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说起来,苏赫巴鲁绝不至于这么快就死了。
他带领着的这些马匪们,一则身经百战,战斗力极强。二则他们骑的是高头大马。
猎户们的小矮马跟他们对上,那就相当于轻骑兵和重骑兵的差别。
短时间可能还行,但时间长了,那指定就蹦跶不动了。
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按理说,即便后头有村民和兵丁,及左其锋带领的护卫们参加战斗,苏赫巴鲁也绝没有这么快落败身死的道理。
只不过是他太过于贪心了。
他乍一开始见到猎户们,就眼馋上了猎户们背在身后的枪。
照理说他们在北边外,想弄到来自苏国的枪支弹药,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问题在于,想弄到如猎户们背的这种相对先进一些的枪,他还真就掏腾不着。
为什么呢?
因为这种枪,并不是你有钱就能弄到手的,得需要有门道。
这个“门道”二字,细究起来,那可就太玄妙了。
比方说,有的人给当官的送礼,别人送五万,当官的非常放心地就收下来了,事儿自然也给办了。
但有的人手捧着五十万大元,颠颠地给当官的送去了。
结果人家二话不说,把他给轰出大门,不光严厉地拒绝了他,还大声呵斥了他一番,更别说能替他办事儿了。
就说这是为什么呢?
盖因为送五万那人,是当官的一个熟人,这个熟人呢,是个嘴严的,而且为人颇厚道。
当官的知道收下这钱,绝不会被举报。
但送五十万大元的这人,是个陌生人,而且据这当官的了解,这人嘴不牢靠,只要喝点酒,啥话都敢往外头瞎胡咧咧。
钱是好钱,但奈何不敢收啊,怕被这人给说出去以后,让人把他给举报喽。
这回知道啥是门道了吧!
这种枪,即便在苏国也够得上先进二字,人家严厉控制这种枪往外流通。
这还是赵进宝有路子,跟那边的一个商人有过命的交情,这才好说歹说,花重金弄来这么几把枪。
不然,即便有钱,但人家不敢卖给你也白搭。
当然,也不是来帮忙的猎户人人都有的,只有极个别几个跟赵进宝关系好,还能掏出买枪钱的人才有。
可是就这么几把枪,已经够让苏赫巴鲁眼馋的了。
他心里是极想把这几把枪给抢过来,据为己有的。
但又怕把猎户们逼急了,开枪射击,跟他拼命。
别看仅有几把枪而已,但他可太忌惮这东西了。
如果不是他那远在北边外的老对头手里也有这东西,按照他所在匪帮的帮派实力,根本就不可能战败。
更不可能逃出来了以后,还跟那丧家之犬般,被死对头派来的人马,给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退无可退的。
如果他要是能把这几把枪给弄到手里,可该有多好哇。
如果能那样,那他的复仇之路,指定要好走多了。
但猎户们之所以跟苏赫巴鲁开始打斗的时候没用上枪,其实也有他们的思量。
猎户们虽然见过血,但毕竟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说实在的,不太敢杀人。
而且他们认为吧,只要不杀人,单纯是打伤几个,就不算是结下了死仇。
以后真要是再能遇上,没准还能来个啥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戏码,彻底冰释前嫌。
不至于从此被这帮子人给记恨上,再抽冷子给他们来上一家伙。
但如果真的在打斗的过程中死了人了,那对于双方来说,可就不是一般的仇恨了。
直接就上升到生死大仇上头去了。
这仇可就再也解不开了。
他们不过是来帮忙的,所以真的没必要做到那个份上。
俗话说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指不定大家伙现在人脑子都快打出狗脑子来了,但将来兴许又碰上了呢。
所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故此就没动枪。
猎户们倒不知道苏赫巴鲁之所以没对他们攻击得那么狠,是因为对他们手里的枪,既忌惮又眼馋的缘故。
且说苏赫巴鲁战败往外头逃跑的时候,心里仍然还惦记着,要怎么把这几把枪给弄到手里来。
因此跑的就有点恋恋不舍的,不那么专心。
但他骑在马上,哪里容他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呀。
这不,一下子就出了意外了。
若真说起来,苏赫巴鲁还真就不是死于枪下,因为他身上中的枪伤其实并不致命,只是受了一点点擦伤。
回头好生包扎一下,不叫伤口一直流血,应该就没啥大事儿了。
可苏赫巴鲁这倒霉催的,因为他长得在马匪之中最是高大魁梧,健壮的呦,比牤牛看起来力气还要大得多。
本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赵进宝就告诉村民们,说你们使劲祸害那个最强壮的人骑的马。
如果能把他的马给祸害到了,他若死了,咱们再跟其他的马匪们打起来,就容易多了。
不然,我看这人迟早是个祸害,不像那么容易被打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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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还真就挺听话的,真就拿着家伙什,一门心思奔苏赫巴鲁胯下的那匹乌骓马使劲儿去了。
饶是苏赫巴鲁已经极尽所能地保护这匹马了,但难免的,总有护持不到的地方。
故此这匹马,就被一个家里做铁匠的村民,叫万景芳的,给算计到了。
说起来万景芳此人,跟陈厚魁还多少有点联系。
虽然说他俩一辈子都没见过面,甚至于双方都不知道有对方的存在。
但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还真就能把他俩给联系到一起去。
那么说这个人是谁呢?
就是曾经教过陈厚魁铸刀之术的老头儿。
这老头儿吧,也不知道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
孤身一人,到了天宝镇。
最先遇到的是万景芳。
其实老头儿也没打算传授给万景芳什么技艺,只是因为饥饿难耐,在他这儿讨了一碗饭吃。
又看他也是铁匠,见到了也算有缘,正琢磨着看看是不是能传授给他点什么的时候,正巧,就有个来自深山的猎户,想请万景芳帮助他打制铁蒺藜。
铁蒺藜这东西,万景芳连听都没听说过。
一听猎户说起,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是会铸刀的老头儿,在旁边见了,就说:
“小铁匠,我吃了你舍的一碗干饭,没啥回报于你的。
这么的吧,我今儿就把打制铁蒺藜的技法传授于你,也算是报了你这一饭之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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