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精纪事 第五章蓝海二

    【第五章蓝海~二】

    在西南方，以黄鹄号跟云辛号一组的伪装船队，正顺利的引诱著远方穷追不舍的海盗船队。

    两艘船的各层炮甲板都用一条绳子连结著，绳子上用铁丝捆住了吊灯上的吊环，让吊灯无法在绳子上移动，每盏吊灯都相距一公尺，距离恰好跟两艘船上的灯饰距离一样。

    所以入夜後，灯的摆饰就跟三艘在夜里的船支一样，更令人难以分辨。

    海风阵阵飘打黄鹄号的船帆上，让帆架上的吊灯若隐若现的闪著，此时已经是曼彻斯特放下诱後的一小时了，艾莉卡正站在船头，在她的身後是郑和，两人一同注视著北方，等待某个物品的出现。

    「怎么样？你还是没有看到吗？」，郑和焦急的问著。

    艾莉卡惋惜的摇著头，这让他的心纠结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啊…」，他皱著眉头看著手腕上的手表，接著仰起头看著远方渐渐逼近的敌方船支。

    敌方的舰队距离自己只有好几十海哩，如果在靠近一点，对方用望远镜就可能识破自己计画的计谋。

    可是突然间，艾莉卡大喊了一声。

    「看，快看东北方！」

    郑和用几乎会扭断脖子的速度快速转过去，两人都眯起眼睛想要一探究竟。

    良久，在黄鹄号的东北方，海盗舰队的右手边海平线上出现了一团小小的光点。

    「太好了！及时赶上了。」

    郑和歇斯底里的狂叫著，其他人也向炸了锅一样欢呼起来。而原先急驶过来的海盗舰队也明显的缓慢下来。

    他看对方的反应如此，也立刻对水手们发布命令。

    「收帆，将船速降到五节。」

    「五节船速！~」，水手头子高喝著。

    良久，令人兴奋的事情出现了，海盗舰队竟然意外的分出三艘船去追赶那个诱，而原本整齐的舰队转眼只剩下四艘船。郑和奸诈的狂笑著，因为这转变比预料的还要好。

    现在只要将剩下四艘船的距离拉开，机会就来了。

    於是他走到指挥区的左舷，让自己处在两艘船的掌舵人中间，好方便自己施放命令。

    「右满舵！~」

    「满舵右！-」

    「满舵右！-」

    黄鹄跟云辛两艘船同时向右偏去，转向南方。两艘船的水手都紧紧的抱住中间的船桅，以防它因为倾斜而移动开。

    郑和等到方向差不多了，指示双方把角度转回平行，他又下了一道命令。

    「起帆！三十五节航速！」

    「航速三十五！-」

    紧接著，两艘船的移动速度瞬间快了起来，一两分钟後，他们已经开始拉远跟海盗舰队的距离了。

    之後海盗舰队也发觉到这点，原本缓慢行驶的船支一一加速起来，在最前方的三颗光团开始以相同的速度咬在曼彻斯特等人的左手边…

    月亮现在已经挂在广达号的左後方，曼彻斯特藉著风向之便以比平常快两倍的航速向西南方驶去，他跟郑和等人都航向同一个点，双方的航线就向一个倒v字型(^)，准备在四百六十海哩(828公里)，约六小时後在双方交会的这个点上集合，屈时也差不多是太阳从东边升起的时刻。

    广达号需要背负的，是必须在航行的途中解决掉落後的几艘三桅巡航舰，利用它那快一半时间的航速。

    曼彻斯特烦恼著，他估计自己到达约定地点需要花费三小时，可是他现在要面临的有两种状况，一种是对方的单桅帆船被诱引走了，侥幸引开一支，那么他就必须在三小时内让剩下的三艘处於无动力状态。

    但如果那四艘巡洋舰没被引走，纵使他这艘船的等级是属於三级战列舰的等级，比那些巡洋舰还要高两等，但他还是要面对两倍以上的包围。

    所以他苦思著，该如何从正确的角度切入进去，快速的打乱对方的步调，才能让自己取得优势。

    航行一个半钟头後，在广达号正前方出现了一颗小小的光点，曼彻斯特立刻拿起望远镜仔细的瞧个究竟，可惜距离实在太远，他顶多把光点看成光团而已。

    他沮丧的放下望远镜，心中祈祷著希望不要再出现其他的光点。

    接著又航行了一段距离，他确定没有其他光点出现了，他在心中大呼惊喜，立刻将准备许久的命令发布下去。

    「起桨！」

    曼彻斯特已经不再用唇语发号师令了，他兴奋的喊出来，众人一脸不适应的看著他，但水手头子还是把命令船到船舱里。

    「噗通！~」，广达号的两舷分别由炮甲板延伸出许多支的船桨，原本为了休息而停止滑桨的水手们不再保留自己的体力，他们大力而且整洁的划动船桨，让广达号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方的光点迈进。

