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何妈妈仍然是一脸和气且妩媚的笑,说道:“这位公子啊,您有所不知。并非是老身势利眼,只是,只是这……”
她脸上露出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如果是情商高的人,肯定会接过她的话头,反问她“只是什么”。但闫东却是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何妈妈心里叹了口气,暗骂:“哪里来的乡巴佬,一点人情世故也不知。也是我这些年没有和这等乡巴佬打交道了,一时间居然乱了阵脚。”既然将这人判定为乡巴佬,何妈妈心里便淡定下来,睿智的脸庞仍然堆满了笑意,却是皱着眉头,委屈地说:“这位公子呀,曳欢姑娘今日身体不适,恐怕难以面见。”
根据富江楼的情报,那位庞子瑟每日午时前便准时来到这绝香院,然后拥着曳欢姑娘前去快活潇洒了。这位何妈妈说她生病,定然是托词,因为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冲突。以她这种情商高的人,绝对不希望恩客为了自己的姑娘在楼内大打出手。恩客们为了姑娘发生争斗,固然能将这姑娘的名气叠上去了,但损失利益的,却是绝香院。何妈妈不至于为了这一点虚名,而招致自己受损。
闫东岂不知这点?但此刻他扮演的角色本就是一名乡巴佬公子,因此便作一跋扈状,将扇子往桌子上一拍,怒道:“生病了就可以不接客吗?别忘了她的工作是什么!”
何妈妈眼中也闪过一丝厌恶之色。从业这么多年来,她是很少见到这种蛮不讲理的人的。但脸上却还维持着她职业修养所应该有的表情,笑道:“公子啊,若是寻常的病,那也算了。关键,这姑娘家来月事,此刻又全身发寒,恐怕,恐怕不便吧……”
闫东仍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恶狠狠道:“这有什么?月事了算什么!她可以用手啊!再说了,既然发寒,那就更需要我这样的暖男,去温暖她!”
这下,不仅何妈妈无语了,在场所有的恩客也都无语了。“月事算什么,可以用手……”这样的话,好像从没有人说出过。今日这位外表潇洒的公子,实实在在是刷新了她们三观的下限。
很快,便有其他恩客出面指责闫东,纷纷责骂他为人粗俗,不知风月。闫东则哈哈一声笑,丝毫不以为忤,口中皆是:“我张振就是这般汉子云云。”待强行拉过一名小厮,逼问他曳欢姑娘在哪个房间后,闫东散“王八之气”震慑开众恩客,大踏步向目标地迈去。
何妈妈见事态失控,连忙唤来一个小厮,面色阴沉地吩咐,请护院管家组织打手前来援助。当小厮询问她是否报官时,她拧着眉想了良久,还是摇头。低声道:“这事不宜报官,但是却会牵涉到城西庞家。你立即找个走路轻快的,去城西庞家报信。”
小厮领命下去了,何妈妈才满脸怒气地纠结身边的打手,推开围观的人群,气势汹汹地去追闫东。
绝香院还蛮大——这是闫东对这个青楼最直观的感受。按照小厮口中所说的,曳欢姑娘的房间需穿过两进,才能到达。穿过两进之后,此时恩客已然稀少,但是打手却多了起来。这些打手最多也是初铸道心之人,闫东随便一个掌力,便将他们打在地上抱着肚子呻吟,无法动弹。
穿越以来,他还很少有这么畅快过。之前,他就算打人了,也是落入别人的圈套下不得已而为之。这有此刻,他才恢复前世那般嚣张模样……虽然是借用张振公公的身份嚣张的,但是却也过瘾。
以后,谁再敢说太监上青楼是含着眼泪走的,闫东会将其狠狠打脸。因为他已经用实力证明了,他这只太监上青楼,是让别人含着眼泪走的。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那房前。闫东粗鲁地用力敲打房门,力量之大,震得房梁都在颤动。里面窸窸窣窣之声传来,一个狼狈的男声怒道:“什么人这么不开眼?贺老四、方老五,苟老七,你们仨死哪里去了?”
门外的闫东闻言脸色一变:“嗯?怎么有三个人?请报上说不上只有两人么?”
