。
“朝中之事不要过问, 对你自己有利。”齐语白道。
“我只是觉得殿下一旦回去, 很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温瑞卓说道,“您要三思。”
“多谢。”齐语白沉默了半晌道。
车队起行, 在一片沉默中离开了此处。
帐中熟睡的人轻轻睁开了眼睛, 其中哪有一丝一毫的困意。
【宿主,白白跑了。】521说道。
【迟早的事。】沈醇起身, 手指抚摸着枕头上的湿痕笑道。
为了让他力竭,他的阿白可谓是十分努力,这种待遇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的。
521想想以前白白跑时宿主的状态道【您不生气么?】
【不生气啊, 跑了才能抓嘛,不跑怎么抓。】沈醇穿上了衣服笑道。
【那您不怕这个世界后白白生气嘛?】521问道。
【是他自己跑的,生气的应该是我吧。】沈醇将长发连同发辫一起扎了起来笑道。
521【……】
好有道理的话!
宿主的属相应该是狗。
沈醇未穿王服,而是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走出了王帐,帐外一人跪地“大王,消息已经发出去了。”
“做的好,此处的事让程木墩代理。”沈醇下了台阶,拉过了停下的踏云跨了上去道。
“大王,此行凶险,您真不多带几个人?”侍从问道。
“京中自有接应,放心。”沈醇夹了一下马腹,踏云朝着前方奔腾了过去。
草原与中原自有通道,沈醇快马疾行,绕过了那条路,在正午时比车队快行一步进了虎门关。
夕阳落下,车队驶进了虎门关,士兵检查,车队的人递上了亲赐的国书。
“殿下,不会有问题的。”兰月说道。
齐语白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察觉了带着盔甲的脚步声,只听对方说道“国书上写前往尚朝的只有一人,你这车轮的压痕也太重了。”
“车上坐的还有侍从。”温瑞卓开口道,“因为不便骑马。”
“打开检查一下。”士兵说道。
兰月一惊,温瑞卓蹙眉时齐语白摇了摇头,温瑞卓道“您请。”
车门打开,士兵探看着,其中一人斯文静坐,另外一个小厮模样的戴着帽子正在烧着水“这女子是怎么回事?”
“这是在下的夫人,乃是南溪女子,如今回去,也要将夫人带给父母相看。”温瑞卓揽着一旁的女子轻声道,“若检查过了,请放下车门,内子不便见外男。”
“面纱摘下。”士兵说道。
温瑞卓蹙眉“这……”
“夫君,无妨。”女子轻轻摘下了面纱,虽生的标致,面上却带着草原上风沙吹过的粗糙。
一人匆匆跑上城墙,走到了那坐在城墙边上往下看的人面前道“大王,王后在车上。”
“装扮成何种模样?”沈醇看着下方问道。
“侍从模样。”士兵说道。
“放行。”沈醇从城墙上下来道。
“是。”士兵匆匆下去。
“没什么问题,放行。”检查的士兵说道,里面的人关上了车门,车队缓缓前行。
“兰月姑娘,在下得罪了。”温瑞卓放开了女子道。
“没事,有惊无险。”兰月重新戴上了面纱道,“不想边关如此细致。”
“若有人借通商混入奸细,探查草原地形,必然不利。”齐语白放下茶壶坐在了一旁。
他换了粗布的衣衫,手上脸上更是沾染了泥土的褐黄色,看起来粗糙无比,发丝皆被帽子所束,连颈上都是脏兮兮的模样,一般人即便见了也认不出。
“委屈殿下了。”兰月接过了茶壶道。
“无妨。”齐语白轻轻挑起车窗一角看着外面,行人往来不断,有士兵巡逻,尚朝人和南溪人混杂,看起来有些突兀,却又异常的和谐。
离了虎门关,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在此处通关,他竟说不上是喜悦还是难受。
“殿下,您若是……”兰月想说什么,却被齐语白伸手制止了。
“不必再劝,此刻已不能反悔。”齐语白道。
纵使难过不舍,有些事也不得不做。
马车出了虎门关,又入楼关,夜色降临时在一处驿站停了下来,暂缓休息。
饭菜上桌,灯烛点燃,一便衣握剑之人敲门进入,朝站在窗边之人跪下“殿下。”
齐语白转身回头,将他扶起道“田将军不必多礼。”
“殿下许久未见,在草原还好么?”田战后退抱拳,打量着面前芝兰玉树的青年道。
“还好,京中之事如何?”齐语白未曾寒暄,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几位皇子接连被废或身死,皇后亲子病死,改扶持皇三子齐慕瑾,才有了陛下的赐婚。”田战说道。
“病因查出来了没有?”齐语白问道。
田战摇头“属下只知陛下赐死了数人,休朝三天,病因不知,陛下身体不好,殿下预备何时启程?”