    曼彻斯特小心翼翼的从望远镜注视著那颗光点，现在那颗光点已经变成好几颗光点集合成的光团了，他刻不容缓的发下命令。

    「收帆！」

    水手们立刻依照指示用麻绳把船帆给捆了起来，虽然船速因此而大减，不过曼彻斯特却有他自己的打算。

    (这样就减少船帆会反射月光的危险了。)

    十几分钟後，曼彻斯特已经能从望远镜清晰的看见对方船尾的雕饰，他确定只有那艘船在海面上後。

    他转身向整个甲板看去，甲板上的水手们都充满了高昂的斗志，於是他大喊了一声。

    「敌人只有一人！我们要让它们知道东华海军的实力！」

    「吼！」

    「这艘船，是东华的！」

    「吼！」

    甲板上的船员齐声大喊，它们高昂的喊声飨彻整个海面，曼彻斯特知道，是没有必要隐藏踪迹的时候了。

    「起帆！」

    船帆整个张开来了，众人都能感受到加速的冲劲，现在那艘单桅帆船已经能用肉眼看见了，所以整艘船上的灯火全部点起。

    「收桨，右舷填弹运动开始！」

    延伸出的船桨纷纷收回炮甲板内，右舷的两层炮甲板纷纷船出铿锵的擦撞声与激烈的脚步声。

    「主炮，装填油弹」

    船首的水手们立刻将一颗用牛皮紧密裹住的木桶塞进船首的四门火炮里，而在桶子里面装的，则是满满的易然的油。

    「长弓手预备！准备火箭！」，曼彻斯特发下命令後立刻有四十几名的弓箭手齐聚船头。

    当对方的船尾进入主炮范围内後，东乡高喊一声！

    「主炮，fire！」

    「轰！」，船首四座炮门齐发，从甲板上发射的那颗油弹划过天空，恶狠狠的从对方的船桅撞下去，木桶爆开来，碎片与冲击力把包著的牛皮解来，装在桶里的油全数洒在对方的船桅上。而由炮甲板*出的三颗也顺利的命中对方的船尾，甚至有一颗还打到对方的船尾火炮上。

