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纪 第八章浴火重生

    人类的身高比狍子高很多，仿佛是一座座大山，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压的狍子喘不过气来。身高的差距，仿佛预示着狍子低微的身份，卑微的狍子被拽到了镇子里。即使是人，也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更何况是一只动物。狍子脚步踉跄的挪动着，大大的双眼鼓的很大，它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这些人类身上散发着令它不安的气息。

    正如方才人们的叫嚣，虽然要用不同的手法的来烹饪狍子，但第一步仍然是先杀死狍子。一张墨红色的木桌前，站着一个身穿兽皮，又高又壮的的男人。这大汉一脸横肉，横竖七道！仿佛从娘胎下来就是恶霸的模样，恶的如此浑然天成，也符合他屠夫的职业。

    大汉叫道：“来，把狍子放在桌上，你们两个按着！”这时上来一高一矮两人，一个按住狍子的腰身和后腿，一个按住狍子的身子和前腿。

    矮子用绳子给狍子前腿缠了一圈，大汉见了爽朗的大笑：“哈哈，你没见过杀狍子啊？不用绑，一刀下去它就完啦！”

    大汉说着，亮出了长长的尖刀。寒光扫过狍子的瞳孔，收缩放大之间，寒光闪动！不及思考，“噗！”的一声，随之是“嗡”的一声。尖刀刺进了狍子的脖子中，刀尖毫无阻碍的刺进了狍子体内。瞬间，狍子浑身一紧，全身肌肉顿时紧绷，大脑顿时一热。然而随着大汉缓缓的抽出刀锋，炙热感，紧绷感同时消散，顺着伤口，流出浓稠的暗红色血液。

    失去热量的同时，狍子浑身开始剧烈挣扎，抽搐。大汉一手按住狍子的头，“诶，安静，安静。”挣扎的四肢，在人类面前毫无意义，挣扎了十几秒便衰减了力道。

    生命也不过如此而已，“滴答滴答”地下的盆中，已经接满了狍子流出的血。狍子的眼，无力的耷拉着，心脏狂跳着，已是无力回天。

    有人说，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人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回忆起一生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可是狍子却什么都回忆不起来，它来不及思考任何过去，也并没有强烈的像要活下去。此刻的它，只是感觉到脖子处十分的痛楚，它想捂住自己的伤口。

    垂危的生命，只想去捂住刀口，然而这样简单的需求，对于狍子来说实在是可笑。它的前腿被一根小细绳绑着，绳子绑的很简单，若是人类反手一下就解开绳结，但狍子只有蹄子，根本解不开绳结。

    大汉见狍子逐渐没了力气，然后将刀放在了狍子的脖子处。声音回想在狍子的体内，“咯咯隆隆”刀锋顺着伤口，割肉的撕裂声在狍子脑中异常的响亮，刀子一点点割开了脖子上的肉，不出二十秒，狍子的脖子就会被割开！

    本能，如此的简单直接，在生命的尽头却如此困难。颤巍巍的前蹄，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绳子。

    人们有说有笑，没见过杀狍子的人还津津有味的探讨着。“这跟杀猪，杀羊差不多啊。”

    在人们的注视中，也在狍子自己的注视中，自己将被杀死！

    大汉是镇上的屠夫，他一生中杀过很多动物，猪、牛、羊、马、狍子也不在话下。他从不紧张，今日也不例外。手中的刀一上，一下，狍子脖子上的肉便被轻易分开。当杀戮成为一种职业后，便没了忌讳，他欣赏珉灭生命的过程。

    突然，大汉一抖！随之一愣！他的眼中，只见一只毛绒绒的小手，按在了他的刀上！

    气氛顿时诡谲异常，暗红的木桌上，横着的垂死狍子，满地的朱红，血与土混作一团，鲜血的源头是一只动物，但这只动物却如此的与众不同！

    狍子的“前腿”旁，散乱的一节被解开的绳子。而那所谓的“前腿”竟然变成了一双毛茸茸的极不协调的手臂！

    在场众人全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尽管他们见过俏娃子这种妖怪，但是俏娃子始终像个人，而这个狍子，怎么看都是也野兽！在人的面前，兽、开始变化！