“明日一早,快马赶往京城。”齐语白道。
田战低头道“是。”
黎明时分,十几匹马匹齐备,齐语白行至旁边,田战本有意说些什么,却见青年轻松跨上马背,熟练的试了几下,心下微松“殿下已会骑马了。”
齐语白手指一紧,看着前方升起的朝阳沉声道“在草原上生活,骑多了就会了,走吧。”
快马轻载疾行,其他侍从纷纷跟上,带着一路烟尘出了楼关,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
京城繁华,城中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谁也不知皇宫之中风云诡谲。
皇帝穿着睡袍靠在榻上,一旁的妃嫔侍奉着汤药,跪地之人华衣金冠,看起来受尽了宠爱。
“你说吧,还有何事汇报?”尚景帝说话时已带了气虚之感。
本还以为身体硬朗的很,却不想一朝伤心过度,才发现鬓边华发早生,许多事情也吃力了起来。
“父皇,六弟的死儿臣查出了另外一些端倪。”华服之人面有迟疑。
“还能有什么,讲!”尚景帝深吸了一口气,没忍住咳嗽了两声道,“朕倒要看看这水里还有什么污糟!”
“请父皇过目。”齐慕瑾将手书呈了上去。
尚景帝几乎是夺过,打开看着其中文字,手指都带着几分颤抖“四皇子,你是说朕错杀了十一?”
“儿臣不敢妄自揣测,只搜寻了这些证据。”齐慕瑾抬头道,“请父皇定夺。”
“只是猜疑,消息并不确切。”尚景帝强忍着身体的颤抖,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道,“你先出去吧。”
“是。”齐慕瑾行礼后起身退了出去。
“殿下慢走。”守在外面的侍从纷纷行礼,然后关上了殿门。
齐慕瑾回头,看了一眼此处下了台阶。
从前他到此处时,侍从虽不至于怠慢,却没怎么将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放在眼里,而如今权柄在握,侍从的眼里也带了诚惶诚恐。
被人仰望畏惧的感觉远胜过被人看低践踏,但一切未曾尘埃落定前都还会有变数,他要坐,就要坐上那最高的位置。
齐慕瑾出了宫门,已有人上前接应行礼,前后搀扶着上了马车,跟随入内的侍从道“殿下,有急事禀报。”
“说。”齐慕瑾冷声道。
“探子在楼关附近发现了温公子的踪迹,好像是要返回京城。”侍从说道。
齐慕瑾眉头微蹙“他?南溪竟然允许?”
“是。”侍从道。
“如今温相与父皇离心,朝中官员各自站位,他回京也无妨。”齐慕瑾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急事?”
“温公子入了楼关倒不妨,只是田战将军与其会面,在那处见了一人,与殿下有三分相像。”侍从掏出了画卷呈上。
齐慕瑾有些疑惑的打开,在看到其上面孔时眉头紧紧蹙了起来“齐语白?她回来做什么?”
“属下不知。”侍从道。
“温瑞卓回来或许是南溪王允许,齐语白作为南溪王后出现,或许是对我尚朝有意图,在他身边可有南溪王?”齐慕瑾问道。
侍从低头道“未见。”
“京城本就一滩浑水,他们还进来搅的更浑。”齐慕瑾紧紧握住了画卷,却是蓦然笑道,“把此时透露给齐盛旌,不管他们是何目的,让他先替我们探探路。”
“是。”侍从退下道。
马车前行,齐慕瑾打开了揉皱的画卷,看着上面的面孔陷入了沉吟。
齐语白是女子,当初代替齐思琪替嫁的事他不知道,后来齐思琪躲了一段时间,公然出现在了宴会上,而五公主齐语白却没了踪影。
京中权贵皆知替嫁之事,只是南溪未曾发难,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他从前也只见过这个五妹几次,记忆中只知道她生的清静素雅,虽不及齐思琪华贵,却继承了元后的好样貌,是一等一的美人。
如今再看画卷,却觉得有些男象,是为了隐藏身份便于行动特意扮了男装?可若南溪王随行,当不至于让她如此抛头露面。
其中疑点太多,齐慕瑾掀开车窗,让侍从近前道“派人去探查一下南溪之事。”
如今正在关键时期,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是。”侍从退开了。
京中消息传递,各掺真假,齐盛旌收到消息时同样蹙眉“确定?”
