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欧纪元幻世录 九十、海盗战歌

    “天啊！那是一群豺狼！”面带惧色的鲍勃拉长了他没有脖子的脸。

    “他们会遵守我们的游戏规则，撕破优越的协议，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马尔特究竟和西面奥迪图群岛的海盗有什么协议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要把普隆当成了他们的后花园，随意破坏。这将影响到那些效忠瑟兰特贵族的情绪，还有地方教会的支持。

    “但愿如此。但他们会保证不会失手？”

    “放心，他们都是奥迪图群岛最优秀的战士，我们的骑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难道马尔特大人你就不怕他们反噬我们一口？”

    冷笑的马尔特没有回答，他早有后着，不曾怕今天的事情会走漏风声“一切都是为了瑟兰特殿下，我们都不过是履行封臣的义务和职责。”

    哀嚎片野，惨淡凄凉的求饶无法延迟死神的利镰落下。焦臭的味道已经扩散荒野，混杂寒风刮来的海风，咸味臭味酸味混杂一块。张口便是呼吸到一口恶心的味道。甚至令人觉得自己身负满身罪恶，被恶臭和灰屑压在肩上，来自地狱的气味沾附缠绕身躯。

    “掩护殿下，骑士冲锋！”十名骑士拥护着圣普罗杀出重围。人数不足和地理环境下，骑士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冲锋。他们只依靠战马膘肥壮硕的躯体撞开拦路的敌人，薄鳞软甲的战马长袍抵挡迎面而来的箭矢和长枪。满身伤痕的骑士只为把圣普罗冲出敌阵忘却身上的疼痛，举剑冲破一道又一道的围困。

    “冲上壁道！”看似无谋的勇武，骑士们策马冲上狭隘的岩道一侧。为的是避免受到两面夹攻，冲破岩石小道上的弓箭阵。弓箭手慌忙躲避，他们无力应对迎面而来的骑士冲锋，只得跳下石道或翻滚跌落。

    没有准头的箭矢胡乱飞窜，清剿石道士兵的狮心王军队无暇顾及其他。马匹惨叫的嘶鸣，马蹄扭曲翻侧滑落的骑士连人带马滚落石道中央，骑士们没有停下急促的脚步。石道上骑马实在是亡命奔骑，挑战死神一般。眼睁睁看着那六七骑人不要命的策马奔驰在险要的石道上，绝尘而去。

    “下马吧！我们不可能罔顾殿下的安全。”

    “下马！卸下各自的护甲，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段石道。”

    利索的骑士们套上马背的尖底盾牌，放弃全身的盔甲，选择了最基础的装备。他们最值得信赖的剑和盾。六七人快步奔走，脱离这一片只能徒步前行的石道。

    七百步距离的石道并不长远，但某些湿滑的地面十分容易造成滑落或扭伤。被熏黑的天已经不知道是天沉下来了还是战火已经缭绕天际。离石道出口不远，映入圣普罗他们眼中的是慌乱的战场。皇帝的战旗摇摆不定，周边歪歪扭扭的贵族旗帜也混乱不堪。漫天充斥着喊杀声，锐耳的金属碰击声，呐喊和嘶叫声，所有的连成一片。

    更让人震惊的是听到整齐的声音，充满汹涌骇浪般的歌声，雄浑有劲，是战歌。

    “世上没有天堂，在我们下面没有地狱，我们上面只有天空……若有声，我们则高歌，若有泪，我们忘却过去……没有饥饿，没有疾病，没有死亡……路在前方，阿拉哈呼耶……”

    脆弱的杂役和农奴就像柴枝破布，哗啦哗啦地倒地，死成一片。他们在收窄的瓶口处无处可逃，抵在他们背后的是皇帝近卫兵的长剑与长矛。只有冲出去才有苟活的机会，但实数三四十人的西欧海盗组成的人墙密不透风。

    步步后退的杂役农奴被对方震撼的海盗战歌给震慑住，冲过去的人无一不是脆皮鸡蛋或西红柿那样，无能地甩烂在坚硬的石壁上，粉身碎骨，体无完肤。

    一名远在林中附近的人骑着马眺看着苏烈莱那一条火龙道路。漫天的焰火散布邪恶的黑暗，黑色的浓烟预示着战争，哪里夹含了人类的血液，昔如浑浊不清的燃料燃起的烈火和烟雾。战争的呐喊声远比婚宴的歌声来得凄厉。

    没有欢笑，只有哀嚎，没有笑脸，只有狰狞，没有花朵，只有刀剑，没有喜庆，只有悲途。

    “皇帝陛下，叛军已经冲破了方阵！”

    “西欧海盗压过来了，杂役农奴死伤大半，近卫军必须撤回来保护陛下。”

    “收拢！收拢！别让叛军突破，别忘记你们的使命。”

