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文殊和流云一听到皇上要把苏妃交到审刑司的时候,两人脸色皆是一白,双双跪在地上想要求皇上收回成命,可是皇上早就在一众侍卫的拥护下走了。
苏八看皇上走了之后,不管不顾就要朝那些侍卫出手。
就在此时,一道清越的厉喝响起:“小八!”
苏八身形一顿,看向声音的来源。
“娘不会有事的,你还要想办法救娘呢。文殊,流云,照顾好公主。”
话落,苏妃松开了那把匕首,匕首“哐啷”落地,声音在气氛异常沉重的场景里响亮得突兀。
苏妃松掉匕首之后,侍卫一拥而上,将苏妃押下。
“不!”苏八大喊一声就要往前,不料却被文殊和流云两人同时一人一边拉住了她的双手,苏妃也一记冷眼丢了过去,眼含警告。
看到苏八在文殊和流云的钳制下,没有再冲动往前,苏妃才收回警告的眼神,随侍卫而去。
看到苏妃被侍卫带走,文殊和流云也着急,如果只有她们两人,她们拼死也不会让苏妃被带走的,可是现在有了个长安公主,苏妃让她们照顾好长安公主,她们就不能让长安公主出事,哪怕她们再着急,哪怕她们怎么不想苏妃被侍卫带走,她们现在都要保护好长安公主。
“慕雪,苏妃姐姐她……据说进去了审刑司的人,没有谁可以完好无损地出来,不管犯人认不认罪,进去了就先上几个刑,到了后面的问讯,被上过刑的犯人已经兴不起抵赖和否认的念头了。”
“皇上怎么忍心将苏妃姐姐送到审刑司去。”唐素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苏八的身边,一脸惋惜不忍地说道。
“我娘不是犯人。”苏八硬邦邦地说出这句话之后,看也没看唐素心一眼,绕过她走了。
身后,几滴鲜红的血珠掉落在满是尘土的地上,仿若溅开了几滴涟漪。
唐素心看着苏八远去的身影,低低地叹了口气。
流云和文殊本以为苏八是听进了苏妃的话,两人跟着一语不发的苏八回了房间,进了房之后,流云眼利地发现苏八一手的鲜血。
“公主,你的手怎么啦。”流云惊呼。
“刚刚根本就是一场陷阱。”苏八不管流云的问话,自顾自地说。
流云和文殊两人对看一眼,她们两人在宫中的时间都不短了,后宫争斗什么手段她们没见过,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们一赶到现场就明白过来了,这场阴谋针对苏妃。
“没想到,这狗皇帝下手这么快。”文殊恨恨地说。
“我一定要救我娘。”苏八握着拳头,一脸坚决。
苏八这一握,手上的血又涌了出来。
流云已经去了拿伤药,文殊看到这满手的鲜血,眼里满是疼惜。
刚刚根本就不是她和流云钳制住了苏八,而是苏八强忍着冲过去的冲动,强忍到,自己的指甲嵌进了肉里都不自知。
“公主,皇上金口玉言,娘娘她意图行刺皇上已是铁案,公主万不可冲动行事啊。”文殊虽然也想救苏妃,但是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她答应了苏妃娘娘要照顾好长安,她就不能让长安出事。
“所以我刚刚没有冲过去。”
流云已经拿了药过来,小心翼翼地给苏八上着药,药抹在伤口上,一股清晰的痛意传了过来,苏八皱了皱眉,才继续说。
“我正准备冲过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一个强大的气场波动,估计只要我一和那些侍卫动手,就会被人以同谋的罪名拿下。那些侍卫或许不是我的对手,但是肯定有一个武功在我之上的人隐藏在里面,只等我出手。”
“只是很不巧,我被你们拦下了。随后那股气场的波动便隐匿起来了。”苏八已经开始冷静地分析情况了。
“那个狗皇帝,看来他这次就是想将娘娘和公主你孤立在这里,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正在给苏八上药的流云气愤地说。
“没错,这次皇上下手太快,我们来不及布局,现在这里的信息已经没办法传出去了。戒备太严,我们的人也无法进来,狗皇帝这次一下就把我们扣在锅里了。”文殊一脸担忧。
“文殊,审刑司,到底有没有唐贵妃说得那般可怕?”苏八扭头问站在她身后的文殊。
“这……”文殊欲言又止。
“说,我要了解清楚才能决定接下来怎么做。”苏八语气有点不耐烦了,文殊的表情让她心里很不安。
文殊对上苏八那双绝不退让的眼神时,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审刑司,通常都是收押那些犯下滔天罪过的达官贵人,送到审刑司的人,就意味着皇上无论如何,都要让人画押认罪,哪怕那人是无辜的。”
