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终是落下帷幕,婚约就此取消。
费劲之暂被费时禁足,不得迈出府门半步,只为给唐钊一个交代。
妗儿带着女儿入住费府,如愿以偿成为费劲之的妾室,对于若念寻她之事,绝口不提。
如今这局面,便是她梦寐以求的结果,往后余生,总算能过上富足安稳的日子。
唐钊因青可横插一杠,无奈将唐晚凝婚约解除,错失费时诺下的诸多好处,两人虽表面依旧相安无事,但他知晓费时往后定然不会再如曾经那般扶持他。
于是乎,盛怒之下,唐钊暂无计可施,又将唐晚凝罚跪于祠堂,三日。
唐钊笃定,自家那女儿,怕是早早便攀附上了青可这座靠山。
青可在城中向以中立示人,各方纷争,从不轻易涉足,偏生在凝儿的事上,屡屡破例。
当初,凝儿接手马场管理权,正是青可暗中斡旋,如今,婚约一事,又是青可出面阻拦。
这般种种,岂会是偶然?分明是二人暗通款曲、早有勾连。
他这女儿果真跟她娘一样是个有野心的,不过眼下还能将她稳稳拿捏,事态尚在掌控之中。
可青可却是心腹大患,他得想办法除之。
待唐礼然清醒过来,唐晚凝已在祠堂跪了一个日夜。
她心急如焚,一路跌跌撞撞冲向祠堂,瞧见唐晚凝那单薄身影虚弱地跪着,她跪倒在唐晚凝身旁,猛地将人紧紧拥入怀中,身子颤抖,泪水瞬时夺眶而出,打湿了唐晚凝肩头的衣衫。
“阿凝,对不起,我真没用。”
唐礼然已知晓了婚礼上发生的一切,知晓是唐晚凝致自己昏睡,知晓她不愿让自己牵扯其中。
她恨自己太过弱小,无法成为唐晚凝的助力,她的阿凝以身入局解除了婚约,而自己怎么也做不到,她只一想到唐晚凝独自面对那难堪的场面,便觉心疼与愧疚。
“无需道歉,你又未做错。”
唐晚凝将人微微推开些,神色复杂,眉头轻蹙,抬手时指尖都在轻颤,终是轻柔地替唐礼然拭去脸颊泪水。
她本盘算着,待婚约一除,便与唐礼然坦诚相对,自那一晚得知唐礼然的全部心意,她的心早已所属于她,她愿意与唐礼然试着一起面对一切。
可婚礼上唐钊那冰冷的眼神与言语,在她脑海闪过,狠狠地敲醒了她。
在唐钊眼里,她不过是枚随意摆弄的棋子,现下既已撕破脸,就不能再贪恋那点稀薄亲情,不能心软,更不能留软肋让他拿捏。
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唐礼然如今是她唯一软肋。
她得加快动作,清除所有阻碍,为母亲讨回公道,也绝不能让唐礼然沦为唐钊的棋子。
“阿凝,你痛不痛?偷偷懒,我替你跪着。”唐礼然眼眶泛红,满是心疼,说着就要伸手去揉唐晚凝那不用想定然已是跪得青紫的双膝。
她看着此时脸色苍白的唐晚凝,心如刀绞,她只愿代替阿凝受这一切苦楚。
“许礼然,我无事,这是我的惩罚,与你无关。”唐晚凝躲开唐礼然的触碰,脸上恢复那淡漠疏离的神情。
在事情未解决之前,她不该给唐礼然虚妄期待,她要将人赶得远远地,绝不能让唐钊有机可乘,去伤害唐礼然。
唐礼然感受到唐晚凝语气的疏离,心猛地一慌,目光急切又惶恐,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阿凝,我不想做无用之人,我想帮你,别再像上次一样推开我,好不好?”
说罢,她将唐晚凝的双手紧紧握着,她想叫阿凝知晓,无论如何,自己都会陪在她身侧。
唐晚凝朱唇轻抿,双眸仿若寒星,冰冷地直视着唐礼然。
“许礼然,”她启唇,“既如此,我便与你说清楚,你既无权势,背后又无人倚仗,这般处境,如何帮得了我?我如今能解除婚约,多亏若念,她身后有青可,你又拿什么与她相较?”
唐晚凝将唐礼然的手轻轻甩开,那动作利落决绝,旋即别过头去,不再瞧她。
她不能让唐礼然看到她眼中的犹豫,她有些担忧自己的话是否说得太重,是否伤了唐礼然。
可片刻后,她似是彻底恢复理智,唐礼然绝非自己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劝退之人,非得更决绝些不可。
“若念答应我,会替我扫除一切障碍,但凡我开口,她都能做到,我…已决心与她一起…”
……
“今夜将宋时依给我唤来,就说本公子旧疾又犯,疼痛难忍,那酒可备好了?”费劲之坐在自家庭院亭内,满脸郁色,眉头紧锁,对身旁下人吩咐道。
“公子放心,酒是挑的最烈的,保管合您心意。”下人哈着腰,满脸谄媚。
这些日子,费劲之被囚于府中,满心憋屈。他痛失了城主女婿的身份,父亲又横加阻拦,不许妗儿与他相见,每日唯有宋时依来诊治时,能心情愉悦些。
宋时依生得温婉动人,他早馋涎欲滴,本盘算着先娶回唐晚凝,再将宋时依纳作妾室,如今计划落空,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既然如此,他索性抛开顾忌,不再理会唐家父女脸色,一个小小民间医女,纳入房中,料想父亲也不会苛责。
“等等,”费劲之忽又想起一事,眼眸微眯,寒芒闪过,“先想法子将她妹妹支开,莫要坏了本公子好事。”
费劲之想起曾路过宋时依房前,窥见那两人亲密相拥,当时强抑怒火,没莽撞闯入,毕竟宋时依医术高明,对他的旧疾颇有疗效,不宜贸然得罪,打草惊蛇。
可现下不同,他自觉已没什么可失去,在自家府邸,自当想如何便如何,谁能阻挡他。
他要宋时依做他的女人,屈服在他的权威之下,得不到高高在上的城主之女,他难道还得不到一个民间女子?
看那姐妹俩往后还敢这般亲密,在他眼前搂搂抱抱,不知羞耻,不伦不类。
下人面露难色,呐呐道:“公子,她那妹妹寸步不离跟着,小的不知如何才好?”
“你自己想法子,寻府里和她相熟的丫鬟,送些糕点哄着,只要今夜别来碍事,此事若办砸了,往后就别在府里现身了!”费劲之目露凶光,语气森寒。
“是,是,小的这就去办。”下人喏喏应着,灰溜溜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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