    士兵军长和军士长们接二连三地发出命令和传递信息，他们的皮甲早已破败，长枪已断，剑刃上也渐露崩缺，血色涂布石道的入口，尸体填充起一段高台。没有骑士守护的军队，如同折翼天使，失去强力臂膀。

    “陛下，我们发现了石道那边，有四名圣骑士冲杀了出来。”

    始终保持屹立，双手支撑黄宝石权杖的杜鲁门看着逐渐崩溃的防线。即便现在有四名骑士，也难逆转颓势“让他们过来！”

    伤势不轻最后的骑士们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了皇帝面前，他们遵守骑士礼仪纷纷下跪，即便伤痛也无法放弃骑士该有的荣誉和准则。

    “圣普罗？！”

    “皇帝陛下。”身上沾附不少血迹的圣普罗微微抬头。血战已经让他分不清自己伤的轻重，浅浅流血的伤口也让他感到痛楚的根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守候在杜鲁门身边的一位随从张望着四方，寒风撩起了他湿润的发梢。四翼乌鸦亚当·爱德华，刺客，乌鸦首领。即便不用听圣普罗的解说，他也分析得出来。这是一场政变，也是一场充斥死亡的婚宴。他别着一把佩剑，皮革造的皮带给他背带多两把剑。一把是骑士用的长剑，另一把是杜鲁门皇帝专用的阔剑。

    没人能逃脱瑟兰特满载怨恨和愤怒的复仇，只有流干的血和凝固的土地，才能使他走出无尽黑暗的漩涡。

    “前后阵对换！缓步撤退！”

    杜鲁门皇帝发出的命令让圣普罗惊讶万分“陛下，你的封臣们，还有我的父亲，至今还在里面。”他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痛楚，因为山上的城堡有的不单是他的父亲和远亲，还有妹妹们。

    “这是一个陷阱，我们必须撤退。”杜鲁门坚决地迈步，在侍从的搀扶下准备上马。却被圣普罗在后面，不顾礼仪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不可以啊！陛下，你不能丢弃你的封臣们，对他们弃之不顾，陛下，你理应履行君主的责任，保证他们……”

    两步上来的侍从拉开圣普罗“无礼的家伙，皇帝陛下的安危远比公爵伯爵要重要，你的冒犯理应受罚。”

    “不！杜鲁门陛下，我求求你，他们正面临生命的威胁，陛下你不能丢弃他们。”几名骑士彼此搀扶，把圣普罗由地上扶了起来。

    扬袖而去的杜鲁门在重重的保卫下开拔准备脱离，自以为免受难的杂役和农奴，刚摆脱西欧海盗的他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便立刻成了殿军，招惹仇恨的炮灰。散乱的箭矢落入密集的人群中，立刻便又是倒下一片。他们连咒骂的气力都没有，皆因只要能够存活下去就已经万般感谢。

    抬不起头的杂役和农奴四处乱逃，虽是很好的肉靶，但却阻碍住夹道而来的狮心王士兵。

    有节奏拍打盾牌的海盗们停止了歌唱，他们将面对近倍数的普隆正规兵。

    “放箭！”没有规律的箭矢由杜鲁门皇帝的阵地三三两两射出，此前皇帝的弓箭手们已经早被削去大半。

    有恃无恐的西欧海盗们举起盾牌，继续缓缓前进。面对那不多雨点的箭矢，根本就是无威胁。雨后的海盗们哇哇呐喊，似在遭笑对方软弱无能。步步迈开，逼近到不到百步远。

    “长枪兵上前！”

    讥笑过后的海盗们没有轻视敌人，他们有条不絮地接近对方。却在长枪刺来的两步前，突然后退一步，再而突入，如同吸收了对方攻击的海绵一样。他们手中的刀斧披荆斩棘般，利索快步突入，在长枪兵收回手中长枪前，已经放剑刺向毫无防备的士兵身上。

    “噢！不……”

    “呜哇……”

    一片凄厉的惨叫声如同海浪拍打一样，倒下一片半死不活的士兵。目露凶光的西欧海贼踏着尸体大步向前，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就像浪花，化整为零，三两一组，突入到杜鲁门近卫军的阵中。

    吓得腿软的士兵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狠狠地劈开两半。背对敌人的士兵没有好下场，他们混乱地撞在一起，不是被误伤就是被尾随过来的西欧海盗给结果。

    “我忠勇的手下们，现在正是你们展现勇气的时候，随我一同冲出去！”杜鲁门看着自己的士兵如同瓜菜，在西欧海盗的面前瞬间粉碎。就让他们英勇牺牲，守护自己的荣誉和权威。

    混战的战场不少人开始趁乱逃脱，毫无士气可言的杂役和农奴是造成溃退的原因。无暇顾及的军士长抽动着皮鞭和挥舞长剑，力所能及地控制着身边的杂役和农奴，但效果则是越渐细小。

    “那是谁？！”

    远处一骑狂奔而来，黑色的役马骑着名高挑的骑士，沿着泥泞的荒野直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