“是,殿下,此行应该是秘密回京。”侍从道。
“既是瞒着南溪王,将此事告知,抓她回去就是了。”齐盛旌说道。
“殿下,若南溪王此时知道五公主逃离,只怕会将此事扣到尚朝的身上,到时候内忧外患,可就难办了。”谋士说道,“殿下三思。”
“她既知自己重要性,便不该在此刻出逃,凭空添麻烦。”齐盛旌道,“此事告知父皇,你觉得会如何?”
谋士低头道“此刻告知陛下,陛下定会让五公主返京,再给南溪一个交代,可南溪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让他们来,只怕不妙。”
“楼关之事便是例子。”齐盛旌琢磨道,“不能让他发难,就干脆斩草除根,只当从未出现过五公主,他也只能怪自己看管不严而无处要人。”
“殿下……”谋士有些迟疑。
“既已嫁出去,就与泼出去的水无异。”齐盛旌道,“派人暗中拦截,死了就算了。”
“殿下高明。”
……
夜黑风高,官道两侧皆有林木掩盖,黑衣在趁着月色出现隐没其中,刀光藏于草丛,箭已上了弦。
“确定他们会从此处过?”树下一人问道。
“这是官道,他们也未在驿站歇息,直接换了马就前行了。”另外一人道,“有八成可能从此处路过。”
人影轻伏,月色被笼罩在云层中时更不可见。
风声轻动,马蹄声从远处疾驰而来,让地面发出声声震颤,弓弦轻轻拉动,月色从云中探出,箭头银光轻闪,却从树上折射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
“什么人?!”黑衣人纷纷抬头,看到了树上月影包裹的人影。
那道身影修长,发丝随清风轻轻浮动,耳侧坠饰轻晃,剑光出窍,在几人纷纷戒备,箭尖指向时挥剑,所有箭羽皆是拦腰斩断时,几抹血液迎着月色飞向了空中。
几声倒地声,血液渗透在泥土中,银白色的剑反射着月光,其上的光影随着血液滴落而变化着。
剑光挥动,最后一丝血液殆尽,剑回鞘时他动了动耳朵,站在了一边的树后,听着马蹄声匆匆而过,并未有任何停留。
眸光轻侧,月光下马队为首的人侧脸一闪而过,就像是月光下的月神,随快马疾行消失在了视线中。
待马蹄声远时,沈醇走到了几具尸体旁,从其中摸索出了一枚令牌“四皇子?”
阿白在京中向来是女装示人,应该无人察觉他的真实身份,这么干脆利落的派人劫杀,还真是符合皇室传统。
派人确实是他,但是他察觉的还是借刀杀人可就另说了。
五公主返回牵涉南溪之事,消息这么快,且不知目的,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田战勒马,引一队之人纷纷停了下来,齐语白安抚着快马转头看向他道“怎么了?”
“臣好像闻到了血腥味。”田战抽动着鼻子道。
“简玉出现在边关,京中必不会对我的事一无所察,有人劫道也未可知。”齐语白坐在马上道,“可能察觉踪迹?”
“没有人声。”田战握着剑柄,仔细聆听周围,却没有半分人声穿梭。
“走吧。”齐语白拉动马缰道。
“是。”马上之人纷纷应声,却比之前更戒备了。
月影之下沈醇跨上了马,拉动马缰,绕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通过主城可麻烦的很,想快速赶往京城,他有快道。
小道之上山匪皆死,马声踏碎,只留下无数具尸体躺在原处,任血液横流。
……
“我们的人死了?”齐盛旌眉头蹙的很紧,“谁做的?”
“不知,皆是一剑毙命,五公主随行之人中有田战将军。”侍从道。
“他竟敢擅自返京,难道已经不将父皇放在眼里了么?”齐盛旌斥道。
“殿下,陛下传召。”外面的侍从匆匆进来道。
“所为何事?”齐盛旌看着他谨慎的神色问道。
“属下不知,但恐怕不好。”侍从说道,“三皇子也进宫了。”
“齐慕瑾!”齐盛旌磨牙道,“他又参了本王何事?”
