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没有察觉花月的惊讶是来自别处,苦笑一声:“我哪知道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做完这件丧良心的事,我便得到了一大笔银两,并被送到了外地,再也没有去过徐州。爱字阁 m.aizige.com我只知道,那户人家姓云,那个奶奶姓孟,商贾富庶之家,吃香喝辣,活得却不如一个寻常百姓轻松自在!”
花月完全愣住的模样,喃喃着说道:“云宏生……”
阿婆已经双手掩面,声音染上了哽咽,“如今我年老遭到了报应,时常都会想起那个被交换命运的孩子。那个奶奶虽然以这种方式抱住了她的孩子,但那个小妾的孩子,此后成长中,却恐怕免不了一直面对亲娘的迫害,因为那个小妾也泼辣的很。恐怕他们谁也不会想到,亲生母子日日相见,却只能如仇人般对视着……”
“云宏生……”
阿婆觉得花月似乎是魔怔了,实在听不懂她说的这是什么意思,隐约觉得是个人名,不禁皱眉道:“什么?”
“云宏生,”花月抬眸直视阿婆,眸中是阿婆看不懂的情绪,直到花月喃喃着说出后一句——“那个孩子,被调换到那个奶奶名下的孩子,他叫云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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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弄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原本守在外面的云宏生坚定的认为花月就在里面,不曾相信过阿婆所指的方向,预备着再观察观察情况,若是还没有花月的动静,云宏生已经打算好,借着借宿的名义去到阿婆家里探查一番。
云宏生正坚定的守在外面,突然有他派出去的寻找花月的眼线前来禀报:“回二爷,发现花月姑娘的踪迹了,就在前面那个方向大约两里地外!”
云宏生和长福长寿两人不由得一齐看向那个方向,方才屋里阿婆所指的也正是这个方向。
这下云宏生有些震惊了,他没想到自己的直觉竟然不准确,那个阿婆说的是真的?
但听他的手下说得这般信誓旦旦,云宏生便感觉真的花月就在两里地外,此刻再也顾不得守在这座院子,匆匆召回了长禄,驾着马车忙跟随那眼线的指引,前往他所说的已经找到花月的地方……
趁着云宏生离开的这段时间,花月也离开了阿婆的院子。
云宏生给的那个钱袋子花月并没有拿走,而是将它还给了阿婆。
花月走的时候,阿婆觉得自己没脸不敢出来见她,将自己锁在房间内,那只钱袋子就静静的躺在门前的台阶上……
知道花月走了,房间内的阿婆掩面而泣,她的耳边还清晰的回荡着花月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他叫云宏生,就是刚才你在门外见到的那个人,他幼年确实过得苦,可以说是相当可怜了。但他熬过来了,且如今入朝为官……你,可以放下了!”
阿婆的哭声无法遏制,双手紧紧捂着嘴也压抑不住这哭声……
花月一路向西,向着与云宏生相反的方向。只是大约刚走出几百米,在遇到的第一棵大树下,花月的脚步不由得顿住,因为前方,就在那棵大树下,站着一个她所熟悉的人!
赵瑾尧抬眸看向花月,一身玄色的劲装,衬得他的面色有些发白。似乎连再见的时间都计算好了,就这么静静地立在那里,不急不躁地等待花月主动上前……
“你,这次是来帮我还是……”
花月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问得有些忐忑。
赵瑾尧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很是受伤,但他也在为花月找着借口:毕竟他们相识不久,不信任也是正常的吧!
“帮你!”赵瑾尧仍旧干练的两个字,朝花月伸手手来,“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云宏生的离开并非偶然……
赵瑾尧一向看得清自己,凭他自己绝对找寻不到花月的下落,但是,云宏生可以!
他在察觉到云宏生已经锁定了方才那户人家时,便第一时间放出了假消息支开云宏生。
花月却是向后退了一步,那双眸子倒是不胆怯,坚定地看着赵瑾尧,“如果你是真的想帮我的话……那就让我接下来一个人走吧!”
赵瑾尧并不意外,花月上次留书一封离开早已是这个决定了。只是伤心却并不能因为提前预知而减轻半分。
“为什么?”他问。
花月终究还是又低垂下头,讷讷道:“我一个人可以,只是不习惯有人陪着罢了。你是尊贵的世子爷,合该有许多重要的事去做,不必再为了我这些小事耽误时间。”
“我不会伤害你的!”赵瑾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月小蒲扇似的长睫看,目不转睛,“我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等你安顿下来我就离开。”
花月还是摇头,只是渐渐变得有些怯懦了。
“为什么不愿意我跟你一起?是还在怕我,还是……有什么不想叫我知道的事?”
一针见血!
花月克制住自己想抬手抚摸小腹的动作,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我,我是有些怕的,怕你,怕你会不会改变主意,决定不留我的命了,我,我……所以……”
忽的,在花月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赵瑾尧抬手一把掐住花月的脖子!
花月惊恐地看着赵瑾尧,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窒息的感觉。
赵瑾尧的手掌上带着厚厚的茧子,粗糙得紧,连他自己都感觉挨在花月的脖颈上,所触及的细嫩的皮肤,会不会被自己手上的茧子划一道口子。
所以赵瑾尧一向握枪握剑的大掌,第一次维持着温柔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对待着大掌之下,那娇嫩的白皙皮肤。
待花月眼眸中的惊恐褪去,染上了不解,赵瑾尧才将手收回来,“你看,我不会伤害你,若是真想伤害你,随时都可以动手。”。
说着,赵瑾尧又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拔出刀鞘,塞到花月手中。再大掌包裹着花月的手,令她持着刀锋的一面抵在自己的脖子处……“你若是仍旧害怕我,害怕到不愿意我再护送你一段,便直接拿这把刀抹了我的脖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