“久而久之,审刑司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惯例,所有犯人在收监进去的时候,直接给他上刑,从最先的鞭刑开始,用带着倒钩的鞭子,将犯人的前后都甩上十来鞭,保证体无完肤,称为“洁身(劫身)”。”
“然后要犯人赤脚走过一块用炭火烤得通红的铁板,称为“过河”。”
“洁身和过河完之后,就把犯人扔到牢里,牢里有老鼠,蟑螂,尤其是老鼠,牢里的老鼠是人放进去的,放进去的老鼠在之前都被饿了很久,此时,犯人身上的血腥味会吸引到那些老鼠,饥饿会让那些老鼠狂性大发,那些老鼠会想要去啃食人肉。”
“事实上,有些犯人没有死在刑罚下,而是死在成群结队的老鼠啃食中,那种混合着人和老鼠的惨叫声,让不经意路过审刑司外面的人听了之后都不寒而栗。”
“这种时候,很多人都会在一群饥饿的疯鼠中,哭喊着承认所有的罪行,只求快点画押认罪,给她们一个痛快。”
文殊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苏八的表情,她真的很担心苏八听完之后,一个冲动就打算去劫狱。
虽然她也觉得眼下除了劫狱才能让苏妃免受这些刑罚了。
但是苏八却不是合适的人选。
苏八回望了文殊一眼:“我不会去劫狱的。”
说完,也不管文殊和流云怎么想,自己朝床边走去,和衣睡下。
只余下流云和文殊不知所以,两人小声地商量了一下今晚守床的顺序之后,流云就走到苏八床边的榻上躺下,文殊则去到了房门口的回廊上守着。
一个半时辰后,刘云和文殊都睡着了,床上的苏八缓缓睁开双眼,望着榻上睡着了的流云,二话不说,手中银针一出,就扎了流云的昏睡穴。
对于门口外的文殊,苏八也是同样的手法处理。只是此时的苏八,已经换了一身的侍卫装扮。
她之前答应过文殊不会去劫狱,这伙也没打算食言去劫狱,之前在西厢院的时候,她都没有把握能在那群侍卫手中救下苏妃,何况到了审刑司那种有重兵把守的地方。
解铃还须系铃人。
苏八悄无声息地朝着西厢奔去,一路上几次都险险和那些巡夜的士兵撞上,看来,皇上还真是调了不少的人手来守这隆兴寺啊,就为了关紧门来打狗,保证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也保证一个人都出不去。
越是这样,苏八越是小心翼翼,她放慢脚步,极其谨慎地朝西厢的院子走去,眼看着离西厢越来越近,苏八手里的银针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一个时机把门外把守的士兵都放倒。
就在这时,突变惊现。
她的双手突然被反剪到身后。
苏八心下一惊,反应也是极快,一个侧身后踢,逼得身后的人一避,苏八成功挣脱了一只手,手中的银针就要出手,就被身后的人用力扣住了手腕,身后的人在苏八的腕上一用力,苏八吃痛,手中的银针悉数掉落在地上。
苏八还要继续挣扎,就听到身后的人低低说了一句:“是我。”
苏八听到声音,有点惊讶,不过还是乖乖地停下了挣扎。
见苏八不再乱动,身后的人也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对苏八的钳制。
不是他想和苏八打,而是刚刚苏八双手都是银针,他刚刚要是没有先控制住苏八的双手,恐怕他一说话就会被苏八条件反射用手中的银针将他扎成刺猬了。
“你怎么在这里?”文殊不是说了,没人能进来吗?
“我要是不在这里,你现在就是去送死了。”程子墨没好气地说。
说完,拉着苏八的手:“走。”
苏八却不肯走,她好不容易来到西厢,她只等放下西厢院子里的侍卫,进去制住皇上,让皇上下旨把她娘放了。
“你救不了你娘,里面的人正等着你进去。”程子墨一脸严肃。
苏八咬了咬唇,她很犹豫,只差一步,她也许就能救出她娘了。可是如果里面真想程子墨说的那样,那她现在进去就是自投罗网了。
程子墨二话不说,手中飞出一个石子,打在他们的右后方。
正在巡夜的士兵头领警戒地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大喊了一声:“走,过去看看。”
士兵头领带走了一队的人,西厢院子里只剩下了六个士兵在把守。
“偷袭的话,你一个人瞬间就能放倒十个士兵,可是门口只有六个士兵,皇上这是要减轻你的负担?”程子墨一脸你这个白痴的表情。
“走。”苏八这伙要还是不知道这是个请君入瓮的陷阱,她也太对得起白痴这个称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