四皇子匆匆入宫,入殿时已见跪在一旁齐慕瑾。
奏折洒了一地,地上更是有杯盏的碎片。
“儿臣……”齐盛旌拱手,桌上的药碗已然砸了过来。
“你如今本事愈发大了,先是杀了你六弟,再嫁祸给你十一弟,如今五公主也敢半道劫杀,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事?!”尚景帝脸色通红,气息一时竟有些上不来。
“不知父皇从何处听来这样的话,儿臣不敢!”齐盛旌低头道,“请父皇息怒。”
他着了齐慕瑾的道。
“殿下,京中已乱。”一封手书递到了齐语白的手上。
“斗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着急了。”齐语白看着其上的内容道。
父皇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年轻时不注意,满后宫的美人争夺,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越到这种时候,局势就越紧张,越沉不住气的那一个会落败。
“陛下已知您要返京,现在您要如何恢复身份?”田战问道。
“奉上南溪军备地图。”齐语白看着窗外道,“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争斗到这种地步,都是一滩烂泥,父皇勉强扶住,也必定心有不甘,此时若能解他之忧,即使他有所怀疑,也会勉强扶持。”
田战看着立于窗边之人,心中微叹“殿下决定就好。”
半年之期探明南溪地图和军备,一旦大举进攻,南溪恐怕会大败。
强邻被灭对尚朝是好事,只是田战难免想起当时送亲时那一人一马疾驰而来,俊美的脸上全是按捺不住的喜悦的场景。
为帝王者的心思,大概是他这样的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京中混乱,四皇子府被抄,王位被削,直接下了大狱。
三皇子被命禁足,一月不得出。
一下子发落了两个最得宠的儿子,尚景帝居于宫中,却是连皇后都不见了。
齐语白返京,书至皇宫,被下令召见。
“陛下,您就让臣妾看看您吧。”
齐语白随同侍从踏上台阶,看到了那一如既往雍容华贵的皇后,只是对方听闻声音转头时,那眼角眉梢的皱纹却将她的颓唐尽显。
皇后眼角含泪,看着跟随上来的青年瞪大了眼睛,仿佛见鬼一样“你是谁?你……你是齐语白?!”
“母后。”齐语白行礼,着男装到此,已无隐瞒之意。
玉碟之上记录他是公主,想要恢复男子身份,必须在父皇生前将此改过来。
面前男子清俊如玉,除了与以前有五分相似的面孔,连声音都与从前不同了。
她是男子,她竟是男子!
皇后目中有些疯狂“那个贱人骗我!”
“殿下,陛下在里面等您呢。”带领的太监道。
齐语白避开了她入内,在看到榻上苍老的帝王时跪地行礼“父皇。”
尚景帝看向了地上跪着的人,无论怎么看,都是男子,他失笑了一声道“没想到朕还有位嫡子在世,元后好计谋,你如今回来暴露身份,也是听闻朕快死了吧。”
“儿臣未有此心,此次回归,是为奉上南溪的军备和地图。”齐语白从怀中取出画卷道。
太监传递,尚景帝打开,其上绘制着极大的草原图,各处标明着地形和军队驻扎的情况。
“你到南溪半年,就是为做此事?”尚景帝问道。
“是,儿臣想解父皇之忧,免尚朝之难。”齐语白低头道,“尚朝疆域远至虎门关,如今被南溪久占,史书工笔记录也会对父皇不利,儿臣不忍。”
尚景帝盯着他看了许久,却不见地上青年有半分瑟缩颤抖,他比之从前长高了一些,虽有些男生女相,眉眼处像极了那个名满京城的亡妻,却无人再会将他视作女子“朕对不起你的母后。”
“父皇何出此言?”齐语白问道。
“你扮女子多年,朕也知道原因,皇后……”尚景帝深吸了一口气。
年轻时所爱之人,本以为纯洁良善,废了先皇后也要扶她上位,却不想二十年夫妻,回头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片狼藉,人心经不住半分考验“你此次回京,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吧。”
齐语白看着榻上老者,竟觉得有些悲哀。
命到了尽头,妻离子散,即使做了至高无上的帝王,临了的时候也照样没有一个知心人,孤家寡人,可怜至极。
“父皇,儿臣对皇位无心。”齐语白双腿跪地道,“只是为全父皇名声,也想堂堂正正的做一名男儿。”
尚景帝看着他的双眸,只从其中看到了悲哀之意“你不想做皇帝?为何?”