    不待屠夫反应，狍子用“手”猛的抓住杀羊刀甩到了地上。一高一矮两人吓的楞神功夫，狍子一支身子翻到了地上。

    “咔嚓！”脖子传来一声脆响，仿佛如折断一般。痛，刺激着狍子的神经，它抽搐着，迷离的眼扫着四周。五感迷乱间，狍子开始逃跑。

    因为流失大量的血液，狍子的精神已经十分萎靡，跑，也成了最大的奢侈！

    奔跑，是动物的本能之一，但此时对袍子来说是异常困难。脖子上的血还在渗出体外，前蹄已经变成了一双手，根本不适合奔跑。“呼呼，呼呼。”狍子大声粗喘着，栽倒在了地上。但，狍子颤抖着支起身体，再度前行！

    在场的老人纷纷都松了一口气，放血的时候动物垂死挣扎是常有的事，今天只是这狍子长出了一双手而已。“嘿！王大哥，看来你今天要失手呀。傻袍子到现在还没断气！”一人叫嚣道。

    “哼”屠夫缓过来劲，不屑的走向狍子。狍子倒在地上，泥和血已经在身上无法分辨，但它仍感到身后的恐怖来临。“跑…！跑…！跑…！”狍子喉咙中挤出最本能字眼，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它再次爬起！

    腿，再次撑起身体，狍子一个箭步冲向人群！两个男子顺势挡在了狍子的面前，一名男子直接飞起一脚，脚势如风，眼看中招之际！众人的视线，却跟着狍子的身躯仰向空中！

    电光火石之间，人声噪杂之间，生命垂死之间，寒光之间，一瞬之间！狍子的后腿变成了一对毛绒绒的双脚！本能一跃，一跃足有三米之高！众人惊呼之中，狍子已跃过人群！

    就在刚才，挣扎在生死之间的生命，是一个笑话。但在现在，嘲笑低微生物的人类，竟也成为了一个笑话。

    狍子无暇关心自己身体的变化，它脖子上的痛楚让它感觉到寒冷。它仅存的思绪之中，却寻找不到一处安身之所。

    狍子昏昏沉沉的跑出了小镇，而镇中也没人再敢阻拦。毕竟，一只站立着狍子妖怪，浑身是血与泥，常人看了也会惊恐十分。

    极度虚弱的狍子，意识中只想到了一个地方：天雪山裂缝中的那个洞穴。

    深冬，风中带着刺骨的寒意。白衣倩影穿梭在风中，轻飘的纱，与这寒冬格格不入。这会，这道白影来到了人类的小镇中。风吹动着她的发烧，雪白的脸上有一丝焦虑。女人怀中，抱着一个身穿红色肚兜的光腚小孩。“娘，你看，地上有血！哇哇哇！小尖被吃掉啦~！”说话者正是俏娃子。

    俏娃子的娘没有说话，沉重的呼吸声中，传来不易察觉的怒意。

    “碰！”一声巨响，让整个小镇的人们吓的一大跳。寡妇张文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打开窗户看到这样一幕：一个美丽的女子，身后站着一个光腚的小孩。两人周围，尘土飞扬，木板，石块竟然在空中飘浮。两人旁边的房屋，仿佛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砸过的一样，碎破不堪。而两人周围，还悬浮着不少姿势奇异的人，人们纷纷摆出像一只蜘蛛的造型。

    此时，只见那女子缓缓一抬手，隔壁王大爷身子“嗖”的一声飞到了女子切近。“咔嚓”一声，王大爷双脚双脚竟然向后一折！双手双脚竟然断了！原来蜘蛛造型是这样来的！寡妇张文静惊愕之际，忽感一股强大吸力吸住了自己。“碰”的一声，张文静的身子破窗而出，随后“咔嚓”一声！

    从此，天雪山下名君城松花乡铁蛋镇就成了一个奇观。这个铁蛋镇穷得叮当响，八年换了十八任镇长，镇办企业一个个都趴了窝，全世界都大丰收的时候，铁蛋镇把家底吃光分净了，镇上还背上了五万多银两的外债。全镇九成的人都是残疾人，是远近闻名的“缺胳臂断腿铁蛋镇”。