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现实而征程 第六章吉他风云

    吃过晚饭后，我在学校里随便逛了逛，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准时来到c栋302教室，推门一看，发现已经有了五六个人，开口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没晚，时间还没到呢。”上次见过的社长王飞对我友善地笑了一下。我转眼一看，除了上次见过的陈宇和李小镜，其他还有三个我不认识的人，两男一女，两个男生身高都约莫在1米7左右，其中一个稍胖，两人手边都各自放着一把吉他。那个女生长着一张娃娃脸，脸上有一些小雀斑，看上去还是挺可爱的。

    李小镜在我进来的时候也对着我微微一笑，而上次见过的陈宇则是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过我一眼，只顾低头调试自己的吉他。但我来了以后，也没见社长王飞有说话的倾向，估计还有人没到。

    突然们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三十多岁，国字脸，背上背着一个吉他包和一个旅游包，脸上一些皱纹仿佛诉说着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王飞看到这人进来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那人笑道：“周老师肯来指导我们这些学生，真是不胜荣幸。”接着对我们介绍道：“这位是全国著名的吉他手周耀洪先生，他除了吉他之外，还是一位著名的音乐人，曾带过数个乐队，并且每个乐队的名声相信各位都是有所耳闻的。”这句话一出，立刻在我们几人之间形成了一阵轰动。其实也是，连我这种平时对音乐界并不感冒的人，对于周耀洪这三个字也是如雷贯耳，更别说对于他们这些音乐的死忠者了。立马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满脸敬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周耀洪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客气，招呼大家坐下，然后他自己也找了一个位置面对大家，说道：“不好意思，把大家蒙在鼓里，这一次我是收到陈院长邀请才过来的，事先为了避免被狗仔跟踪，因此一直都没有通知大家，学校可能也只告诉了王飞，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周先生能来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一阵应和的声音。但心思快一点的在这种时候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以周耀洪的名声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即使是院长邀请，如果他本人没有什么目的的话，是没有这么爽快答应的。

    果然，一阵寒暄之后，周耀洪首先开口：“其实我这次来，也是想挑些人组建一个乐队，目前还差一个吉他手，因此我和各个高校都有了一些联系，本来重点是要从音乐类的高校选拔的，但我在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你们去年发布在网上的迎新晚会的视频，其中有一个人的吉他引起了我的关注，所以这次专程来看看。”

    周耀洪的一席话再次点燃了众人的热情，周耀洪上一次带乐队是三年以前，现在那个乐队的名声在整个中国也是属于前三之列，只要能进入他的乐队，可以说就象征着正式踏入音乐界，并且，能让周耀洪用上专程这个词，可见这次周耀洪寄托的希望之大。

    王飞不禁朝旁边望去，我和众人也随着王飞看过去，最后大家的目光聚焦在陈宇身上，看来在去年的迎新晚会上担任吉他手的就是陈宇了。陈宇虽然看上去面上一阵波澜不惊，但如果细心一点，还是能发现他眼神中透露出的一丝兴奋。

    周耀洪也看了一眼陈宇，然后转眼对众人说道：“现在一切还是待定状态，今天咱们先做一个小游戏，这个小游戏叫找音乐。”大家都怔住了，找音乐？音乐怎么个找法？周耀洪也不急着解释，他从旅游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一张cd。王飞见状，马上开始布置起教室里的音响设备，看来是一早就有了准备。

    布置完后，周耀洪四周看了一下，结果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顿时也有一阵惭愧，因为我已经发现大家都已经拿出自己的吉他准备就绪，看来这个游戏是需要吉他来完成的，但我才刚加入吉他社，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就来参加集会了。周耀洪看出了我的尴尬，将他背上的吉他拿出来递给了我：“借你一用。”

    我马上感到周围一阵炽热的眼光，王飞也用羡慕的口气说道：“意大利著名作坊手工制作，5a级germanspruce纯木面板，优等非洲ebony指板，全球限量5把，徐如林你好福气啊，很多人一辈子见都见不到。”听得王飞这么多，我心里也有了些恐慌，忙递还给周耀洪：“多谢周先生，可我根本连吉他都不会弹。”周耀洪摆了摆手：“一把吉他而已，别听他们说得那么玄乎，我今天是来测试的，并不是来找人弹多动听的曲子。”

    一听周耀洪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作推辞，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学别人把吉他放在胸前。这时周耀洪拿起手中的cd对大家讲道：“这里面是一首很奇特的曲子，一会我会放给大家听，在整个过程中，大家可以把从曲子里感悟到的一切东西用吉他表达出来，整个过程不许说话，我也不会对大家作出任何解释，如果有异议，用你们的吉他来告诉我！”

    说完便将cd放进了播放设备里，随即，音响里便传来一阵奇怪的音乐声，不对，只能说是奇怪的声音。因为音乐是悦耳的，而这声音好像是电子音，同时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有钢琴，吉他，贝斯，琵琶甚至二胡，根本无法做出分辨，还不如直接就是一片噪音。

    听到这难听的声音，现场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但大家都还记着周耀洪的话，并没有人发问，但听着这么混乱的声音，一时间众人也不知从何着手。

    突然，几声吉他拨出的声音响了起来，一瞬间仿佛抵消了一些音响里的噪音，使得众人心里的烦躁有了一丝减退。众人聚目望去，发现当先弹出声音的正是陈宇。众人心神稍宁，便也学着陈宇寻找曲子中的音调，根据自己的理解弹了起来。周耀洪看向陈宇的眼光也多出了几分赞赏。