“父皇居于皇位之上可觉得开心?”齐语白叹气道,“儿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儿臣只愿一生富贵闲散,老来有妻陪伴,有子绕膝即可。”
尚景帝闻言笑了一声“身处皇权之中,不争也要争,争得赢的活命,输了的死,你为正宫嫡子,你觉得谁登基后会放你一生闲散?元后之子扮做女儿身,继后失德,白儿,你不争也要争。”
若这前朝后宫被皇后一手把持,他这个皇帝一旦倒下,怕是不得好死。
曾经枕边之人,今日却要防之如虎,只能用尽可用之人。
“是。”齐语白低头行礼。
陛下圣旨,中宫失德,元后之子为保性命扮做女子,今经查明,特更换玉碟,为皇五子,既为中宫嫡子,当立为太子,正位东宫。
此圣旨一下,消息传遍朝野,齐慕瑾居于府中听到消息时,手中爱惜异常的花瓶掉落在了地面上,碎成了无数片。
“他是男子?!”齐慕瑾心中震惊异常。
“陛下亲下命令,正位东宫。”侍从跪地道。
“他已嫁人,怎还能做太子?”齐慕瑾握紧了拳头。
“替嫁之事虽人尽皆知,可百姓只知当时嫁的是七公主,五公主一直留于宫中,并未出嫁。”侍从低头迎着他的怒气颤抖道。
“好,极好!”齐慕瑾深吸着气,蓦然笑了起来,“远嫁草原避开京中争斗,如今又以正宫嫡子之位正位东宫,好深的算计!所有人斗到了最后,竟然都忽略了他,所有的东西都为他做了垫脚石!”
桌上茶盏尽皆落地,侍从低头道“殿下息怒,如今还未尘埃落定。”
齐慕瑾泄了气,跌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目光中迸发出几分狠意“你说的也是,这么久都斗过来了,还怕他一个中宫嫡子!”
他伏低做小十几载,对方扮做女装不露丝毫破绽也是十几载,朝堂草原,这种时候谁沉不住气谁会死。
父皇未必就对这位太子放心,元后家族也不是毫无破绽,他远离朝堂,京中势力更不如他,不能慌。
他虽非皇后所出,但也算是养子,对方虽是嫡子,但母家有罪,元后死前更是被废了后位。
“殿下,温相之子求见。”侍从跪在殿外汇报道。
齐慕瑾心生不耐,抬头欲言时抿住了唇,起身道“请他去正厅相见。”
打败一个齐盛旌不难,没有温家也无妨,可要败齐语白,却需要温家相助,纯臣阁老对于储位正统可都有自己的坚持。
侍从转身去请,齐慕瑾则进了房间,换了一身绣着墨竹的常服,又挂上了那枚玉佩,执玉扇后进了正厅。
正厅之中一人独坐,着烟色长袍,俊秀儒雅,比之之前在京中时更加温润内敛了一些,齐慕瑾脚步停下,细细打量过开口道“简玉。”
温瑞卓闻言放下了茶盏,转头看来来人时眸光轻敛,起身行礼道“殿下。”
“简玉不必多礼,半年不见,你倒同我生疏了不少。”齐慕瑾上前,看到他挂在腰间的玉扇叹道,“你还留着。”
温瑞卓抬眸看着他,面前之人还如之前一样的穿着打扮,只是不知是否他心境改变,只觉得其眉宇间再不似之前淡然,而是充斥着皇家的富贵和淡淡的戾气。
他从腰间抽出了玉扇,双手捧着呈了过去道“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归还此物的。”
齐慕瑾蹙眉,在他看过来时松缓眉头道“你可是怪我娶了别人?那是陛下赐婚,我也身不由己。”
“是身不由己还是其他,简玉如今已不在意了。”温瑞卓看向了他的腰间笑道,“殿下,这枚玉佩染灰了。”
他所赠之物他视为爱物,日日带在身边,连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可他的玉佩虽看起来干净,缝隙中却有了灰尘,恐怕不曾好好收起,只是随意放在一处了。
一切都不需要问了,说的太明白反而伤心。
齐慕瑾低头看向了那枚玉佩,手执起时看到了缝隙中的些许灰尘,定是奴婢没有擦好“简玉……”
“还我吧。”温瑞卓伸手道。
齐慕瑾将之交付,又收回了自己的玉扇,心中思量着“本王对你不起。”
“殿下处于局中,也有无可奈何之处,但莫要深陷泥潭,忘了最初的自己。”温瑞卓行礼道,“在下告辞。”
他转身离开,齐慕瑾转头道“你会帮太子么?”