与此同时,富江楼地下密室,一老者躬着身子,大气不敢出地跪在娄尚忍面前。
“掌柜,在下……在下办事不力……”老者本就苍老,此番又是面带阴晦之色,平白又增加了几分颓色。
娄尚忍那张胖脸则气成了猪肝紫,滚和脸不成比例的较为修长的身材则在微微抖动,显然也是生气气的。
“你为我掌管眼线一事三年,今日竟然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竟然是到动手前才发现,今日这庞子瑟身旁居然有三名道心一转之人……”
老者大气不敢出,只是跪着。他道心三转的实力,却丝毫抵挡不住娄尚忍的地仙威压。
作为眼线头头,他的身份是十分隐秘的。平时,楼中聚会,他也不会来,是以在楼中,除了娄尚忍、东西南北四大楼楼主,根本没有人认识他。就连他的下级面见他时,他也是戴着一个黑色头套,身影隐藏于黑暗之中。隐藏并不代表不重要,相反,他的身份超然,他能拥有楼内的资源,超过了四大楼主。但近日犯下这样的过错,却的确难以让娄尚忍饶恕。
看着老者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娄尚忍毕竟有些心软。这老者和东西南北四大楼楼主一样,都是从他发家之时便生死相随的患难兄弟。三年来,他从未有纰漏。只是这一次,时间紧急,而目标又被认为是容易得手之辈,是以这样的小错,也能够理解。
只是,理解不代表能够饶恕。娄尚忍挥了挥袍袖,面无表情地道:“对你的惩罚,之后再议。现在的情况则是,派出两名从未露过面的道心二转高手,暗中保护闫东。一旦他失手,或者即将失手,就立即出面将其救下。”
“是!”老者领命,就要起身告退。
娄尚忍强调道:“一定要快!东城这边商埠多,高手也多,要在其他人察觉之前,就将其救走!”
瑞于救人,娄尚忍对他自己及属下是颇有信心的。他走商几十年,虽然于仙法一途上颇不成器,可是各种“雕虫小技”,却是很有钻研、很有心得,各种障眼法也是信手拈来。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其实不用下面的人刻意效仿,娄尚忍便已有心将部分简单实用的法门传授给了他们。因此他富江楼下的高手们,可能在战斗力上,是同境界高手中垫底的,但是论起逃命的本事,却是往往要比高境界的强者们还要厉害。
待这老者退下,娄尚忍才悠悠叹了口气,却也不知为何而叹。
却说闫东听到房内那男子一口气说出三个人名时,道心也感应到,大概在十余丈开外,三个较为强横的道心一转气息,在向他靠近。闫东心头狂喜:“我还道他这侍卫们时刻保护在他身侧,原来竟是离开了的。如此一来,不就给了我可乘之机吗?”
要怪,也就怪房内这人江湖经验太少,敌人还没杀来,他就暴露了自己实力。
当下,他不再犹豫,一脚踢开房门,将储物石核中的“游猎匕首”召了出来,匕首在手心飞转,他便要以极快的速度,去将里面这男子杀掉。
可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却是呆住了,完完全全的呆住了。
只见两个赤条条无牵挂的男女,毫无防备地印入他的眼帘中。男子还好,虽然毫无遮拦,但毕竟是正常男人那样站立着,除了某个丑陋之物毫无卖相地挺立着,却也能让人接受——这都是闫东意料之中的;而那女子,却着实令闫东大吃一惊:她被捆绑着,身体凹凸之处与束缚她的绳子实现了完美的结合,这一勒紧,使得身体各部分更加优化地呈现在人眼前。
如果这一幕仅仅如上述这般,的确能让闫东这位生理残疾之人血脉喷张。可关键是,姑娘的本是雪白的肉体上,却出现了很多道带血的鞭痕;伤痕处,明显还有烛泪的结晶。地面上一只被打翻的蜡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位男子是何等的变态。
见闫东闯入后呆呆站立,姑娘呜咽一声,却喊不出话来。原来,她的嘴,被男子紧身的亵裤塞住了,闫东只能看到她脸上那两行清泪,无力地坠下。而那一张本应该是如花似玉的脸,却写满了绝望。
男子的丑态被闫东撞见,也是怒气横生。大喝一句:“你是谁?你不知道我庞子瑟的名讳吗?我庞家随便出个人就能弄死你!”