    我一开始抱着吉他完全不知所措，后来看见别人都在弹，我也是有样学样，弹了几个音发现自己完全没有音乐细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弹些什么。特别是左手，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按弦。后来看见有人在扫弦，觉得这个好像相对简单点，于是就纯粹乱弹琴一般，再弹几下，我发现如果顺着曲子里的一些点扫弦，会让这曲子的音乐性加强一些。于是后来我就纯粹找这些点来扫弦。再过一会，我已经完全沉浸入了自己的世界中，闭上眼睛，忘掉一切，只为在这杂乱的噪音中找出属于自己的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喊我，一刹那间便惊醒了。睁开眼一看，发现周围的人都在奇怪地看着我。我向四周看了一下，颇有些迷茫，只见陈宇冷笑一声：“弹那么难听你还把自己都给弹陶醉了不成。”看我有些失神，李小镜悄悄对我说：“快给周先生道歉，刚才音乐都已经结束了半天了你还在那弹，不过，你可弹得真够有意思的。”看着李小镜似笑非笑的神色，我就知道我肯定是弹得特别难听。我慌忙站起来正准备对周耀洪鞠躬道歉

    ，被周耀洪赶紧拦住了：“不必，能进入忘我的境界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众人都笑了起来，我顿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大家和我都以为周先生是在调侃我。

    周耀洪清了清嗓子：“各位，今天的测试到此结束，请大家暂且先离开，嗯，陈宇还有徐如林，你们俩留一下。”众人瞬间呆住了，叫陈宇留下是大家意料之中的，可我也能被看上就让大家想不通了，一个没学过吉他，弹个音调都差个十万八千里的我，怎么能入周耀洪的法眼。

    陈宇也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想不清这次我也能被看中的关键所在。但周耀洪话都这么说了，众人也不便忤逆，在王飞的带领下，众人先回去了。眨眼间，硕大的教室便只剩我，陈宇，周耀洪三人。

    周耀洪先对陈宇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确实是天才，刚才那首曲子是我和很多音乐界的专家联手制作而成，这首曲子可以说是一首杀手曲，很多人在这首曲子里根本找不到任何东西，更不用说诠释它了。但你做得很好，利用你非凡的技巧，不但听出了音乐的部分，还将其他部分用吉他进行中和，使得这一团噪音在你的配合下变成了真正的音乐。不过你在第三节的搥弦部分和第八小节的颤音处理欠佳，使得那一瞬间整个曲子的风格变得更加混乱。不过总体上你做得很好。”

    陈宇也朝周耀洪鞠了一躬：“多谢老师指点，以后学生必将更加努力。”这陈宇也够机灵，听得周耀洪这番话，便已知道他的意思。于是马上表明态度，周耀洪点了点头，仿佛也还是比较满意。

    说完，周耀洪又对我笑道：“至于你么，我还真不好评价。你没学过吉他，确实，光是听你的调已经能听出来了，但我吃惊的是，你到曲子后面半段的表现，在那种满是噪音的情况下，你还能找到其中音乐的节奏，别说是一个初学者，就是在音乐界呆了很多年的音乐人都不见得能做到。并且你弹奏的曲调虽然偏得厉害，但在你节奏的影响下，却仿佛赋予了这首曲子新的生命，使这曲子重新具有了真正的意义。”

    听完我目瞪口呆，因为我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这回事，连陈宇也惊讶，他明显没想过周耀洪会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快和自己持平了，不，可以说评价更在自己之上，由此，陈宇对我的态度也就更加不爽。

    周耀洪看着我，接着说道：“在整个曲子的后半段中，你的曲调最刺耳难听，但是你的节奏是整个现场唯一正确的。更值得说的是，曲子结束以后，你还在弹奏。要知道，这首曲子本来就是一首未完成的作品，当时我们已经创作不下去了，想不到今天在你这里，我反而找到了答案。”

    听完这番话，我和陈宇都呆住了。

    周耀洪笑了一下：“不过你也别得意，具体以后如何还很难说，毕竟音乐不是光靠节奏就可以的，还需要很多的因素才能决定。不过我原来是为了陈宇一个人而来，能遇到你也算意外收获，你俩先回去吧，我这边考虑一下然后联系你们。”

    于是，我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寝室，躺在床上也一直在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因为太过戏剧化，使得从小平凡的我一时感到没有办法适应。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心情，我不爱吉他，不爱音乐，但周耀洪又说我有天赋，而且貌似还天赋不小，我该何去何从？并且周耀洪也说只要一个吉他手，那我和陈宇也只能留一个。综合来看的话，应该还是陈宇比较优秀，因为我连最基本的乐理知识都不会，谁会要我这么一个人。

    想了半天也每个结果，于是我就不再去想了。有时我还是看得比较透的，不会去自己钻死胡同，想不通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想。人生是在不断变化的，有时无须过多计划，自己顺着自己的信念去走就好了。

    决定放下之后，我赶紧给夏雪柠打了电话，给她说了一下今天的经历，她也是啧啧称奇，说你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和她扯了一些我的想法，然后夏雪柠也说了一些她最近在那边的情况，不外乎就是多想我啊，每天在家里多无聊啊，马上要开学之类的话。一开始我还认真听着，不知不觉中，觉得今天太疲惫了，恍恍惚惚地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