温瑞卓脚步顿住,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眼眶中的酸涩,这一句就是将曾经的美好尽毁了,一丝一毫也没有给他剩下“不会。”
太子只劝他莫要卷入其中。
“那便好,待日后我功成,温家仍然会是本王最倚重的臣子。”齐慕瑾道。
“多谢殿下。”温瑞卓迈开了步伐,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他已经不能再去看那个面目全非的他了。
温瑞卓入府,本是攥紧玉佩,却在廊上看到了负手赏花的父亲,脚步一滞“父亲。”
“断了?”温相看着他道。
“父亲早就知道?”温瑞卓行礼道。
“生于皇家,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谁能没有野心。”温相负手道,“他原本也是沉稳有余,清风正骨,只是陷入其中,稍不留神,清水也会被染上泥淖,这也是温家世代做纯臣的缘故。”
“儿明白了。”温瑞卓拱手道。
……
皇三子被禁足一月当即放出,朝堂之上的势力之争十分分明。
“殿下,宫中之人传信,陛下吐了血,只怕不好。”侍从跪地道。
“不能再拖了。”齐慕瑾握紧了令牌道,“你去癸酉阁,用这个令牌下最高的任务,务必杀了齐语白。”
癸酉阁专事杀人,其中隐世的高手曾经不仅杀过皇子,还杀过帝王,只是神出鬼没,很少有人能够找到踪迹。
侍从双手捧过道“是。”
“父皇安心入睡吧。”齐语白看着半梦半醒的皇帝,起身走向了殿外。
他已经快到油尽灯枯之时,不需要他来动手,就会魂归天际了。
曾经对皇位追逐,如今身处宫中,却只觉得一眼就能望得到边,纵使能驱使天下人,却不及宫外来的自由自在。
他对父皇的话有真有假,对方对他的话自然也没有全信,不过是利益权衡,从头到尾都缺少了父子感情。
“殿下,如今到了紧要关头,要防止有人狗急跳墙。”侍从扶他上车时道。
“放心。”齐语白坐上了马车道。
他就怕对方不狗急跳墙,斗到了这种地步,早已没有了回转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血液喷洒,沾了血的令牌被握剑人修长的手指提了起来。
沈醇打量着令牌笑道“癸酉令,还真是下了血本。”
【他们竟然要杀白白,幸好宿主在。】521说道。
【不过我估计也破坏了阿白的计划。】沈醇将令牌用帕子包起,又将那死去的人拎了起来,离开了原地。
没有实质的证据,即使登基了也很难处理掉齐慕瑾,但有证据,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刺杀储君,要被处死的。
他当然可以直接杀死齐慕瑾,但是这种时候死了一个,朝臣就会怀疑另外一个。
死去的人被丢在了地上,沈醇擦干净手出了门。
【那怎么办?】521问道。
……
月色明朗,马车前行,印着太子府的灯笼轻轻晃动着,侍卫们的手皆是扶在刀鞘上,警惕着四周。
月影晃动,原本空荡荡的路前立了一人,看不清面孔,但隐隐可见剑光。
“有刺客!!!”
“保护太子!”
侍卫们纷纷拔刀,那人冲过来时剑尖点向,侍卫们手中的刀纷纷掉落。
众人涌上,刀身齐齐砍了过去,剑身架住却微颤,那人弹开刀身时滑步后退,不得靠近马车,在一件东西掉落时进入了暗巷。
“追!”侍卫们提刀道。
“不必追了!”一道声音从车尾传来,众人纷纷止步。
“殿下。”侍卫们纷纷行礼,“属下无能。”
“那人剑术高超,倒像是虚晃一枪。”齐语白从车后走出,并未着太子服装,而是穿着红色的侍卫服,“他掉了什么?”