如果不是他这话,闫东还会继续发愣。因为两世为人,他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是以才会当场死死愣住。今天上午在竹江边,阿紫和他的接触轻轻挑动了他的七情六欲;而这一刻,他的七情六欲则完完全全被毁掉了。他从没有想到过,被自己寄以美好希望的事情,居然却是这般无耻、下流、变态。而眼前这面容姣好、身段傲人的女子,却被人当成如此玩物!
这男子这样一叫,闫东迅速了然。仅凭他这话,闫东便很快确认了三条信息。首先,这人的确是庞家的庞子瑟,那相应的,被绑缚的姑娘,也是曳欢无疑;其二,想必这位曳欢姑娘多年来受此屈辱,却不敢声张,因为庞子瑟一直在以他庞家的威势压她;其三,富江楼给自己的第一单任务,的确是很有道理的。就凭他这样的做法,闫东杀他五百次都不够。
闫东狞笑了起来,也不顾身后那三道气息即将飞至,前世那嗜杀的欲望完完全全被激发出来了。他把绑缚曳欢的绳子割断,随手扯下床单,让其裹上,便一脚将这庞子瑟踢翻在地,变了个声,恶声笑道:“庞家吗?老子今天就这样把你杀了,庞家又能奈我何?”
他那匕首已经触及到庞子瑟咽喉处,只需稍稍用力刺入,便能夺其性命。而庞子瑟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人那滔天的杀意,此刻他心中除了害怕以外,便是后悔,后悔为什么不好好修道,学个法术,这样一来,就算打不过,也可以逃跑。
但是留给他后悔的时间显然也不多了。他只能哀求道:“大……大侠,我错了,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我城西庞家,有的是钱。只要您肯饶了我,我便奉送上黄金一千两……”
他求饶间,那三个道心一转的气息也联袂赶至,他们堵住了门口,怒骂道:“贼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快快撤去匕首,我们可以饶你个全尸!”
令闫东愤怒的心情稍微一缓的,是眼前这滑稽的场景:一起赶来的三人,都是颓地不能再颓的老者。他们光着身子,皮肉松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如果是赤条条而来,那倒还能接受。关键他们却画蛇添足,都在身下象征性地围了个遮羞布。凌乱在风中的遮羞布实在太有喜感,闫东也差点笑出声来。而这三人中,最惹人注目的,是某位强悍老者。他显然是在大战方兴未艾之时匆匆赶来的,这一切,从他遮羞布上还滴着不明液体便可看出。
闫东一声厉笑,丝毫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但和这神态相反的是,他那抵住庞子瑟咽喉的匕首却渐渐撤下。
似乎?似乎是这贼子服软了?
这三位道心一转的高手才微微松了口气。他们心里是后怕且得意的。后怕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出来快活一趟,却遭遇自家少主被人刺杀……不过还好,现在这场面算是稳住了。得意的是,这杀手毕竟只是道心一转,因此,见了他们这三位同境界的高手,那还不得乖乖认错?
正在他们神经放松之时,闫东那往下撤的匕首却以极快的速度朝前划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根赤红滚烫的东西便离开了庞子瑟的肉体,朝前飞去;伴随着这东西而来的,却是庞子瑟下体飞溅出来的血。
“啊!”庞子瑟凄厉的惨叫了起来。
最靠前的老者一个不留神,被这赤红滚烫的东西打在了脸上。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接住后定睛一看,却是一个渐渐软耷耷下来的棍状物肉体,这肉体丑陋无比,还有骚臭味夹杂在其中。
“这,这是……”接住这东西的老者惊呆了,他嘴里下意识地道:“这,这是少爷的根?”
他们本以为眼前这人,已在自己等人的威势下服软;可万万没想到,这贼子居然恶向胆边生,虽然没有伤害庞子瑟的性命,却将其生生阉割!这……
那遮羞布上沾着未知液体的老者灵台还算清醒,连忙道:“老四哥,你护住少主的根子,我和老六先把这贼人擒了再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