    「火箭！fire！」

    四十名训练有速的长弓手早已看好目标，唰唰唰，火红色的箭矢划过天空，顺利的射到敌人那洒满油污的甲板上。

    一瞬间，大火烧起来了，火龙迅速的从对方的船身，甲板燃烧到船帆上，大火烧的猛烈，一时之间海盗们根本灭不了，广达号趁这机会拉近距离，准备趁乱袭击。

    「主炮，fire！」

    船首的四门火炮再度炮轰，可是老练的火炮手已经自动更换了物品，将原本的油弹换为沉重的铁蛋，准备一举破坏对方那烧的焦黑的船身。

    三颗铁球硬生生杂进对方的船尾，有颗从船长室的玻璃冲进去，其他两颗则破开对方那脆弱的船身。

    而从甲板那门发射的铁丸子就向散弹一般破坏对方指挥区的人员，就连他们的舵轮都被打断了。

    当对方的人员处於混乱时，广达号已经顺利的绕到他们左方，等待已久的火炮手正准备给对方一份难忘的礼物。

    「右舷齐射！fire！」

    「fire！~」

    在这一刻，双炮声耳巨隆，巨大的烟雾盖过整艘船的右舷，两层炮甲板共二十九门的火炮齐开，把对方的船炸的跟蜂窝一样。

    很明显的，对方的船受到严重创伤，可是广达号有也受到了损伤，水手们立刻搬运被敌方炮火击中伤兵，同时没被打击中的迅速填弹。

    曼彻斯特见对方暂时受到创伤，认为机不可失，立刻指挥第二部作战。

    「准备飞天喷筒！」

    「飞天喷筒！fire！」注1

    轰的一声，从两层炮甲板内喷射出像浪一样大的火焰，火焰穿过烟雾将对方的左舷烧的漆黑，甚自还从炮口钻进对方的炮甲板内。

    这时，物体的炸裂声，人的嘶喊声纷纷从海盗的船内传出来，紧接著广达号这方重新装填好的火炮再度齐发。

    「fire！」

    无情的炮火呐喊著，二十几颗铁弹从破洞中畅行无阻的冲进去，铁弹砸破对方的右舷，也造成炮甲板内无数的伤亡。

    现在，曼彻斯特已经能完全确定对方失去战斗力了，可是他不想花时间展开跳帮战(白兵战)，於是命令所有右舷的火炮瞄准三个目标。

    那就是对方的三支帆桅。

    「fire！」

    第三次无情的炮火，才刚刚散去的烟雾再度弥漫出来，广达号的人从烟雾中看不到对方，可是随著接下来传来的劈啪响声，众人知道他们已经达成目的了。

    「我们是必胜的！！」

    曼彻斯特带头狂喝出来，他竭尽所能的呐喊，紧接著回应他的，是整艘船震耳欲聋的吼声。

    广达号已经顺利的完成任务，在短短的十分钟内，没有刻意的停留与接触，仅仅从敌船的旁边绕过去，就顺利的让对方失去动力与战力。

    船上的众人抱著获胜的高昂斗志，以更充满的信心准备迎接之後的战斗。

    早上六点时分。

    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淡蓝色的青辉洒在一张黑色的布廉上，东向已经由夜里的西南风转回西风，从东方带来的朝阳热气正缓缓的驱走黑夜里的寒冷。

    这是决胜时刻，黄鹄与云辛号已经正乘著潮汐之便，顺著海流加快他们的船速。而尾随在他们身後的，则是三艘海盗舰队的主要战力，一艘二级战列舰与两艘四级战列舰。

    海盗旗舰凭著船坚炮利，肆无忌惮的向前冲，那三层炮甲板，火炮九十八门，定员七百五十人的超强配置，赋予他们一种大无畏的精神，而且，他们还有两项秘密武器在。

    黄鹄与云辛两船以最大的航速行驶著，现在天空已经渐渐亮起来了，他们也明白夜晚时所做的伪装已经没有用了。

    他们只祈祷，在约定之前拉开拉开海盗船们自己的距离，还有曼彻斯特能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

    「碰！碰！」後方的海盗旗舰对空隔空发炮了，那似乎在暗示著某种涵义。

    黄鹄号的水手们在郑和不停歇的指挥下，随时在帆架上待命，每当风向有一点改变时，他们绝对不放过机会，务求掌握最多的风力。

    离时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三十分钟，可是从估计的路程来看，他们也差不多到达约定的地点了。

    他们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个半小时，但仍然没看到曼彻斯特指挥的广达号。

    郑和当下思考，现在是该停留在原地呢？还是再往前继续行进？可是他却很纳闷，曼彻斯特走了路线是顺风，应该比他们更快到达才是啊。

    怎么会失约了呢？……难道是…

    船被击沉了？

    他暗自摇摇头，只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但是假如曼彻斯特迟到了，那他自己再往前驶去只会反让曼彻斯特陷入被包围的困境…

