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春生强行冲破缚灵符身受重伤,返回琅环城救玄墨却见玄墨葬身火海,痛哭着返回了少阳山,哭到进山便虚脱晕厥了。
醒来之时,却见身旁守着义兄玉隐。
下山时开开心心满怀憧憬,醒来时却带着身心的剧痛,春生顿时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地哭诉着:“他死了他死了”
玉隐不知春生在山下受了何等委屈,一边替春生擦眼泪一边安抚,“不怕,谁死了?”
春生回忆着在凡间琅环城的经历,虽然短短数日却犹如过完了一生,恍然竟不知从何说起
“做噩梦了?”玉隐问道。
春生含泪不语,她多么希望只是个噩梦。
“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玉隐追问道。
春生再次泪水满溢,“凡间的捉妖师玄道通伤了我,他是个无耻之徒!大浑蛋!”
凡间的捉妖师竟有如此法力?玉隐心生疑虑,他担心是天界的仇家,他那个抛妻弃子的父亲——当今的天帝,还有心狠手辣的天后,是他们派天龙侍者之流赶尽杀绝寻到了春生。
“你除了修为尽失,可还有别的不舒服?”玉隐问春生。
春生摇了摇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四周,眼前的一切并不是熟悉的少阳山。富丽堂皇的琉璃宫殿璧莹闪闪,宛如海底水晶宫。只是宫殿虽大,却似乎只有她和玉隐两个。
“这里是玉山的九曲池,我们在北溟通天大贝中。”玉隐解释道。
“我们为什么会来玉山?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在这?族人们呢?”春生有种不好的预感。
玉隐神色忧虑,迟疑了一下。
“玉族是不是出事了!”春生急问道。
“我们的仇家逃跑了,为了全族的安全我们搬到了西荒玉山,族人们突发疾病,族长和娘亲去照顾大家了。你受了伤一直昏迷,我把你带到了大贝中方便照顾。”
“族人怎么会都病了?”春生深知玉族并非肉体凡胎,哪有那么容易一起生病。
“听娘亲说这病来得很突然,几日族人便都陆续病倒了。”玉隐忧心忡忡道。
春生想起了玄道通在火场中说过的话,他和商人们要投絜勾毒对付玉族,企图得到玉精死后留下的尸骨——美玉。
玄墨就是因此自焚的。玄道通后悔自尽了,玉族竟还是被那些商人得逞了!
“玉隐哥!族人一定是中了絜勾毒!”春生呼道。
一向沉稳的玉隐大惊失色,“我在古籍上看过,絜勾毒毒性极大,绵延侵蚀,中毒者无论仙凡七七四十九日内必亡,上古时期已经绝迹。怎么又会出现!”
“就是浑蛋玄道通炼化的,勾结了凡间的商人给我们下毒!得赶紧告诉大家,想办法解毒。”春生急道。
“古籍上记载着絜勾毒无解。”玉隐神色沉重。
无解不就意味着玉族人都死定了!又是一个迎头重击,春生只觉气血上涌,嗓子眼有些咸腥,忍着压了压自己的伤,却压不住眼圈又湿了。
“我去找娘亲和族长,看她们有没有办法。”玉隐痛道。
春生拉住了玉隐,她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絜勾毒是玄道通炼化的,或许玄墨有解毒之法,玄墨天赋异禀,他的那本医书里说不定会有记载。
春生从怀中拿出了玄墨的书,“玉隐哥,絜勾毒以前无解,或许现在已经有解,写这本书的人是个很好的人”
睹物思人,泪水再次满溢遮住了眼睛,春生哽咽着把书给了玉隐。
玉隐翻开书,一页一页地仔细查看,看到解毒药篇,查到了一项,玉隐的眼睛亮了。
“你看!”玉隐将书拿给春生看。
书中云“浮山有草名薰,其香芬芳,燃之可驱毒去疾。其籽乌黑细小。千年方聚得一精华大籽,状如乌珠,焙之捻粉可与万年灵芝炼成蜜丸名为乌灵丸,食之可调补精元,强身御病,上古之方载一丸或可解中絜勾者千人。然浮山隐世,终年不得见。”
春生看着那清逸俊朗的字迹,见字如见人,玄墨的笑容好似浮现在了书上。
一张小兔子脸再次被泪水冲刷了。
她轻抚着书上的字,就像轻抚着玄墨的脸庞,边笑边哭,心里竟不知是喜是悲。玉族有救了,终是玄墨护了她和玉族,可玄墨已经不在了
“春生,不哭了,不哭了有办法就好。你乖乖在贝中休息。我现在就去告诉娘亲和族长他们!”
春生哭得痛,玉隐心里不是滋味,只道是春生受伤又惦念族人的缘故,替春生擦了泪,拍了拍春生的头,要独自出大贝。
“玉隐哥,我想跟你去看看大家”春生抽泣道。
玉隐已然下定决心,有他在便要护着春生。这次春生伤了一场,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直自责自己考虑不周,不该让春生独自在凡间。他本不想带春生出大贝涉险。可春生从醒来就一直以泪洗面,他不忍拒绝,便答应了。
玉隐化了结界护住了春生和自己,出了北溟大贝。
玉山之上一片萧条之景,弥漫着难闻的药味和肃杀的将死之气。来到安置重症族人的地方,只见遍地躺着痛苦辗转备受煎熬的玉族人。
珏娘面容憔悴端着药碗穿梭在中毒的族人之间忙得不可开交,时不时地用手肘捂住口鼻咳嗽几下。
族长则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指挥着还未倒下的族人照顾重病者。
紫瑛在一张席上病恹恹地坐着,旁边躺着她的爹爹和娘亲。附近躺着丹霞,正捂着脸痛苦不堪,她的半边脸已经溃烂了。
“丹霞!紫瑛!”春生急着上前却被珏娘和族长异口同声地呵止了。
“不要过来!全族只有你们两个未染病!玉隐快带春生回大贝!”珏娘对玉隐急道。
“这病厉害得紧,你们别过来!快回去”族长气喘吁吁的,一番剧烈咳嗽,看起来已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大家中的是絜勾毒,山下贪婪凡人所为。浮山有熏草籽炼成乌灵丸可以治疗此毒。”玉隐急忙对珏娘和族长说明了玄墨书中的记载。
族长闻听露出喜色,刹那又陷入了绝望。
浮山就在西山之南九百里,并不难寻。只是浮山早已被天界收用,他们本就一直躲避天界的追杀,曾经想通过应选仙娥的方式在天界安插眼线,却因为天界停止选拔没有成功。此时全族皆病,谁又能去接触那个陌生且危险重重的天界?
“我去浮山寻找熏草籽回来。”玉隐毫不犹豫自告奋勇。
“不行!玉隐你不能去!那是天界的地方,太危险!你安心在北溟大贝里,此事不用你管咳咳”珏娘也已中毒,因为担心玉隐的安危急着阻止,气息大乱咳了起来。
春生见玉族已然面临灭族之灾,珏娘不放心让玉隐涉险,知道玉族除了她已无人可用。
她眼睁睁见着玄墨葬身火海,痛彻心扉,不能再看着族人死去,无论有多艰险,对她来说都无所畏惧了。虽然修为尽失,却还可以再修炼,她还有能力赶路,于是道:“玉隐哥,玉族需要你守护,我去找药。”
玉隐断然拒绝,“不行!你经脉俱损,修为尽失,如何能奔波采药,你不能去!玉族危难之际,玉隐岂能独善其身!”
玉隐和春生各自为对方和族人着想,争执不下。
族长拄着拐杖看在眼中,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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