一位侍卫匆匆捡起呈上,马车打开,其上伪装之人跳了下来跪地行礼“属下冒犯。”
“癸酉。”齐语白打量着那枚令牌,正思索时蓦然听闻身后风声,试图转身时却觉背后一麻,意识已陷入了黑暗之中。
令牌掉落地上,侍卫们纷纷起身看着那蓦然出现的蒙面人道“糟了,之前真的是虚晃一枪!”
“抓住他!”
“小心殿下!!!”
刀身劈了过来,这一次那把剑却稳的很,轻扫之时堪堪划过他们的要害,在众人后退之时单手抱着人直落屋顶之上。
“那是什么功夫?!”
“弓箭!”
侍卫们提箭,然而站在屋顶上的人却是一个转身隐没了身影。
“追!!!”
“快点!”
侍卫们纷纷绕道,却已不见任何身影,只留月光清冷,寂寥空旷。
沈醇抱着人进了门,将一切声音行踪都关在了外面,然后将怀中沉睡的人放在了床上,点燃了烛火。
沉睡的人眉目清冷,虽着红色侍卫服饰,却显得肤色更白,只是不似成婚时柔美,而是带了男子俊雅的轮廓。
沈醇轻摸着他的脸颊,在那眼角眉梢处亲了一下笑道“这是算计我的补偿。”
沉睡之人不语,沈醇沉吟片刻,从一旁撕下了一块不透光的红布,覆在其眼上,绕到脑后系紧,确定看不到时解开了睡穴。
齐语白蓦然醒来,睁开眼时却发觉眼前有障碍,想要伸手去拿,却发现周身都不能动。
他被算计了,虽然故布了迷障,但对方显然堪破了,才会留下东西故意引他出来。
癸酉,他想起为什么会对这个名字觉得熟悉了,癸酉阁,天下第一的杀手阁,其中高手辈出,传言曾杀过帝王,只是在换了新阁主后,很少再参与朝中之事。
齐慕瑾竟请得动其中高手!
齐语白透过布察觉了屋内的烛火,试图挣动无果后听到了屋里另外一道呼吸声。
有人!
“阁下是癸酉阁的高手?”齐语白话出口时发现自己能出声。
沈醇坐在一旁看着他,并不开口说话。
“在下素闻癸酉阁不插手朝堂中事,以免祸及己身,阁下未杀我,想来也是这个原因。”齐语白思忖着脱身的方式。
即使未杀他,可他如今也算是失踪了,一旦父皇死了,齐慕瑾登基,那时候即便放了他,他也活不了了。
“癸酉阁避世,不欲参与朝堂争斗,阁下若放了我,待尘埃落定之后,在下必有重谢。”齐语白不听对方话语,不由心中有些着急。
他轻轻抿唇,却发现仍是半分不能动。
这到底是什么功夫?竟不用绳索束缚就能让人挣扎不能?
沈醇手指轻轻摩挲着,看着他紧抿的唇眸色微深。
床上美人帽子微掉,青丝微散,因心绪不定而面颊微红,唇因轻抿而比平时更多了几分血色,虽不可见双眸,但红布覆面,其下的眸必然因为焦急而微微湿润,令人十指大动。
不过现在只能欣赏不能动,毕竟他现在是癸酉阁的人,而不是他的夫君。
“阁下可还在?”齐语白问道,“阁下想要什么尽管同我说,金银玉器,人身自由,又或者想找什么人……”
他将条件一一许出,说的口干舌燥,却不听对方的动静。
难不成真要在此处静等着一切尘埃落定么?
“齐慕瑾如今利用尔等,待他登上帝位,照样会觉得能杀掉储君的人是心腹大患,到时候的结局未必会比现在好。”齐语白轻抿着干燥的唇,蓦然听到了床边起身的动静。
他刚才是坐着的?
沈醇走到了桌边,倒了一杯水重新走到了床边,扣住他的帽沿轻轻扶起,将杯子递到了他的唇边。
齐语白眼睛不可视,其他感觉反而愈发清晰了起来,自然听到了倒水和送到唇边的动静“这是毒药么?”
沈醇轻轻挑眉,看着他紧张的鼻尖冒汗的神情,忍住了低头亲吻的冲动,索性将杯子往他的唇边又递了递。
齐语白轻碰水面,察觉其中甘甜时发觉只是水,这人是觉得他说的太多口干?
可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出口说话,莫非“你是哑巴么?”
齐语白话语出口时,头枕在了枕头上,脸颊蓦然被捏了一下。
生气了?也就是说真是哑巴?这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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