    几经思考後，郑和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战鼓，响金，正式掉头跟对方一绝死战。

    但是这时帆桅上的观察员却突然大喊！

    「看啊，快看东方！」

    所有人纷纷往东方看去，并且用手遮住刺眼的眼光。

    一个黑影从耀眼的阳光下出现，郑和眯起眼睛细看，那是一张背对著阳光的帆。

    那艘船在朝阳与西风的庇护下，以飞快的速度向郑和他们靠近。

    「是曼彻斯特的船啊！」

    艾莉卡惊讶的喊著，所有人彷佛打了一计强心针，跟著他吆喝起来，那确实是曼彻斯特指挥的广达号，那六张帆在阳光下逐渐清晰的能让人分辨了。

    郑和在心中大叫声好，看准广达号的路线後，他命令黄鹄与云辛两舰以最快速度转向，让三艘船能迅速排成阵行。

    「左满舵！所有帆桅左转四十五度！」

    「满舵左！-」

    「吼！」船员们齐声应和著。

    黄鹄号向左，云辛号向右，两船藉著辅助帆的帮助，以非常快的速度调头，云辛号赶紧调整角度，准备从黄鹄号左方炮击。

    「填弹运动预备！弹药选用锁链弹。」，郑和亲自下到炮甲板，指挥填弹作业。

    「是！」

    水手们将舱内的弹药箱打开，从中取出一条两端是铁球，中间由锁链连起来的奇异武器。

    艾莉卡跟郑和两人站在炮甲板内，郑和发号师令，而艾莉卡则是饶富兴趣的看著那些火炮与铁弹。

    毕竟火炮这种东西，在西方的剑之大陆是看不到的。

    两人从船舱走出来，郑和转头看著身後的海盗船，他一声令下，己方的两艘船已经准备好侧舷炮击了。

    「我去拿武器。」艾莉卡说完匆忙跑进客舱，郑伦则继续他的指挥。

    在船舱中，艾莉卡从柜子上拿起她的武器，一把西洋剑与一支复合长弓。接著穿上皮甲背起她那筒宝贵的箭矢─碧绿箭。

    当她走上甲板时，三艘船已经呈侧弦炮击的方式对著为首的那艘海盗旗舰。由於它猛冲的关系，其他两艘船被远远的甩在後头。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艾莉卡想著。

    可是紧接她发现有些不对劲，对方的船首慢慢推出一支大黑管，那黑管的长度与口径足足是东华火炮的两倍。

    她赶紧跑到郑和旁边，并把那个怪异火炮的样子描述给他听，那个超大口径的黑管…

    郑和听到後脸都绿了，只说了一声，「天啊！是加农炮。」就跑开。接著他大吼一声，马上了望台上的观测员拿起一张旗子。

    不过海盗旗舰已经越来越靠近了…只在一公里之外。

    「让开、让开。」艾莉卡像疯了似的冲到左弦去，将甲板上的水手们推开一个位置。

    她已经看到对方的炮管塞入了一颗大黑球，就算精灵们对盾之大陆的科技了解很少，不过这种近乎常识的东西她还是知道的。

    她快速把西洋剑的剑柄往後抽出，原本一米一的锐剑突然变成一根两米多的铁棍，艾莉卡从中间的卡损一转，折一下变成一支「||」字型的铁架。她用力往下一插，铁架固定住後马上从腰上取出一个护膝绑在左脚上。

    众人好奇的看著艾莉卡，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随後她将她的长弓横放置架上扣起来，左脚趋膝顶著架子，又从原本的弦缘处牵出一条弦接到另一边的弭上，赫然成为一支双弦长弓。此时那艘六桅战船只剩下八百米的距离了。

    而包括「黄鹄」号在内的三艘船却只有搭载五百米射程的侧弦炮，其中「黄鹄」号为了增加货物的运载量甚至还减少更多的火炮数。

    如果对方的船搭载的是主炮…那么在六百米的距离下发射肯定可以贯穿「黄鹄」号的船腹，曼彻斯特想的头皮都开始发麻起来。

    於是他一边看著对方的战船，一方面看著艾莉卡到底在搞什么。

    艾莉卡用左膝顶著铁架，然後右脚向後退，而她的右手置了一支箭在弦上，随後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increaserange」(射程增长术)，这时对方已经到达六百五十米了。

    艾莉卡将身体往後顷，双手用力拉著那把横放的长弓，坚硬的山桑木发出唧唧的声音，艾莉卡仍然专心的瞄准…随即，射出！！

    「唰！！」一道绿色的光芒配合著冲天炮一样的尖锐响声弹出，好似跃过天际的一道闪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同时碧绿箭的青色箭尾竟然在空气中爆开，让速度又快了几分。这时对方已经点燃主炮的导火线，黑色铁管内闪著点点的火光。

    一秒…两秒…三…「轰！！」

    那艘六桅战船终於开火了，在近乎六百米的距离下。同一时间一道绿光冲入了炮管中，只见那艘战船的前头突然冒起了巨大的火花，炸了开来。黑红交错的火焰燃烧到天际，敌船整艘都末入了火球之中。

    这一幕让所有黄鹄号的人都傻眼了，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回神後看看艾莉卡。

    她只是回露个甜美的笑容。

    注:飞天喷筒-以“硝磺、樟脑、松脂、雄黄、砒霜”制成的燃料，攉起来後以放入竹筒内，筒内分两层，底下为火yao，上方燃料，用火yao线拴住，使用时拉紧，可让火喷离数十丈远(十丈约40公尺)，4丈(约十六公尺)内立刻见燃莫救。跟欧洲拜占庭用的希腊火很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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